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信息差-螳螂·黃雀
無語過後，扶蘇的情緒很快出現了起伏。
自派到這裡修建長城、抵禦匈奴開始，他的狀態經過了幾波改變。
而今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沉穩了。
但現在他才知道。
之所以原先那麼沉穩，是因為他知道，父親看不到他現在的情況。
現在不一樣了。
勉強抑制住情緒上的激動，扶蘇淡淡詢問道：「父皇可有說他什麼時候到來？」
「未曾。」
「這樣啊！」扶蘇沒有再問，只道，「那些帶罪之兵，而今到了何處？」
「已經到了，扶蘇公子要現在去接收嗎？」
扶蘇果斷道：「刻不容緩。而今匈奴開始出現異常，日後戰爭或許會越發艱苦，容不得我等再有絲毫怠惰。」
「公子當真比以往成熟得多了，想來陛下若是能夠看到，心裡應該會欣慰吧！」
「在軍營之中，不要再喚我為公子了。」扶蘇平靜說著。
只是他心裡到底無法真正平靜下來。
在這裡恢復安靜后，他攤開地圖，觀測著最近的局勢，心裡卻回憶起曾經跟父親的對話。
彷彿還在昨日一般。
「神跡之年，恢復青春，想來也只有父親，才能夠真正撐起這片天下吧！」
回憶起這段時日的血與淚，扶蘇內心裡初期地平靜。
既無恐懼也無殺氣。
有的只是一種淡淡的自責。
他第一次脫離朝堂之上，第一次如此地靠近死亡的時候，蒙恬就在他的不遠處。
蒙恬沒有施以援手。
但他並不怨恨。
「兵者，險地也！公子倘若不願意帶兵打仗，我可以向陛下請辭，讓公子回歸咸陽。」
蒙恬的聲音彷彿重新響起在耳邊。
扶蘇記得，當時他是拒絕的。
那就不用多想了。
他而今不再是大秦的貴公子，只是邊疆的一個守城將軍，需要負責的是他麾下的將士，以及背後的大秦疆土，而不是去思慮別的。
總該專註才是。 ……
神跡之年，有一句口號流行開來，要致富，先修路。
一年的時間，足夠主要交通道路通暢了。
超凡將士的趕路速度更是比以往要快了太多太多。
但集合成十萬大軍后，速度依舊難免慢了下來。
倘若是過個三五年，道路交通等再多修一修，他們倒是可以很快將兵力投放到北方。
但而今不行。
在行進過程之中，嬴政因為距離軍隊比較近，正好可以分薄超凡靈氣過來，讓王翦、蒙恬等重新訓練軍隊，提升戰力。
速度也更加慢了下來。
對此，嬴政並不是很著急，他在這之前就先讓阿房宮的一批代罪之人前往邊疆戴罪立功，此刻更是叮囑速度不必加快，就按著這個速度即可。
他正好沿途好好觀察一下治下情況。
蒙恬不解，詢問后才知道他的想法，等待北匈奴徹底沸騰起來，這才畢其功於一役。
於是他也不著急了。
既然陛下隔著千里之遙，都能大概知曉一些北方的情況，這就讓他們在信息上有著極大的優勢。
利用好信息差可以完成很多操作。
比如聊天群的先知。
很多人吐槽這個設定，其實是吐槽「先知」憑什麼知道那麼多，憑什麼同樣處於現代世界的「群員」不知道這些信息，但對於信息壓制的作用卻是認可的。
當北匈奴在信息上差了一層的時候，他們的所有算計，都可能被更上一層的眼睛所觀測到。
螳螂捕蟬，而黃雀在後。
就這樣，有嬴政在，這些將軍心中宛若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一如嬴政對他們的信任。
此刻他們也在信任著嬴政。
而更下一層的百夫長、士卒等，則是並沒有想太多，只是根據將軍的調令，一邊趕路，一邊訓練，令行禁止，用身體記憶著種種超凡力量運用之法。
有御駕親征的buff在，此刻他們的執行力拉到了非常高的地步。
尤其嬴政還能夠認出來他們各自的名字。
這是行軍路上，經過嬴政慢慢點名之後，他們才真正確認的情況。
別管怎麼認出來的。
重要是嬴政記得。
一國帝王記得自己，是不是因為自己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就算以前他們覺得自己普通，此刻也改變了心態，何況還有切實的超凡力量，提升著他們的潛力。
可以說，趕路的每一天，這些秦軍士卒都在變強。
這是一個十分讓外族膽寒的變化。
然而此刻匈奴王依舊在進行著自己的計劃，對此渾然不覺。 ……
上郡。
早在嬴政所帶的那群隊伍還在路上的時候，自阿房宮被遷移過來的代罪士卒，來到統一的軍營里，換了裝備，統一來到開闊場地上測試力量。
「你們都是在阿房宮之中或者表現不夠良好、或者不甘勞改者，認為自己可以博一個機會，現在機會來了。
「戰場，是最快速戴罪立功的地方。拿到戰功，過去的罪過可以抵消，而你們所期望的地位、權力、財富等，都可以獲取。
「下面開始念誦名字，一個個輪流上來測試力量，不許插隊，違者按軍令處置。」
隨後那位領導開始念誦名字。
遠處，扶蘇趕過來這片開闊場地外，在一位老者的陪同下，觀察著那些帶罪士卒的情況，發現他們似乎都乖巧得多。
觀察了一會後，扶蘇詢問道：「一共就那麼多人嗎？還有他們全都是六國餘孽？」
「回將軍，除卻這片營地外，還另外劃分有九個區域，數量等同。按照陛下的建議，將軍可以將這些帶罪士兵當作炮灰來使用。接下來的仗都會比較難打，戰爭烈度會越來越高。」
扶蘇沉默下來，目光幽幽地望向新軍營。
毫無疑問，那些人都是勞改犯，當中有六國餘孽，有體制內灰色地帶之人，有山匪等。
他們是不願意接受勞改，這才選了第二個選擇。
然而這些人送過來似乎也是明擺著當炮灰用的。
說的固然是很好，但在最終經過戰場洗牌后，能夠留下來的人有多少，可就是未知數了。
而扶蘇透過這一連串的命令，卻看到了一重接一重的迷霧。
他的父皇有機密沒有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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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北伐之後，時間線就會開始快進了，因此這大概是大秦最後一個詳細展開的劇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