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名院空空
「幫我照顧好她,如今,她已是我唯一的親人!」見到木菲菲含淚跑了出去,葉清秋對孟三生說到。
「是!」孟三生轉頭追了過去。
屋子裡只剩下了兩個人。
「你這又是何苦呢!」郁王孫開口。
葉清秋喃喃的說道:「知道那個混小子沒有背叛她,應該沒那麼難過了吧。」
「你難道不怕她恨你?」郁王孫有些有些不太理解。
點了點頭,葉清秋並不後悔,將一切真相告訴了妹妹:「我倒是希望她能恨我到底,這樣,萬一失敗,她才不會愚蠢的想要為我報仇。」
「你也不嫌費心。」
「沒辦法啊,這次我真的沒把握。」
「那你更不該讓三生離去,有他在咱們的把握還大些。」
「不止他,你們也都不要去,這一次,我想獨自動手。」
「想都不要想,除非,你現在就殺了我。」
「這是我葉氏的仇,和你們沒有關係!」
「從你告訴我們,木清風只不過是化名,葉清秋才是真名的那一刻起,就有關係了!」
「我們犧牲的人已經太多了。」
「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夜盡天明,暖陽當空。
一夜的時間太短,而木菲菲要消化的東西太多。
所以直到接近晌午,木菲菲才終於站起身來。
吹了一夜海風的兩人,緩緩走向了停在海邊的巨大商船。
「你其實不必跟著的!」船艙中,木菲菲打破了平靜。
「小姐是少主唯一的親人,我必須保護好小姐。」孟三生回答。
「那你的家人們呢?你走了,他們怎麼辦?」木菲菲問道。
「我不在,她們反而會更安全。」孟三生望著天龍帝國的方向。
為了確保萬一,孟三生忍住了去一鄉居的衝動,反正葉清秋一定會照顧好她們母子。
沉默了一會兒,木菲菲突然打破了沉寂:「他是故意的?」
「什麼?」思念著家人的孟三生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是問,他是故意讓我聽到那些話的?」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一切都太順利了,哥哥做事情,從來沒這麼粗心大意過。所以我猜,兩個月前,我屋裡的香灰,也是他故意留下的。」
「你們不愧是兄妹!」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不是要去做非常危險的事,不想讓我知道。」
孟三生點了點頭,算是當作了回答。
「與他說的,為家族復仇有關?」木菲菲追問起來。
孟三生思索了一下說道:「是,但我不會讓你回去的。」
「放心吧,我不會回去的!」
「你在恨他?」
木菲菲搖了搖頭:「既然是很危險的事兒,我便不能讓他分心。」
「不愧是少主的妹妹!」孟三生露出了稱讚的目光。
「我沒見過族人,一切都是聽哥哥和長老們所說,
為了讓我平安出生,父親用生命拖住了敵人,
為了掩護姑姑把剛出生的我帶走,叔叔伯伯們,全部戰死,
哥哥一個人被困在天龍帝國地下的廢水區十多年,
哥哥要去報仇,我既幫不上忙,便絕不能添亂。」
此時的木菲菲早已沒了早年間的幼稚與天真。
兩個人來到艙外,安靜的望著出來的方向。
墜星海的平靜絕非浪得虛名,海面上就連一朵浪花也沒有。
陽光灑滿了平靜的海面,平靜的不只有海面,還有座落在林海花都的空空院。
空空院是個很大的莊院,一重重的院落,沒人知道有多少重。
第五重院子窄門前種著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門是開著的,裡面寂無人聲,空若虛彷彿睡得很沉,他看來總是很疲倦。
空子玉背負著雙手,慢慢地走出院子,一個人恭恭敬敬地跟在他身後。
「你叫空心誠?」
「是」
「你跟空若虛認識多久了?」
「快三年了。」
「你們一直住在一個院子里?」
「是。」
「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很孤僻,不怎麼說話。」
「也不跟你們喝酒?」
「不喝酒。」空心誠有問必答,態度恭謹。
因為這是族長的命令。
從今天開始,空心誠就是空子玉的長隨跟班了。
空子玉對這個人很滿意,他喜歡聽話的人。
「不必這麼拘謹,你喝不喝酒?」
「回掌院,我沒別的嗜好,就只喜歡喝點酒。」空心誠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實話。
空子玉更加滿意,酒鬼通常更喜歡酒鬼。
第六重院里繁花滿院,牆邊的鳥籠里,一隻八哥正在不斷問候著來訪者的老母:
「丫頭,你母親氣色如何?丫頭,你母親氣色如何?丫頭……」
「二夫人今天氣色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老爺去世后,二夫人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
一路行來,面對平易近人的空子玉,空心誠不再緊張。
「丫頭,你母親氣色如何?……」
空子玉一邊向前走,一邊小聲嘀咕著:「總有一天,我要換了這破八哥。」
「使不得,使不得,這八哥可是大夫人特意送給三小姐的。」
「咳,……」
後面的一重院子里,綠蔭滿庭,比空小蘭住的地方還幽靜。
風中夾雜著陣陣葯香。
「聽說,王閣主的傷又變重了。」
「已經換了九個大夫,還是一點起色都沒有,現在站都站不起來了。」
「一起進去看看吧。」
說著空子玉敲了敲房門。
「咯吱」一聲,一個身穿鵝黃春衫的女子打開了房門。
「見過掌院。」女子見到空子玉,行了個禮。
「黃姑娘辛苦了。」
屋子裡陰暗潮濕,窗戶緊閉,待二人走進房間,女子將門也關了。
王閣主不能見風,屋子裡面葯香很濃。
這位曾以一把蟠龍仗、橫掃霜天十三傑的壯漢,如今竟像個老太婆般躺在床上,身上蓋著棉被。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嫌熱,似乎還覺得很冷,整個人都躲在棉被裡。
有人進來,他既沒翻身,也沒開口。
「王閣主剛喝了葯,已睡著了。」姓黃的姑娘解釋到。
「那我們改天再過來探望。」空子玉說罷,招呼空心誠一起悄悄退出去。
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輕輕的掩上房門,又頓了一會兒才向前面等待的空心誠走去,他走得很慢,一邊欣賞風景一邊暗暗傾聽。
屋子裡很靜,一絲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