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青猿變
繁茂的花群,在嚴軒身前的地面,簇擁綻放,隨著一陣清風從嚴軒身邊吹出,帶著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拂動著前方盛開的花簇,如一隻溫柔的手掌一般,將花瓣從花株上一一摘下,於香風中起舞,宛若花雨飛旋。
而原本的花莖主體,於花瓣紛紛脫落的一刻,轉眼消失在空氣中,只留下滿天飛花。
眼下,一眼數之不盡的,色彩各異的花瓣,如同無數柄小巧的飛劍一般,在嚴軒心念一動下,向著對手齊射而去。
見狀,此刻與嚴軒對峙的九層圓滿之青年,目中露出凝重,只見他抬起右腳,沉沉一踏地面,面上頓時青筋畢露,全身細微可見的汗毛與毛髮,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長著。
就連他的雙臂與雙腿,都明顯擴大了一整圈,肌肉更加隆起,像是凸起的小丘一般,充斥著蠻力之感。
而他的臉上,亦是布滿濃郁的青毛,將他的雙眼遮蓋,但透過毛髮縫隙,卻不難見到底下的一雙,充滿狂野的目光。
他的雙手指甲,陡然增長,如同獸爪般鋒利,在陽光的照耀下,更有寒光流轉表面,宛如堅不可摧。
當他原本瘦小的身形,變得強壯粗獷后,他的口中,發出一道低沉的怒吼,隱隱間,還能模糊聽聞,帶著一股刺耳的尖牙磨動之聲。
他緊緊的盯著,伴隨著草木香風襲來的滿天花瓣,雙眼愈發通紅,彷彿是被激起了骨子裡的狂暴之意。
他沒有閃躲,當下身形暴沖而出,徑直的迎向了花雨之中,可隨著陷入群飛的花瓣包圍之中,密密麻麻的飛花,就從他的周身劃過,割出了深淺不一的傷口。
頓時間,鮮血染紅了他的毛髮,但卻不見他的面色,發生一丁點的變化,就像是全然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而這種變化,全是因為他所施展的青猿變神通,可短時間內,提升一個人的力量,以及對於疼痛的耐性,而當一個人抱著勇往直前的決心后,更會令他無視疼痛之感。
眼下,滿天飛花,化作一道道寒芒,帶著銳利的鋒芒,如同刀削一般,劃過他的身體,可他卻是面色不變,就連眉頭都未曾皺過一下,此刻抬頭看向了滿天花瓣中的一片,目光頓時一凝。
那是一片雪白的,閃爍著光芒的花瓣,是嚴軒控制其餘花瓣的連接之處,只要將之斬去,這滿天飛舞之花,便會破除。
這門花雨神通,在青陽宗內流傳頗廣,故而其破綻之處,也是人盡皆知,所以,這青年才能立即就得出這個結論,再配合青猿變無視疼痛之法,深入花雨之內,便可直接了當的斬去連接所在,否則換做旁人,縱然知曉破綻所在,也沒辦法深入進來。
「就是它了。」
內心喃喃一聲,此人身子縱然一躍,一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目標明確的斬向那片雪白花瓣。
「此術威力縱然不俗,但破綻太過明顯,由我將此花斬去后,此術反噬於你,令你氣血與靈氣虛浮,便可一舉分出勝負。」
此人揚天大笑,手中長劍揮出,一道無形劍氣,平斬而去,隨著劍氣掠過雪白花瓣的一刻,那片花瓣便為之破碎,可還不等他松上一口氣,就聽到嚴軒輕笑的話音傳來。
「誰告訴你,斬去此花,便可破除此術。」
此刻,嚴軒面帶微笑,嘴角帶著細微的譏諷,他注視著花陣中的青年身影,並沒有因他斬去潔白之花,而使得面色發生細微變化,反倒是露出一副無關緊要的神色。
「恩?」
青年聞言不解,可當白花被他劍氣斬去的數息時間后,才是發覺到異常之處。
這滿天飛旋的花雨,竟沒有隨著白花的破碎,而一同消散。
「不對!」
發覺到這一點后,青年面色大變,連忙環顧四周花雨,緊接著,就見到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竟是又出現了一片白花,與方才斬去的那片,一模一樣。
「不可能,這門神通的連接之點,斷不可能有著兩處。」
隨著青年面色一緊,眼前的白花,竟然憑空消失,出現在了另外一處。
此刻,青年連忙穩定心神,不顧身邊掠過的花瓣,是否對自己造成傷勢,當下一動不動,強行令自己冷靜下來,內心念頭快速轉動,思索著嚴軒所施展出的花陣,究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不多時,隨著一道淡淡的草木香氣,隨風撲鼻而來,青年面色又是一變,與此同時,眼中露出了釋然之色。
「是這香氣有問題!」
「你還不算愚笨。」
當下,嚴軒搖頭輕笑一聲,承認了青年的判斷不假,這草木的氣味,是他精心調配出的一種葯香,有著致幻之作用,可根據一個人的內心需求,而產生對應的幻覺,並且令人不知不覺的陷入其中。
也正是因為青年從一開始,就深知花陣之破綻,並且深深的執著那片白花,這才在不經意中,產生了幻覺。
「不止你一人知曉此術破綻明顯,而我亦是知曉,所以這才做了細微的改進。」
隨著嚴軒朗笑出聲,他的衣袖一揮,包圍著青年的飛花,同時從原地掠出,向著他的身形刺去,使得青年身上的傷口不斷增多,鮮血殷殷流出,將他渾身青毛,染成紅色。
而隨著嚴軒又一揮手,一柄飛劍瞬間沒入花雨之內,對著青年激射而去。
從交手到現在,青年所施展的青猿變,已是達到了時間的上限,眼下渾身青毛衰退,體魄強壯程度驟減,轉眼就恢復成了一開始的瘦弱樣子。
隨之而來的,則是一道道鑽心的痛感,突然從身體的各個傷口處爆發,宛如一條條細繩擰成一股粗繩一樣,此刻這許多傷口所產生的疼痛,凝聚成一股難以忍受的劇痛,從體內暴涌產生,以迅猛之姿態,湧入青年之腦海,使得他面色瞬間蒼白不堪,如同忍受烈火灼身之痛般,令他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一個不穩,就從半空中摔落在了地上。
同時,一道飛劍從半空墜下,其劍尖的寒光,竟是直對青年之胸口,而經過花雨的一番消耗,此刻的青年,顯然已是無力抵擋。
只能默默注視著飛劍,任由寒光在自己的瞳孔之中,愈發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