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拜師
「大師兄，知道罵我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嗎？」
「不想知道。」洛啟笙的言語間冷冰冰的，絲毫不帶暖意。
與弟子眾多，門庭若市的其他四堂相比，僅有七人的水弈堂本就冷清，偏又因為前任堂主重闕的偏心而兄妹失和。
重闕共有七位弟子，柏啟翎的修行悟性皆是最強的，她是公認的堂主繼承人，就連尤之棋都對她讚不絕口，奈何重闕臨終之前出其不意的將堂主之位傳給了大弟子洛啟笙。
不服氣的柏啟翎自那以後便與師兄生出了嫌隙，雖仍舊一致對外，內里卻是私人恩怨不斷。
瞧出洛啟笙不喜歡瑪奇朵，自己就是裝也要裝出喜歡的樣子，只要能膈應到他，違背宮規又如何，橫豎尤之棋又不知道。
面對瑪奇朵時，柏啟翎笑的花枝亂顫，仿若春日裡的桃花，更顯風情萬種，「你這妹妹不僅生的俊俏，身段更是絕佳，留下來做我女弟子如何？」
說話間，她竟伸手朝著瑪奇朵腰間摸去，卻被突然閃現的藍光割傷了手腕。
女子登時展露出驚懼之色，二話不說便跪了下去，「弟子柏啟翎，恭迎宗主大駕！」
洛啟笙連忙與她同跪，其餘五人起身邁了幾步又重新跪了下去，七人並排跪地，高聲齊呼著弟子恭迎宗主大駕。
在瑪奇朵眼中，他們就像一堵人形矮腳牆，十分滑稽有趣兒。
一道青煙自瑪奇朵腰間緩緩溢出，沒多時便形成一個人影，尤之棋隨即顯現在此，著實將水弈堂這七位嚇了個夠嗆。
依次由他七人面前走過，尤之棋挨個將他們扶起，不僅面上毫無慍色，甚至連宗主的架子都沒有。
洛啟笙像個犯錯的孩子般低下了頭，「弟子不知宗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宗主恕罪。」
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尤之棋徑自走至柏啟翎跟前，「多年不見，你怎得越發潑辣無矩？即便你不認啟笙為堂主，他終究是你師兄，基本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柏啟翎垂下眼瞼不再說話，她實在不擅長與這種一本正經的人相處，只能點頭認錯，並表示絕不再犯。
無視她臉上的神情，尤之棋招手將瑪奇朵喚至跟前，指了指先前跪在樹下的五人。
「聶啟翮，周啟墨、傅啟桓、姚啟昂、趙啟揚，他們與洛啟笙、柏啟翎師出同人，亦是除我之外修為最高深的五個人，饒是仙門百家的各位宗主，輕易也不敢與他七人較量。」
他一面說，見到他五人又扳起了臉，「月華宮禁酒、禁私鬥，你們五個好生能耐，一夜之間連犯兩條宮規。」
洛啟笙身先士卒站了出來，「宗主息怒，都是啟笙教弟無方，您若要罰，罰我便是。」
深居簡出的尤之棋甚少離開弈靈殿，對外面世界發生的一切也毫無興趣，懲罰人更不是他引到瑪奇朵來此的目的。
「傳本座命令，瑪奇朵可以自由出入月華宮任何地方，包括你的水弈堂。」
不顧洛啟笙臉上的驚訝之色，柏啟翎已然接下此令。
氣氛有所轉圜，尤之棋兀自勾起了嘴角，道：「洛啟笙教弟無方確實有錯，本座身為月華宮之主，縱然看重你們水弈堂也實在不好徇私，頂多給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覺著自己與五位師弟得到了寬恕，洛啟笙連忙來了興緻，「請宗主明示，弟子定當竭盡所能。」
盯著瑪奇朵看了半晌，尤之棋方道：「此女修為淺薄，難以在仙門百家立足，你們須在賞玉大會之前將她教到和南榮錦一樣的境界。」
因他這句話，水弈堂重新恢復沉寂，洛啟笙怔怔的看著他，其餘六人尤似聽到天大的笑話，努力憋笑。
幾番猶豫，洛啟笙還是開了口，「啟稟宗主，南榮錦乃金弈堂首席大弟子，她的修為不容小覷。今距離賞玉大會僅一年有餘，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一小妖教至與南榮錦比肩，怕是不易。」
尤之棋假模假式的點了個頭，「洛堂主此言甚是有理，還是將你那五位觸犯宮規的師弟捆到刑房，更為容易些。」
聞言，洛啟笙急道：「宗主息怒，弟子願意儘力一試。」
「試？我帶來的人，是給你拿來試的嗎？」尤之棋佯裝不悅，蹙起了眉，「酗酒私鬥，這兩件事可大可小，我先給你記本子上。一年後的今天，如若瑪奇朵敗給南榮錦，我不介意秋後算賬。」
洛啟笙連忙認錯，「宗主息怒，一切都是弟子的錯，與我的五位師弟無關，還望您莫要遷怒他們。」
將眾人遣散后，尤之棋才道：「你好好教，我自然會保他們無事，尤其會把你血濃於水的親弟弟保住。」
「宗主，您……」一身傲氣的洛啟笙登時蔫了下去，再不敢輕易言語。
尤之棋微微一笑，「啟笙覺得，這月華宮中有什麼事能瞞過我呢？」
洛啟笙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好似有一把銳利的匕首插在胸口，逼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奮力抬起頭向師弟們看去，眼中儘是愧疚。
尤之棋正色道：「利益面前無兄弟，這個我懂。何況那時你也年幼，想活下去也不是錯，一時做了錯誤的決定也情有可原。」
洛啟笙失笑，「弟子會拼盡全力做一個好師傅，如若一年後瑪奇朵敗給南榮錦，弟子願以死謝罪，只求您能保全我的弟弟。」
尤之棋最是受不了別人拿死說事，嗔怪道：「我同你說這些並不是為了威脅你，只是想讓你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你也無需緊張，我幾時真的殘害過宮中弟子？再說了，以瑪奇朵的資質，根本用不了一年這麼久。」
這段話起到了定心丸的作用，洛啟笙這才如釋重負，「弟子確實感受到她靈力非凡，但不知她是何來路，竟能惹您如此上心？」
尤之棋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她的身份我不想瞞你，瑪奇朵是無眠之城樂正驕的契女。」
說是不瞞，還是瞞了一半，他始終沒有將瑪奇朵萬靈之王的身份吐露給任何人，這也是對她的一種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