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文心如刀
「更可惡的是村民的屍體還被山賊全部搶走，拋入到青山半腰的一處水壇中。」阿珍嫂眼淚又開始泛濫，「山賊中竟然還有陣法師，將水壇與外界用陣法隔開。村民破不開無法進入其中替死難者收屍。直到三年後的現在，你們玩家受到我們的委託后才能進入。」
「那一整片區域被陣法隔離，死難者的遺骸在無端的黑暗與陰冷變異。有遭一日，他們會像阿喜一樣化作只食血肉的行屍走肉。」阿珍嫂的指甲在桌子上抓出一條血痕。十指連心，若沒有滔天的恨意，誰會對自己殘忍。
「說吧，要我做什麼？」王銳不喜歡繞彎子，鋪墊那麼長有什麼意義。玩家么，npc隨便發布任務，跑得比狗都快，哪怕任務獎勵很渣。
「去找阿祥婆婆，問她怎樣去除禁地的封印？」阿珍嫂語速極快。
「急不急，我明天去。」天色將晚，王銳準備找地方下遊戲了，要不然小白醒了又該嚎了。
「可以。」
王銳出了裡屋，分明聽到如釋重負的聲音。
無論遊戲還是現實，內力的積攢都是日積月累的過程。雖然基礎內功積攢內功非常緩慢……總比沒有好。
新手村唯一的客棧客來訪有專門出租練功房，玩家可以掛機練習內功。1兩銀子租一整天。
王銳摸了摸口袋，似乎沒剩幾個銅板……算了，也不差這一兩天，直接下線。
……
摘下頭盔，王銳剛好與醒來的小白四目相對。
「喵……」小白立馬朝王銳撲了過來。幸福就是睡醒了，主人剛好在身邊……
作為一名宅男，平時的娛樂活動不多，逛破站是其保留愛好之一。
破站首頁拉了一個素白的橫幅——大俠，我們江湖再見。
王銳翻看之後才發現是武俠大家，大俠逝世了。
網路上也充斥著大俠逝世的新聞……
「二哥，大俠去了，真是武俠界的損失。」王銳來不及感慨什麼，王銳大哥，王海的來電適時響起。兄弟二人之間說話開門見山。
有意思的是，王海明明大王銳將近三歲，卻總是稱王銳為「二哥。」
而王銳卻很少叫王海一聲「大哥」。
王海和王銳一樣是武俠迷，只是王海的喜愛表現在對於武俠作品的喜愛上，而王銳則不僅喜歡武俠作品，還苦練四大絕技。
「去就去了，再說他封筆幾十年，損失也不在今天了。」王銳很淡定，甚至有些不屑。
「二哥，你以前不是很喜歡他的作品嗎？」王海不解王銳的淡定。王銳以前還是比較喜歡大俠的。
王銳悠悠說道：「虛假的文字構造出莫須有的正義凜然；罪惡的王冠在匠心粉飾下冠冕堂皇。歌功頌德將劊子手的血腥隱藏，無知與蒙蔽讓真相埋葬。」
王海：「怎麼感覺聽不懂啊。」
「文心如刀啊。」王銳不禁想起某位被黑上千年的無辜者，「你知道武大嗎？」
「武大和潘妹妹的故事，我怎麼不知道。」王海很好奇為什麼會扯到武大和潘妹妹身上，他們和大俠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王銳一邊擼著小白，一邊感慨道：「武大本是縣官，一表人才；潘妹妹本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禮。兩人郎才女貌，夫唱婦隨，恩愛有加。」
「武大的一名朋友托武大走後門被武大拒絕。武大朋友懷恨在心，便造謠生事，若是口頭造謠也只是一時，他偏偏將武大與潘妹妹編排進書里。書里道武大枯樹皮，三寸釘；潘妹妹生的娉婷婀娜俏模樣，卻是風流成性……」
「千年下來還有誰記得武大和潘妹妹被妄斷了千年？」王銳質問道。
「這跟大俠又有什麼關係？」王海不解，「他的作品不好嗎？」
「編排武大與潘妹妹的幾本書不好嗎？」王銳反問道。
四大名著好不好？
四大奇書好不好？
「你繼續說，我讀書少不懂。」王海乾脆當起了聽眾，「我聽你講。」
「所以說文心如刀啊。」王銳接著說道，「武林人士殺人不過見血封喉，一命嗚呼。文人潑起髒水來可是遺臭萬年的。」
「你的意思是大俠……」王海似乎有些明白王銳的意思。
「精彩的故事摻雜著卑劣的思想，不知不覺讓人著了道。」
「你就因為這點不喜歡他？」
「算了，不說這些了。」王銳轉移話題道，「我又找到一款遊戲，幻想世界。一起玩不？」
「不了。」王海知道能引起王銳興趣的遊戲定然不一般，只是他和孤家寡人的王銳不一樣，他已經成家立業。
在華夏，電競發展可謂坎坷至極，即使虛擬現實技術發展成熟，以遊戲為業依然被大多數人認為不務正業。
「也不是要你當全職玩家，偶爾玩一玩，你平時不還是會抽空玩遊戲嗎？」王銳勸說道。
「我曉得二哥玩遊戲凶得很，很，往到差點把那啥子公會殺穿。」王海說道，「二到有空帶我。」
「要得。」王銳滿口答應，只是不知道王海到底會不會入遊戲。
「二哥，最近耍女朋友沒得嘛？」王海開始關心王銳的感情狀況，「小妹崽說想看二媽長啥子樣。」
王海結婚已經將近六年，女兒有四歲左右。
「二媽還在娘屋頭。」王銳調侃了一句，想起小侄女每次見面都粘著自己，不由露出會心的微笑。
「該耍得了嘛。」王海半開玩笑半是認真說道，「以後邁，小妹崽當了姐姐可以照顧妹妹弟弟撒。」
「那你和嫂子生不生二胎嘛。你們再生一個讓小妹崽抱娃兒撒。」王銳反擊道。
「生啥子二胎喲，一胎都搞不勻錦。」王海感慨道。生活的壓力總是會讓人精神疲憊。
王銳單身自由並不十分理解生兒育女的艱辛。
兄弟倆經久未見，偶爾通通電話。每次通電話都是漫長的過程。天南海北，雞毛蒜皮，國際形勢，宇宙起源……總是會忘了時辰。
手機的電量見底，兄弟二人的龍門陣也到了尾聲：「你嫂子接小妹崽放學，應該要攏屋了，我先去煮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