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道理
夫子單獨找到李奇,傾吐自己的不滿,雖說是給敵人製造了麻煩,可是給百姓也製造了恐慌和混亂,這是不是有違於正大光明四個字呢?
李奇聽完就有點啞然失笑,他請夫子坐下,又讓譚文奉上茶水,這才說道:「什麼是正大光明,你可知道呢?」
夫子正色道:「正大光明,自然是做事要光明磊落,能拿到桌面之上說的事,有些人滿肚子都是陰謀詭計,這樣下去,不是遲早害了咱們朝廷嗎?這不是有損朝廷的名聲嗎!」
李奇請夫子喝茶,想想說道:「夫子呀,咱們在一起也很多年了,你是一位君子,那你認為和你不一樣的人是不是都是不好的人呢?」
「此話怎講,我也是能與同僚一起商量事情的,只是不滿意百姓受苦而已!」
「咱們以前的對敵政策怎麼不見你有什麼意見呢?」
「咱們那時一窮二白,啥都沒有,自然是要先保存自己,才能顧忌天下蒼生了!」
李奇笑道:「這就是了,你這就是雙重標準,當時咱們比較難,可也是做了很多傷害百姓的事情,別的不說吧,就是讓謝青買空鳳翔的糧食一條,就餓死了鳳翔多少人呢?」
李奇站起身,背著雙手在扶植面前走了兩圈,才有說道:「我記得這個辦法,你也是同意的,最後還是你最終完善的方案,對不對?」
「正是,那是我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做這個計劃書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對百姓傷害這麼大呀!」
李奇笑笑,接著說道:「咱們讓朱友珪無糧,導致他現在開始劫掠豪門大戶,其實並沒有真正的傷害到百姓,只是侵害了這些世家的利益,這些世家有沒有錯呢?
他們沒有錯,商人逐利,他們利用自己的資源,把自己儘可能的做大做強,有錯嗎?沒有吧,他們的錯在於資敵,在於不顧國家危難,依然在斂財,而不知顧忌大唐朝的現狀!」
李奇看看陷入沉思的夫子,接著說道:「世家沒有錯,那麼百姓有沒有錯呢?
我可以說,百姓就是工具,就是大唐朝的工具而已,對於一個國家來說,你給了百姓良好的生活環境,一個公平、公正的世道,他們才能愉快地生產、生活,對不對!
就連飯都吃不飽了,你還讓他們愛國,愛我們大唐李氏,這怎麼可能呢,所以就有人站出來來反對我們,比如黃巢!」
夫子嘆道:「黃巢哪裡是為民請命、解民倒懸,他簡直就是過境的蝗蟲,到哪裡哪裡就是哀鴻遍野!」
李奇少有的嚴肅道:「是呀,這才是百姓受到的最大傷害,但是這些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為什麼呢?
這些人都是打著為民請命的旗號,可是他們卻是在有了權力之後,驕奢淫逸、囂張跋扈、巧取豪奪,那裡是為了百姓,純粹就是為了自己,這些人才是百姓與大唐的罪人!」
李奇看向一邊的譚文,笑道:「你也說說!」
譚文一臉的平靜「這些人為了自己生存,什麼辦法都可以用,大亂需要大治,我覺得正大光明四個字,只是一種理想,在現實生活中,除了隱藏起來的各種的苟且,還有各種的不法之徒希望搞亂咱們,對他們就只能是殺掉!」
夫子疑惑地看著譚文道:「文呀!這都是誰給你說的,難道就不能教育他們,使他們歸心嗎?」
譚文看著夫子道:「那要看是什麼事了,如果這人真的快餓死了,就偷了一個火燒,那就是國家的不幸,這個火燒就應該國家出錢才對,而不應該治罪!
如果這人已經是家財萬貫,還要偷盜府庫的財物,那就是死罪,因為他不是為了生存而偷盜,他就是為了自己享受。」
這話有沒有錯呢,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譚文道:「如果不問青紅皂白,就將這兩種偷盜作為一種事件來看,那就是對國家的傷害,對正義的傷害!」
李奇扶著自己的額頭,有點無奈的說道:「越說越亂了,夫子說的是理,而譚文說的卻是法,咱們平常說法理法理的,法在先而理在後,這是有一定道理的,法不能被眾人遵守,就是我們做的不好,而民眾不知道理,更是我們的做得不到位了,全是我們的錯才致使天下蒼生流離失所!」
夫子有點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桌子坐下來,看著依然在忙碌的敬翔,不禁說道:「敬先生,你這是為了什麼呢?」
敬翔頭也不抬的說道:「為了早日天下太平,有些人就要付出一點才行,憑什麼就只有我們廢寢忘食,殫精竭慮,這些人也應該付出一點才對得起今後的長治久安!」
夫子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怔怔的看著天花板發獃,夫子覺得自己跟不上他們這些人的思想,也不理解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了,自己這些人這麼辛苦不就是為了百姓能夠過得更好嗎?
李奇看著夫子出去,不由得搖頭道:「按說夫子也是經歷過不平等,也是經歷過亂世之人,怎麼還這麼理想化呢!」
譚文趕緊為夫子解釋「他這個人無疑就是受平時那些經史子集的影響過多罷了!」
李奇似乎想到了什麼,坐在那裡默默地不做聲,他不說話,眼紋也就像一尊雕像一般站在他的身旁。
過了一會,李奇才問道:「你父親現在可好,有什麼消息嗎?」
譚文說道:「前幾日,父親來了鷹信,說是以進攻戰均州,現在正在整編均州的官員以及士兵,只怕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捋順吧!」
李奇一拍腦門道:「哎呀,我說什麼事情忘了,原來是這件事!」
說著,就拉動身前的一個鐵環,片刻,夫子和敬翔就出現在了大廳之內。
李奇道:「我想起了一件事,咱們議議!咱們攻城略地,已經有了不少的地盤,可是我總是覺得這些人都是舊臣,雖說可用,但總是不能和我們的思想不一致,這遲早是個禍端,你們說說有什麼辦法沒有,統一一下思想!」
敬翔聽過這話,立刻就知道了問題的所在,夫子也是一副思索的樣子,李奇笑道:「也不在一時,你們回去好好想想,咱們明天再說!」
這二人告辭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就一言不發的想著這件事,夫子以前就是個軍營里的錄事參軍,就是記錄行軍之中發生了什麼事,領軍將領又是怎麼處置的等等。
而敬翔卻是真正的輔佐了朱溫將近三十年,可謂是見多識廣,所以說,現在的統帥部就是以敬翔為主的。
敬翔越是對這個新皇帝了解的越多,就越是感覺自己在這個娃娃面前,也不過就是一個學童而已,好多的事情和道理到了他的嘴裡,就變了一個樣子,覺得無理但自己卻又是反駁不了!
也就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不管自己能不能理解,他都會把李奇說過的一些話記錄下來,沒事的時候再拿出來仔細鑽研一番,又或是找找在那個經史子集裡面出現過。
可是這些被夫子說成是歪理學說的話和詞語,經過敬翔的查找,並沒有在哪本書里找到,這就更加讓敬翔覺得這個皇帝不簡單,自己都能夠創造自己的學說了。
要知道在古代的時候,一個人,尤其是文人墨客能不能出一本書,那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可不像我們寫寫小白文這麼簡單,能不能著書立說,是需要有廣大的受眾群體才行的。
敬翔默默做著的這些事,他對李奇剛剛提出的這件事,心中也就有了清晰的脈絡,無非就是擔心自己的臣子,思想不統一,什麼歪曲朝廷的政策或是理解錯誤嗎。
這和這個李夫子一直說李奇的話就是歪理邪說一樣,皇帝的想法什麼時候需要都像你說明白了,自己不能領悟皇帝的想法,就不是一個合格的臣子。
你不能理解皇帝,也不能讓皇帝理解你,那你在這個朝廷里還有什麼用呢,難道要皇帝天天教你怎麼做事嗎?
敬翔從心裡其實有點看不起這個什麼李夫子,什麼都不能做的很好,而且有的時候也不能完全理解李奇的想法和意圖,但這麼一個人卻是李奇最信任的人之一。
這一點讓敬翔有點無可奈何,很多的事情,自己干都不知道,但是這個夫子卻是知道的,而且口風極嚴,決不會說出什麼涉密的事情來。
敬翔本來是有心對付他的,在政治上排除異己,這無可厚非,但是在李奇跟前試探著說了幾次之後,敬翔就知道,這個夫子不是自己能輕易撼動的。
敬翔不由得不把伸出去的刀,悄悄地有拽了回來,他相信只要是自己能夠盡心儘力,這個夫子今後一定會沉淪下去,他的思想太陳舊了,這個人也不適合呆在統帥部這個重要的部門裡。
敬翔認為只有皇帝能夠著書立說,才能將自己的是想貫徹下去,可是一個九歲的娃娃,一個少年皇帝是很難讓別人信服的,這需要時間,更需要一個領頭的人,夫子不行,那就只能是自己來了。
但是這個李奇始終不願意站到前面,讓世人都知道他的存在,這可不是個還是請,名正言順、正大光明才是李奇應該做的,要讓世人都知道關中有一個新長安,也有一個英明絕倫的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