第四百七十二章 京城3
洞位於地下幾百上千米,金梧桐的靈力被慕容卿吸光帶走後,這裡便成了一片深幽之地,從上面看,一片漆黑深不可測。
而在下面,在那玉石鋪就的冥殿之中,卻是泛著一層淡淡的月色熒光。
清澈的流泉從洞壁上潺潺而下,在冥殿之中的一個坑中彙集成了小湖,湖中,幾朵熒紫色的夕蓮開得正好。
湖邊,金梧桐巨大的樹榦被做成了一個樹屋,枝椏則是成了床椅等傢具,隨意的擺放在樹屋之下,偶有風從山壁縫隙之間吹過,那已經枯黃的樹葉便發出了悅耳的聲響。
饕餮從湖中揚起了身軀,水線從她甩起的長發上如同露珠般瀉下,一顆顆的敲打在湖面上,激起一片水花。
白皙的赤腳邁上了湖邊的玉石,看著那長尾纏繞在樹榦之上,上半身一絲不掛神情慵懶卻更顯艷色斜靠在木躺椅之上的男人,饕餮如畫的眉目輕揚,對他拋了一個媚色流溢的眼波。
男人細長的眼眸抬了一下,手指懶懶的伸出,指了一下湖邊木椅上放置著的衣裳。
饕餮嘖了一聲,手指一勾將那衣裳勾起披在身上,笑道:「人類的話怎麼說的?你這是只准州官點燈~」
男人眼眸又閉上,一點反應都不給她。
饕餮也不惱,將衣裳的腰帶繫上,施施然的坐在了男人對面的木躺椅上,捻起桌上的一顆葡萄丟在嘴裡,砸吧了一下,道:「我說相柳,都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沒有辦法完全轉換,這半人半獸的樣子,要到什麼時候?」
相柳手托著頭,眼眸睜開,眼中那奪人心魄的流光對著饕餮一繞,在饕餮恰到好處的露出驚艷之色配合之時,又將眼帘低垂了下去,淡淡的道:「我這樣子,你們不是最高興的嗎?」
饕餮捂嘴輕笑道:「呀呀,這是生氣了嗎?這事你能怪我們嘛?既然通道打開,大夥一股腦回來就是,你卻偏生要去找炎凰,你費盡靈力自己受了重傷把她從力之亂流中弄了出去,人家可有念你一點好?你看,現在人家回來了,和青龍在一起,只怕下一步,就是來找你報仇了。」
相柳又抬眸掃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若不是你們故意從撕裂之地出手,炎凰又怎麼會進入力之亂流?力之亂流本就是最危險之處,被她的光之力和你們的暗之力同時侵襲,再加上炎凰的靈魂之力,若是不帶炎凰出來,你以為,只是炎凰隕落而已嘛?力之亂流崩潰的後果~」唇角輕翹,相柳那美艷無雙的面容上帶了譏諷之意,視線在饕餮身上一轉,道:「你如今這模樣,不也是因為力之亂流的反噬?若是說救,我倒是認為,你,又欠我一條命。」
饕餮臉色一僵,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拎起一串葡萄丟進嘴裡,恨恨的道:「反正什麼都是你說的!那,那個人類的事,你又怎麼說?人家可借著你的名義幹了不少好事,哼哼,女兒!哼哼,還說是炎凰,炎凰再怎麼不好~」
相柳手一拂,面前便出現了一面水鏡,水鏡里,易煙正跟在刑天后面,臉色變幻多端的走在甬道之中。
「你準備見她了?」饕餮一下來了興趣,湊近一點道:「哎,前些時候我養傷,一直沒有得空問你,我說,你到底是個什麼打算?你從前可沒有這麼好說話,由著她打著你的名號去指使獸,當然了,那些都是些低級獸,連食物的分都不夠。」
相柳看著水鏡中的易煙,淡淡的道:「以你那獸腦,的確是不可能想明白。」
饕餮抓起桌上的盤子就丟了過去,盤子還未靠近相柳便化作了粉末飄散開來,而相柳那從眼角瞟過來的冷光讓饕餮收回了已經冒出利爪的手,僵著臉道:「你聰明?你聰明不也被她耍著玩?」
相柳唇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微微頷首道:「恩,想來她亦是這麼想的。」
「你便任她耍著玩?」一怔之後饕餮笑了起來,以不恥下問的虔誠姿態道:「還是說,其實你有其他的目的?比如說,像以前一樣,你助她的那些法子不過是想要她成為暗祭擾亂人界引起戰亂,你應她所求以我等身上物品為媒介在祭地做了手腳阻止炎鳳它們引炎凰回去,那麼這次,你是為了什麼?」
相柳斜瞟了她一眼,道:「她做的甚合我意,耍之一字從何而來?」
「甚合?」饕餮歪了頭,又悄悄湊近一些問道:「你意思是說,她在京城弄的那些都是你的意思?不準獸隨便吃人,只能在日落之後的三刻時間出去找尋食物,還每天有個什麼限額,女人吃得數量還有限額,然後,還將大批獸給派去北疆,送死?」
相柳微微一笑,熒光流溢下,那面容美得便是饕餮都覺得眼前冒起了星星,忙晃了一下頭,就見相柳轉回頭去,唇角那抹笑意怎麼看怎麼透著你這蠢貨這都不懂的神情,心頭怒火蹭的又冒了起來,眼角之處瞅見那樹榦上的蛇尾在慢慢收縮,心頭又是一凜,坐正了身子,態度極好的道:「說說嘛。」
相柳看著水鏡裡面刑天已經帶著易煙進入祭堂,好心情的道:「我原來就跟你們說過,老是在獸界和炎凰它們打來打去多沒意思,弄得獸界裡面的低級獸成片成片的死亡,最終便是你們也沒有了食物。」
「這個我知道,所以我們才跟著你來這人界,可是,為什麼又要限制那些獸,不讓它們一次性吃個夠,它們吃夠了升級了,我們才好吃啊。」饕餮很有求學精神的問道。
「人類便是再多,如果沒有節制的吃下去,也不過一兩年便吃完了,而那些低級獸沒有了食物,你們又能吃多久?」相柳的蛇尾已經收縮到木躺椅旁邊,相柳隨手一勾,勾了件長衫搭在了那已經由蛇尾化成的修長筆直白如玉的長腿上,意態慵懶的道:「我上次來人界便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人類將一些獸養了起來,比如雞牛豬羊,人類餵養它們,提高它們的生殖率和生長期,然後長到一定程度就宰殺,當做食物,這樣,那些獸能一直繁衍下去,而人類,也有充足的食物。」
饕餮楞了一下,恍然道:「所以,你是說?」
從木躺椅上站了起來,相柳將衣衫隨意穿上,將那垂到地上的長發從衣服里掏了出來,道:「京城,交給那人類管理不是挺好,人類安於現狀,晚上不敢做別的事,生的孩子都多些,留下女子,亦是為此。而北疆,呵呵,上次,你們就應該知道,擁有靈力的人類可比普通人類美味得多,靈力越強大,恩,強大到可以和中級獸比敵之時,可是比中級獸都好的食物,那女人這麼一次次的派遣獸群過去,北疆那裡……」
「我明白了,北疆那裡現在可有幾十萬相當於中級獸的食物,如果我們控制得好點,就是不殺雌性留下種獸,讓他們能繁衍,那我們也能一直吃下去。」想明白了道理,饕餮眉眼飛揚,卻又突然一沉道:「可是,你想養那些人類到什麼時候?若是他們一直強大,甚至可以對戰上級獸,或者說,其實這便是你的目的?」
她聲音一沉,背後的頭髮也紛紛揚起,身體更是幻化出獸型的虛影,無形的靈壓暴漲開來,激得相柳身後的長發都飄了起來,一縷縷的,漆黑若墨的髮絲在空中飄出一道絲網一般。
「大膽!」樹屋裡傳出一聲歷斥,一道人影飛掠至相柳身前,金髮女子怒目而視,手中的彎刀對準了饕餮。
「呵呵,一隻小獸也敢對我亮出武器?這麼大的膽子,你這麼拚命的護著他,多蘭,你只怕忘記你那一族是怎麼被滅的!」饕餮面帶譏諷,身上的虛影卻是退了去,袖手站在一邊,冷笑道:「當年,你們狐兔一族繁衍太過,將梅利草原給弄得千瘡百孔,當年相柳滅你們一族之時,還是炎凰救了你的命,你說,若是炎凰知道她救的獸卻成了滅族仇人的手下,會說什麼?」噗的一笑,饕餮接道:「或者,她若是知道,她當年和相柳大戰七天七夜才救下來的那隻兔子不光是轉投到相柳手下,還作為羅剎族巫女給她一個勁的添堵,最後還聯合姓易的那女子在芒海設下陷阱,讓她遭了,啊,那些讓我們非常愉悅之罪,恩,沖這點,你還是不錯的。」
多蘭臉色蒼白,從眼角看了一眼相柳,咬著唇道:「我奉相柳大人為主,只聽從相柳大人的命令,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重要?」饕餮哈哈一笑:「相柳,你是真不知道這隻母兔子的心思?人家,可是想著做你的伴侶,替你生下後代,那麼,相柳,你可願意替它實行血則?」手指翹成了蘭花狀,饕餮啊了一聲,對木椅上一坐,悠悠然的道:「我忘記了,小兔子,看在你對付炎凰讓我很開心的份上,我告訴你,相柳可是蛇族之王,與他交合的雌性若沒有與之相等的力量,只有煙飛煙滅的下場。你,呵呵~」
多蘭臉上蒼白之中帶了一絲緋紅,被饕餮的靈壓所逼,手都有些抖,卻依然堅持站在相柳身前,只是從眼角用餘光瞟向了相柳。
「有趣,我是不是錯掉了什麼?」爽朗的笑聲在空間回蕩,隨著聲音,刑天降落在了相柳面前,同時將易煙對地上一丟,哈哈笑道:「你女兒,我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