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蘇羽
青雲城外，深山密林中，有一處死胡，正午，暖陽下，湖水漆黑如墨，深譚湖水卻不見一點光澤。
一陣狂風吹過，四周巨樹的樹枝輕輕搖曳。可湖水卻平靜的宛如鏡面，絲毫未起波瀾。湖水岸邊幾片枯葉殘枝吹入湖中，湖水宛如流沙緩緩將水面上的物體拽入湖底。一點一點，緩緩埋沒。
詭異又無聲，沒有一絲波瀾，沒有一絲動靜。湖水中央，一條酷似巨龍的蛇蛟浮在水面。蛇蛟身長几十米，蜿蜒盤轉。頭上一對犄角，眼鏡蛇首，鱗片蛇身，尾部似一把巨大羽扇的魚尾，前身兩隻漆黑龐大利爪。
那隻蛇蛟渾身銀白，此刻正自動不動的半躺在黑湖水面。湖水似乎對它很特別。黑水面上似乎叫光都能吸沉，平滑異常詭異，唯獨這隻銀白蛇蛟，靜靜地躺在黑湖中央。
蛇蛟腦袋上有一個窟窿，窟窿中正有銀水般的血液流出。血液並未散去，一直凝聚在蛇首周圍。似乎似乎黑湖如同一塊光滑的地板，銀血無聲靜淌，不散，不沉。可以看出，銀白蛇蛟早已死去。
湖岸邊，一塊漆黑的巨石上，柳白閉目靜坐。眼皮微微抖動，似有心事，心緒難平。在巨石周圍，七八隻如房屋般的妖獸，倒在血泊中。有隻似虎，有隻似狼，有隻似龍馬，有隻似蠻牛。有千足巨蟲蜈蚣，有鬼面青眼蜘蛛，有雙獸四爪巨豹，有貓頭三腳飛禽。
應有盡有，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就差水裡有的，如果算上那隻白蛇蛟，那麼水陸空，三域齊聚一堂，此刻都靜靜地躺在這片寂靜無聲的黑湖領域。
它們都到在血泊中，有的血液已經凝固，有的甚至開始散發著腐爛的酸臭味。
它們都是這幾日柳白斬殺的妖獸，妖獸都有領地，自前幾日柳白來到這與白蛇蛟大戰後，岸邊的妖獸都是聞著白蛇蛟的血腥味趕來的。不曾想，屍骨冰涼，殺手卻未離開。
「唰唰唰！」
黑湖周圍遠方的密林中，突然傳出許多腳步聲。柳白坐在岸邊黑石上，他耳朵輕動，眼睛換換睜開。眼睛灰白一片，宛如死屍一般，眼角周圍一股股黑筋鼓動。黑筋一直延續到他的脖頸，消失在他衣領間。
很快，密林間迅速跑出一大群人影。人群見到湖邊場景直接僵住，唯唯諾諾不敢靠前。
「怕什麼？給我把他包圍起來。」
一大群人影後方，突然一聲厲喝聲響起。眾人聽聞，一咬牙，快步將柳白團團包圍，里三層外三層，密不透風，宛如黑幫千人大戰般。眾人包圍后，故意流出條人行道路，人影道路後方，一位少年輕拍斷劍，緩緩走來。
此少年正是青雲學府大名鼎鼎的蘇羽。蘇羽一身錦袍綢緞，胸口衣袖，雕龍刺鳳。一身裝扮器宇不凡，玉樹臨風。一副偏偏貴公子的模樣。他不同段弦，衣著很有派頭，而段弦與他相比，段弦像古代俠客，蘇羽則像古代皇室。
蘇羽右手握著一柄紫金短劍，酷似紈絝子弟般，輕輕在左手心拍打。
「噠！噠！噠！」
一步一拍打，一步一聲響，周圍寂靜無聲，而他卻很有節奏，似享受旋律，似後院賞花，似閑庭散步。
「你就是柳白？」
終於走到近前，蘇羽腳步一頓，紫金短劍停在左手心。一臉痞笑的看著柳白，他玩世不恭的問道。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柳白面無表情的看著一臉風騷的蘇羽，他不急不緩的平靜問道。蘇羽聽聞，微微點頭，額頭低垂間，眼睛一斜，嘴角玩味一笑。
「也是，反正都要死。」
他話落，右手輕揚，紫金短劍隨意向柳白一指，隨後他晃蕩身體直接轉身，背對柳白而去。樣子十分瀟洒不羈，放浪形骸。
「我到要看看你有幾分本事，這段時間總是聽說你的事迹，我很好奇。」
蘇羽短劍一指，周圍蓄勢待發的眾人，紛紛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發狠，直接向柳白衝去。而蘇羽找了一處平石緩緩坐下，他雙手支撐與身後，半仰著，如同看戲般，看著場中人山人海，前赴後繼般激烈血腥的打鬥。
柳白手握藍光，一劍一人，錯身閃爍間，必有一人倒下。他宛如死神附體，一舉一動間無情的收割著眾人的性命。蘇羽這次將青雲學府中，飄雲殿的所有人員全員出動。不管是鍊氣五層六層，八層九層，全員就位。
人數浩浩蕩蕩，烏央烏央一大片。將整個黑湖岸邊擠滿。柳白心中大約估算，起碼也有數百人。
「蟻多咬死象？」
柳白殺戮間，輕輕嘲諷一句，彷彿自語，又似詢問。這幾日他每日聞著血腥味，希望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能夠鍛鍊出自己的意志，不讓那股腦海的聲音左右自己。
而現在，隨著他血殺越多，血流成河，鮮紅的血液流入湖中，被黑湖無聲吞沒沉澱。柳白的腦中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猙獰。柳白灰白的眼睛布滿血絲，他眼睛鼓脹，貌似即將失去理智，只剩下殺戮的本能。
「殺！殺！殺！」
某一刻，柳白猛然站立不動，他身上的黑色爆筋突然平靜下來，如紋身一般融合他的血肉。突然的極靜，彷彿時間靜止般，柳白灰白的眼瞳中心，出現針線般的黑點。黑點宛如黑洞，彷彿將空氣中的光線直接吸入吞噬。
這一刻，圍攻柳白的眾人，突然有種恍惚，似那瞬間靈魂即將被吸出體外。只是剎那間的錯覺，短暫后，眾人拋之腦後，紛紛舉著兵器向柳白亂砍而來。
亂刀落下，柳白身影消失，他速度宛如極光在人群中穿梭。
暖陽下，黑水湖邊，數百人的屍體堆積如山，柳白仗劍半跪。他渾身刀劍傷痕無數，喘氣間，滾滾鮮血湧出。柳白一個趔趄，他只感覺頭腦發暈。
柳白輕輕閉眼，沉浸一下發暈的狀態。他睜開眼看向，坐在那彷彿看戲群眾般的蘇羽。柳白腦子裡只有一個念想，殺！殺了他。
柳白緩緩起身，蘇羽見柳白起來，他收起紈絝做派，臉色頓時猙獰無比。他猛然拔出紫金短劍，身影一閃，快速閃電的刺向柳白胸口。
「當！」
柳白身體一晃，兩人擦肩而過。隨即身影不停，腳落地，身影一閃而逝。
「噹噹當！」
兩人兩人交錯間，兵器不停碰撞，半空中，黑影相交處，似有幾道火花閃過。倆人速度極快，只能看到半空中殘影連連閃爍。兵戎聲密集響起。
「噗！」
突然一聲兵器入肉聲響起，柳白和蘇羽，錯身停下身影。只見柳白左臂被利刃割破，直接在森森白骨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劍痕。而蘇羽腹部的雕龍畫鳳被斬為兩半，露出一件純白的軟甲。軟甲上劍痕清晰，卻未能破防。
倆人遙遠相對，低頭看向自己的傷處。隨後默契抬頭，嘴角不約而同的露出猙獰殘忍的笑容。身體一晃，再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