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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最該死的人

  柳白憤怒之下,身影一閃,來到一人背後,右手握拳,一拳狠狠向那人後背砸去。

  「砰!」

  那人被柳白一拳砸的趴倒在地,口中鮮血狂吐不止。一切發生的太突然,那群鎮民獃獃的站在原地,保持著回首的動作。

  「砰砰!」

  「噗通!」

  柳白又是閃電般揮出兩拳。兩道人影被他打飛,摔倒在不遠處雜草叢中。那群鎮民猛然驚醒,一個個怒極獰笑,嘴上痛罵道。

  「畜生住手!」

  「野種爾敢!給我束手待斃!」

  「雜碎跪下認錯,我們還能給你留個全屍!」

  「你他媽的,給我死來……」

  幾聲咆哮聲中,那群鎮民一擁而上,手中的武器高高舉起。柳白聽著他們的污言穢語,面無表情。

  「哼!一堆垃圾!」

  柳白不屑嘲諷一句,身影迅速在那群人影中閃動,他一拳一個,打的對方潰不成軍。

  屼崸鎮後山,一聲聲凄慘的哀嚎響起。僅僅只是片刻,柳白身旁再無一人站立。所有鎮民橫七倒八的躺在地上哀嚎,他們一雙雙眼睛死死怨毒的盯著柳白。

  「你他媽的,有本事就殺了我們,不然我一定讓你生不如死。」

  「大家不用怕,這裡是天香谷區域,這個野種不敢殺我們。」

  「對!雜碎,有本事你就動手殺了我們,你他媽的不殺我們,我們跟你沒完!」

  柳白站在原地,經過剛才的出手,他發現自己無法隨心所欲的操控身體,有種魂不附體的錯覺。

  柳白皺眉沉思間,躺在地上的那群鎮民認為柳白不敢殺他們,一個個吐血怒吼。他們其實根本不知道,他們之所以還活著,是柳白身體無法適應的原因。

  在柳白心中他們早就是死人,當他們踏上後山的那一刻,他們就是死人。

  「呵!天香谷?沒聽說過!」

  柳白被吵的不耐煩,他冷笑一聲,一步步走到一個叫喚最兇狠的鎮民面前,左手一把抓住那人頭髮將他扯起。右手五指張開,狠狠甩在他的臉上。

  「啪!」

  一聲脆響驚動山林,那人頓時臉腫如豬頭,一口血牙混著血沫噴吐而出,臉上一張五指紅手印觸目驚心。

  「我不敢殺你們?天香谷就是你們的倚仗?」

  「啪啪啪啪啪……」

  柳白盯著那人眼睛輕蔑說完,右手殘影連連,一聲聲打臉聲連綿不絕。直到那人左臉血肉模糊,眼睛渙散,奄奄一息。柳白這才收手,冷漠的環顧四周說道。

  「不要用你們的無知挑釁一個,你們並不認識的人,代價你們承受不起。」

  柳白說完,他轉身冷酷的走向一顆小樹。柳白習慣用劍,手中無劍總感覺若有所失。他走到小樹邊,輕輕折下一支筆直的樹枝。

  「今天你們就安息吧!若有來世,望你們別再遇到我!」

  柳白緩緩將樹枝上的枝葉摘除乾淨,在手中舞出一道劍花。柳白適應一翻,然後右手持著樹枝,殺氣騰騰的一步步向那群鎮民走來。

  那群鎮民倒在地上,看著柳白殺意已決的靠近,他們嚇得面無血色,瘋狂的攀爬著向後退去。

  「我們和你無仇,你為什麼要殺我嗎?」

  「求你了,放過我們吧!」

  「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不要啊!」

  「為什麼?你憑什麼要殺我們?」 ……

  剛才還在瘋狂獰笑,惡毒咒罵的鎮民,瞬間彷彿變了一個人。他們眼瞳驚慌,渾身顫抖,他們感應到,柳白鐵心要殺他們,他們開始拚命哀求掙扎。

  「你們問我為什麼?哈!為什麼?因為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而你們沒有珍惜!因為犯錯的人可以浪子回頭,而縱容者、袒護者、支持者卻是無藥可救,你們才是最該死的人!既然你們選擇給他們撐腰,那就要承受,他們應受的代價。他們只是一把刀,而你們才是持刀的幕後者!借刀殺人?那我就砍了持刀的手。你們放心,他們若執迷不悟,總會付出代價的。」

  柳白異常冷漠的,一步一步走向那群掙扎的鎮民。他一邊說,一邊舉起手中的樹枝,話落揚手,樹枝狠狠向最近一個鎮民額頭刺下。

  「大哥哥!你在哪?你快回來!蠻蠻害怕!」

  突然,山林中蠻蠻的一聲聲焦急的呼喊傳來,柳白身體一僵,極速刺下的樹枝猛然停頓,停在一個鎮民額頭上方,僅僅一寸距離。

  柳白剎那轉頭,遙望上半山聲源處,他眼睛一眯,收起樹枝。柳白果斷轉身,他雙腿一彎一個縱跳,跳上一枝樹榦,在大樹間幾個跳躍,消失不見。

  柳白離開后,那個死裡逃生的鎮民,滿眼都是驚魂未定,最終白眼一番暈了過去。其他清醒的鎮民,見柳白離開后。他們呆愣片刻,隨後猛然驚醒,紛紛掙扎站起身,拖扶著那個被嚇暈的同伴,還有被柳白打到奄奄一息的同伴,他們一瘸一拐迅速離開。

  他們走後,這片區域異常安靜,鳥獸蛇蟲不敢靠近。山道上滿是血水和尿液,剛才他們被柳白嚇破膽。那瞬間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他們中有幾人嚇得小便失禁。

  柳白迅速趕到蠻蠻不遠處,他從一顆樹榦上一躍而下。此刻蠻蠻正站在那顆大樹下四處張望,她滿臉慌張和焦慮。彷彿是被拋棄的孩子般,提心弔膽又無助,想去尋找又不敢離開。

  柳白見到蠻蠻雙眸眼淚汪汪,不知所措的模樣,他心口一痛,有些內疚的快步向蠻蠻走去。

  「哇……大哥哥你去哪了?我以為你不要蠻蠻了!嗚嗚嗚.……」

  蠻蠻聽到響動,猛然轉頭期望而來。淚眼朦朧間見到柳白,蠻蠻赤著腳飛快跑向柳白,髒兮兮的一雙小手,緊緊摟在柳白腰間,將她枯黃的小臉深埋進柳白腹部。

  柳白雙手捧著蠻蠻小腦袋,他心如刀絞,百口莫辯。柳白溫柔的低頭,看著身前嬌小的蠻蠻,他輕輕拍撫著蠻蠻後背,靜待蠻蠻情緒發泄。

  有些事情沒有擁有過,也許無所謂,渴望只是渴望。可一旦擁有再失去,那份提心弔膽,肝腸寸斷的撕裂感,才能感同身受。也許這一刻,蠻蠻就是這種情緒。蠻蠻從來沒有擁有過什麼,而現在柳白是她的唯一擁有,她害怕、擔心、牽挂。也許柳白只要從蠻蠻視野消失久一點,蠻蠻就會如此。

  柳白懂,他比誰都懂,因為他經歷過被拋棄、被孤立的絕望、無助、恐慌、心痛.……那時候柳白不停的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夠好?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是不是自己不該存在?

  經過那段時間的昏暗摧殘,柳白某一天,突然覺醒。不!不是自己不夠好,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更不是自己不該存在。因為沒有錯,所以柳白選擇活著。只有活著,才能證明自己沒錯。剛開始柳白是不服、不甘,後來成了執念,現在成了自己的人生觀。

  「我為什麼、憑什麼要為別人的錯誤買單?眾生愚昧,你們不配!自己犯的錯,請自食惡果,我選擇袖手旁觀。我就是我,一個獨立的個體。」

  柳白的童年,造就了現在的柳白,他恩怨分明,心思細膩。能夠一眼看穿人性的另一面,他總是站在一個客觀者的角度看待問題。也許他的觀點和世界脫軌,他知道卻依然不願回頭。柳白知道自己也許會遇到很多坎坷、磨難、非議、咒罵。柳白都知道,都明白,從他選擇這條路時,他都有所預料。

  「任何事情,都有演變的過程和軌跡。我能猜到我會遇到什麼,因為一個人的性格和脾性,已決定他將會經歷什麼。」

  柳白待到蠻蠻情緒穩定,他蹲下身,輕輕抹去蠻蠻的滿臉淚水。他溫柔一笑,揉了揉蠻蠻有點扎手的頭髮。

  「傻瓜!不哭!哥哥永遠不會離開你,除非你哪天想飛了,哥哥不會攔著你。但哥哥永遠在你身後,只要你願意我都在。我不能承諾給你怎麼樣,但我能保證有我就有你。」

  柳白說完,他牽著蠻蠻粗糙的小手向山下走去。蠻蠻太小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她並不明白柳白這句話的分量。兩人一路沿著蜿蜒的山道小徑趕路,直到經過那段血尿混雜的區域,柳白漠然回首注視一眼。

  「這次算你們幸運,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柳白低聲喃喃一句,然後轉頭風輕雲淡的和蠻蠻繼續趕路。柳白不後悔,也不遺憾,相比這些無關緊要之人的生死,他更在意蠻蠻的一個小情緒。

  對柳白來說,天塌了他都能心平氣和,雲淡風輕。而自己在意的人,即使是一個小情緒,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他牽腸掛肚,心急如焚。

  也許柳白就是這種兩極分化特別嚴重的人,也許他一直徘徊在世界的邊緣,讓他養成了這副另類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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