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遮天·叵測人心
很快，他們見到了認真修行的小不點。
明明才一歲大小，卻已經帶有著一些穩重成熟，帶著些嬰兒肥的小臉上寫滿了認真。
也是在這個時候，通過那宛若黃金獅子般的老人，石子陵等人才知道王府內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就是本就顯示出驚世天資的重瞳者，而今更是驚動了武王。
這一日王府內如此熱鬧，基本上都是慶祝他的進步。
雖然他的年紀還很小，但基本沒有人會懷疑，在不遠的將來，這位重瞳者一但成長起來，必將震懾天上地下，君臨這片大域。
「不愧是重瞳者，還未曾開始洗禮就展現出來這種天資。」石子陵輕聲感慨著。
因緣際會下。
挖骨事件沒有發生。
他對於石毅自然也沒什麼惡感，充其量就是覺得這是個過於早熟的孩子。
不管怎麼樣，終究是一族的人，因為對方天資絕世從而嫉妒什麼的，並不會在他身上發生。
原本的命運軌跡之中。
他憤怒到發狂的原因，說到底還是自家兒子受到了傷害，本來白嫩可愛的嬰兒就此陷入了寂滅，隨時可能早夭。
而今石昊白白胖胖的，他自然沒有傷心的情緒。
在他身旁，秦怡寧看著小不點，驕傲道：「我兒也是天生至尊，日後自然也不弱於人，沒必要羨慕其他。」
黃金獅子般的老人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只是很快又咽了回去。
雖然他很懷疑當初那對母子要對石昊做些什麼事情。
但事情做出來，和沒做出來，結果是完全不同的。
既然石昊沒有受到什麼傷害，那麼他還是不要隨便添麻煩比較好，免得到時候造成了兄弟隔閡。
就這樣將話語咽回去，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大對勁，心裡悶得慌。
又覺得石子陵夫婦日後會不會沒有準備，反倒出什麼事情，不好防護。
在他猶豫糾結時，此刻石子陵已經完全泡拋開了王府的那些熱鬧。
不論重瞳者天資如何。
跟他家孩子無關，之後出於禮儀客氣一下即可，暫時沒情緒去湊熱鬧。
他殷切地看向小不點道：「不愧是我兒，修行當真勤奮刻苦，不過你年紀還小。
「日後長大一些再跟其他人競爭好一些。」
秦怡寧則是直接將嬰兒飽了起來，噓寒問暖的。
確認自家兒子又重了好多，而且整個人沒出什麼問題后，她心裡才放鬆下來。
小不點認真地說道：「爹，娘，你們放心吧！我身體很健康，現在已經比那些大孩子都厲害了。
「終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打敗小哥哥的。」
他握了握小拳頭，一副非常認真的模樣，只是配合上那肥嘟嘟的小臉，只讓人覺得可愛。
聽到小不點的話語，秦怡寧被可愛得咯咯直笑，不過還是對他說道：「懂得上進是好事。
「不過這段時間我們沒什麼時間，都是你哥哥和大娘幫忙照顧你，所以競爭歸競爭，但是不要傷了和氣知道么？」
「嗯，我知道了。」
小不點輕輕點頭，只是仍是表示自己以後會努力修鍊。
石子陵對此不疑有他，只是輕聲感慨道：「自從爹消失后，我等為了尋求他的蹤跡，卻是拋下了昊兒太長時間，現在他都有些拘謹了。」
「也不知道爹現在在何處。」秦怡寧說著，安慰道，「不論如何，有兄嫂他們幫忙照看，至少沒讓昊兒受了委屈。」
聽到他們那般感慨，黃金獅子般的老人的神色越發詭異起來。
他並不是啥子。
固然一開始能被哄騙。
但那是因為對於自家人不防備而已！那一次地宮事件，表現得過於明顯，他不可能看不出什麼特殊出來。
此後再仔細回想推敲，讓他不得不想到一個讓他震顫的可能。
不說出來的原因只有一個。
因緣際會下，小不點並沒受到傷害，而他也沒有什麼證據。
擾亂王府內部和諧，那可不是什麼好的舉動。
只是他自己不說。
卻不代表其他人看不出來。
石子陵看過來說道：「四大爺，您怎麼一直神色詭異的模樣，是因為身體里有什麼不舒服的嗎？」
老人搖搖頭：「並沒有。只是希望你們日後還是能夠注意一些，缺少了父母的陪伴，我們又都是男性，很難照顧好孩子，讓幾個孫媳一起照顧不是不行，但她們終究不是昊兒的親生母親，沒辦法做到太關切。」
他說的有些隱晦。
出於謹慎，石子陵還是再檢查一下，方才送了口氣：「身體確實沒什麼問題。這次回來，昊兒雖然還是不到一歲，在心性上倒是真的成熟了很多。」
秦怡寧有些糾結：「若還是要尋找父親的話，日後我們難免要繼續出去，可是昊兒——難道真的要讓他失去陪伴在父母身邊的權力嗎？」
依偎在她懷裡的嬰兒聞言，回憶起了那個雄壯大氣的老人。
那已經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
甚至那個時間點石昊還不會講話。
但天生早慧的他，早已經將那些東西記在心裡，故而此刻回憶起那位老人的音容笑貌，依舊十分清晰。
他認真地開口，用帶有著奶音的話語說道：「不用掛礙我，父親，娘親，你們去找爺爺吧！我自己可以照顧好自己。」
此話一出，女人卻彷彿被破防了一般，抱著小不點說道：「昊兒，我的好孩子啊！」
石子陵心中亦是有些難受。
父親和兒子，都是他最親近的人，可是要去尋找一個的話，就只能暫時先讓另一個孤身一人。
實際上對於修士而言，分離十幾年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老父生死未卜。
兒子不到一歲。
都不是能夠暫時拋下的人。
誰知道有沒有可能晚那麼一段事件，就錯過了尋找的最佳時期。
可孩子就應該出生在沒有父母的環境下嗎？
小不點表現的越是成熟懂事，就越是讓他們心下難受。
石子陵手掌輕輕握拳，說著：「父親他暫時不知方向，要尋找到問題也難，我們先安排好昊兒。」
感受到那份純粹的親情，小不點有些舒適地合上了眸子。
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心情最放鬆的時候。
一但做出決定后，石子陵心下也暫時放鬆下來，詳細地聞著小不點過去幾個月的情況。
同時，他打算去向幾位兄嫂請教如何照顧好小不點。
到底是離開太久了。
現在小不點不到一歲的生命里，有大半的時間，父母都是不在旁邊的，了解程度還未必有旁人懂。
對於前些時間的日子，小不點基本都敘述的很清楚。
除卻最後一段被隱去的事迹，其他時間內，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讓石子陵夫婦再次放心下來。
儘管他們本來就覺得應該放心，再聽一遍總是好的。
只是也是知道了小不點前面還很愛玩，怎麼突然就靜下心來了，讓他們有些奇怪。
在感受到心靈的溫暖后，小不點話語多了起來，對此也沒有隱瞞：「小哥哥說讓我要好好修行，以後一定要修行到打敗他的地步。
「父親，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為什麼小哥哥他一定要讓我變強？」
缺少了最關鍵的信息，他們自然無從判斷，只當石毅這是恨鐵不成鋼。
石子陵輕聲開口，解釋道：「可能是你哥哥他覺得你太貪玩了，而且好歹也跟他一樣是天生至尊，未來潛力無限，所以對你寄予厚望。
「你也不用有太多壓力，重瞳者有不敗傳說，即便同為天生至尊，未來可以持平就可以了。」
秦怡寧卻是開口道：「好好修行，日後為娘教你大神通，滿足你哥哥的要求，不要因此而悶悶不樂了。」
感受到父母的關心，小不點輕輕點頭，逐漸恢復開朗起來。
看著小不點恢復開朗的模樣，他們心中也是喜悅。
不論日後如何。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卻是都打算要好好陪小不點一遍。
這便是王府一角的寧靜與溫暖。
而在王府內部，以石毅為中心的地方，則是熱鬧無比。
石子騰專程趕回來給自家兒子慶祝，在親眼見到石毅修為的時候，即便作為父親都感覺到一絲不平衡起來。
這天賦確實過於妖孽了。
不過在片刻的不平衡后，他的眼神之中又變得熾熱起來。
他資質不能說低，但在這一輩當中，被石子陵壓著，也是顯得有些資質平平起來，不出意外的話皇位跟他基本上沒什麼關係了。
但他兒子天賦奇高。
按著他的見識而言，當今天下已經顯露出來的天驕，沒有一個能在這個年紀擁有這種成就。
配合上宛若神話般的重瞳，未來成就人皇的概率真的很大。
望子成龍這件事真的很容易成功。
在勉勵了幾句后，他又說了一些話語，希望石毅不要驕傲自滿等等。
石毅輕輕頷首，目光卻沒有注意到整個聚會的熱鬧。
王府的人大部分都在為他道喜，祝賀他創下的這等記錄，而他卻對此不是很關注，宛若只是做了些平常小事般。
倒是隔著重重宮殿外的某個人更讓他注意。
那是應該可以打敗他的人。
不過武王制止了這個消息的傳遞。
兩個天生至尊，實在是太扎眼了。
而王府之中的最強者可都沒有達到尊者修為。
要供養兩個天驕。
資源不足！
這也是石毅母親要毀掉小不點的緣故。
他的資質太高。
有時候，最強的位置，只需要有一個人就夠了。
至少按著她的眼界而言是如此。
石毅也是這段時間才更改了三觀與想法。
「毅兒，你在看些什麼？」
石子騰略有些疑惑。
石毅眨了眨眸子，重瞳異象收斂，看起來平平無奇。
他平靜地說道：「子陵叔叔他們回來了。」
石子騰心下恍然：「原來如此，難怪今天那一脈的人有些少，或許是去接那對夫婦了，你要去看他們嗎？」
石毅輕輕搖頭：「我不想去打擾，過些日子再繼續見昊兒，他亦是天生早慧，即將踏入修行路中。」
石子騰開口道：「看來你已經開始有心思培養自己的親屬了。
「昊兒他是你的族弟，有血脈關係，培養感情后，確實更加可靠許多，日後他可以成為你的左膀右臂。
「只是自身的修為才最重要，要培養幫手可以，你卻是要成為最強的那一個。」
石毅輕輕頷首：「孩兒知道的。」
至於更具體的話語，他卻是沒有多說。
培養嫡系嗎？
若說嫡系對手也算是嫡系的話，那確實也算是培養嫡系。
武王府撐不起兩位少年至尊的成長，這是石毅這段時間確認過的事情，而他剛好可以解決這個問題。
只是要悄悄地來。
過些時日，去引他上修行路，只是單純地讓他變強。
而不是別的原因。
儘管如此，在回憶起前些時日小不點那有些無助的神色時，他心下依舊有些不大好受。
對於一個無情殘忍的人而言，傷害自己不看重的人，哪怕下一刻就掐死對方，心裡也不會有什麼波動。
但此刻石毅放棄了無情之路。
接納了感情之後，對於嫡親的弟弟造成的每一份傷害，都會在心裡留下痕迹，宛若一道道傷口一般。
這是他以前不曾體味過的疼痛。
是更換道路后所增加的弱點嗎？
並不能算無暇的心境，真的能夠磨練出無暇的無敵心？
石毅心中自嘲著，卻並不後悔要如此改變，只是默默地承受著那份痛苦，神色平靜無比。
十幾年的時間來驗證一條路的真偽而已！
他耐得住。
在眾人交際寒暄時，石毅看時間來到了今日固定的水群時間，隨即跟父親說道：「父親，我去修行了。
「武王對我寄予厚望，我自然也要繼續展現出更高的成績來。」
他的話很有道理，但石子騰猶豫了一下，說著：「毅兒，今天的聚會是因你而出現。」
「我也待了有許久時間了。」石毅緩緩解釋，「倘若有什麼想說的，他們同您說也是一樣的，我不會違反您的話語。」
石子騰嘆道：「你去修行去吧！我不會隨意替你做主。」
接著，他代替石毅同這些賓客寒暄。禮貌地解釋石毅中途離去的緣故。
那些人自然都是表示理解。
而今石毅剛剛驚動武王，並且展現出來可以將石族帶上更高一層的可能，知道一些人情的人自然都不會得罪。
更何況，石毅不是要做別的事情，而是去修行了。
這讓他們心中更是恍然。
除卻重瞳者的天分外，還有就是他這種一刻也不肯停歇的修行態度，這才造就了這等奇迹。
那些老人基本上都是老懷欣慰：「毅兒天資絕世，又如此早慧勤勉，當真是我族之幸啊！」
更有一些長輩對自己的娃兒開口道：「看看人家，還不到五歲就有十萬斤巨力了。
「再看看你.……」
「可毅兒他本來就是千年都未必一出的天才啊！」
被訓話的感覺很委屈，跟這種怪物一般的天才相比較，那能比嗎？
怕是皇室子弟在他面前也跟庸人差不多了。
這等修行進境真的是打破了修行記錄。
若是真的要對比的話，王府之內，有一個算一個，怕是都得上吊了。
這裡他們並沒有考慮到石昊的緣故。
因為至尊骨更好掩飾一些，而且一門雙至尊，實在是太耀眼了，倘若引起前輩高人想要刺殺，他們不一定護得了。
這個世界，可從來不缺少不講道德的尊者。
宴會依舊在持續熱鬧著。
石子騰八面玲瓏，同這些族人一一閑聊，因著他還留在這裡的緣故，並沒有使得燕會冷場。
在這過程之中，難得出關的武王再次開口說話。
不過是單獨同石子騰開口，內容讓他本來有些良好的心情不那麼好了。因為武王已經知道，族內還有第二位天生至尊，這本應該是雙喜臨門。
倘若對於有神靈傳承的勢力而言自然是對的。
但武王即便拉下那張臉來，想要再去請來一位尊者護道，也未必能夠請的來。
武王府的廟還是小了，有些撐不住兩個天生至尊的氣運。
「無論如何，多一位至尊少年，總是好事大於坏事，主要是需要協商好。你們都是一家人，到時候做好溝通，免得在日後產生什麼矛盾。」
這是武王最後留下的話語。
人總是比較貪心的。
儘管供養一個天生至尊都有些勉強，但出現第二個的時候，讓他們就這麼放棄，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畢竟每一個人成長起來都可以成為荒域的頂級強者，足夠帶領家族更上一層樓。
明面上，石子騰依舊同其他族人交際，處於歡喜愉悅的狀態。
在心裡，他已經開始盤算起來，如何給自家兒子爭取最多的資源。
最重要的是要讓石昊趕超不上石毅。
毫無疑問，作為伯父，石子騰對於石昊不能說全無感情，甚至日後願意讓他成為石毅的左膀右臂，享受權勢榮華。
但是有一點，他不能夠超過石毅。
侄子再怎麼親，終究還是比不過自家兒子。唯一區別的一點，是他不像石毅母親那麼狠，想著直接挖了骨，廢了這位至尊少年的未來。
但對應的壓制還是需要的。
可惜石毅似乎開始看重感情了。
聯想到他最近對於石昊的關注，石子騰的眸光閃過了道道森芒，心下卻是有了計較。
【毅兒啊！希望你能夠明白一件事，在真正重要的利益面前，感情是可以放在第二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