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人心
像江城這種基地，前世林擎見得很多，大部分都活不過一年，主要原因就是吃大鍋飯，分工不明確，最後內訌，幹活的人心寒，一個個離開。
呼吸一屏，江城語氣顫抖，「這些東西我沒想過。」
拍著他的肩膀，林擎道：「沒想過就去好好想，還有，你的性格本來就不適合做基地首領，在普通人中找個會管理的吧，你平時負責戰鬥就行了。」
「林先生，你能再給我講講有什麼地方需要改善的嗎？」
「多了去！首先就是用電，發電機要用油，照你們這個用法，最多一年基地就得歇菜。」
家家戶戶，每個房間都用著電取暖，林擎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奢侈的基地。
不得不說一句牛逼！
「我一會就讓他們改善，白天不用發電機。」
「嗯！」林擎點頭，「除了必要部門，其他人就別用發電機了，晚上也別開燈，會引來鋼鐵獸，最好採用柴火或者煤炭取暖……」
一條條，林擎把前世災變后的生存經驗講給江城聽，這些都是用無數人的命換來的。
「最後，我給你提個建議，離開這吧，去更大的生存基地。」
緩緩搖頭，江城看著宿舍樓嘆息，「我走了，他們怎麼辦。」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別低估人的潛力，能活的，就算沒有你也能活，活不下去的，你就是天天供著也早晚自己作死。」
前世沒有倚靠機車人的基地不是一個兩個，人家自供自給，照樣活得好好的。
「唉，再說吧，不到最後一步我不會拋棄他們的。」
帶著林擎和黃泉，江城把兩人安排在一棟實驗樓底后離開，這裡有臨時搭建的雨棚，足夠他們休息。
大字型躺在地上，黃泉打哈欠，「瑪德，真夠受罪的，以前睡的都是大酒店，現在天天打地鋪。」
「只是養精神，至於嗎？」林擎變成重卡閉眼休息。
十年了，他早就脫離正常人類軀體的休眠方式。
少頃，黃泉睜開眼，「你這人刀子嘴豆腐心，明明想幫他們，為什麼用那種語氣？」
「因為我不想惹事上身。」
「哈哈，怎麼，怕他們把你留下當首領？其實當首領也挺不錯，一念掌控十萬人生死，那感覺，帝王般享受啊。」
「呵，一旦接管這裡，那就不是帝王享受了，而是特么的保姆，偶爾幫他們一把還行，但我永遠都不會建立人類倖存者基地。」
翻身，撐著頭，黃泉眨了眨眼，「那你想幹嘛？」
「我想活著！」沉默幾秒，林擎抬頭看向天空：「另外，要是有條件，我想上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把世界變成這樣。」
嘿嘿一笑，黃泉道：「如果上面是外星人呢？」
「那我就滅了他。」
「有志氣，我也要上去，咱倆一起滅了他們。」
……
災變后的晚上只能用兩個詞形容，冷，黑！
一到晚上，零下十多度的天氣讓地面結冰，烏雲擋住光線，伸手不見五指，黑暗漸漸吞噬人的勇氣。
林擎和黃泉早早就休息了，天黑后，兩人是被吵鬧聲叫醒的。
足球場燈火通明站滿了人，四周觀眾席全是裹著大衣瑟瑟發抖的男女老少。
這會這些人全都在聲討主席台上，江城為首的幾位機車人。
「憑什麼斷電？這麼冷的天，沒有空調的話會凍死人的？」
「零下十幾度啊，如果斷電熱水澡都沒法洗，你們是鋼鐵當然不用洗澡，但我們需要啊！」
「市區好幾個加油站，裡面有的是柴油，資源根本就不稀缺！」
江城僵住，他沒想到只是提了一嘴限電這些人就這麼大反應，但一想到林擎的話，又咬牙拿著話筒喊道：
「不只是斷電，以後大家都要幹活，我們負責掃蕩外面鋼鐵獸，年輕人跟在後面搬運物資。」
「老人小孩在家織布做衣服，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嘩——」
江城的話就像是點燃炸藥，一瞬間所有人沸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隨著一部老舊手機砸在江城身上，喧鬧聲響徹校園，什麼人權，自由，平等之類話語喊得震天響。
還有一幫老太太一窩蜂衝上台要和江城拚命。
遠處，林擎和黃泉已經醒了，兩人看著這一切，黃泉露出震撼目光：「我算是知道了解你為什麼不當基地首領了，這特么就是活生生的農夫與蛇啊。」
「沒讓他們拚命，只是簡單幹點活就這麼大反應，要是讓他們去和鋼鐵獸干架那祖墳不得被掀了。」
平心而論，跟在機車人後面搬運點食物根本就不叫事，更不要說在基地干雜活。
不能洗熱水澡就更扯淡了，命都快沒了還管什麼洗澡。
江城後面應該還有話沒說，比如機車人有優待，這要是說出來不得被弄死。
看著台上一動不動的江城，林擎道：「現在就看他怎麼鎮場了，今天這事要是落實不了，以後都別想了。」
「噠噠噠噠噠！！」
終於，江城動了，拿著槍往天上打了一梭子，全場頓時靜住，台上的小老頭小老太不要命往台下跳。
「話我說在這，願意幹活的留下，不願意的走人！」
「這是我們的學校，憑什麼讓我們走，要走也是你走！」
「對，這是我們學校，你沒有資格趕我們走。」
「可以！！」江城撕喊道：「願意跟我走的，明天這裡集合。」
「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有一個人喊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幾萬人起鬨，全都是讓江城滾蛋，在他們看來現在物資已經很多了，沒有機車人也能活下去。
餓了就去超市拿吃，渴了就拿喝，這麼多酒店，超市，便利店，批發市場，有的是吃的。
「哦豁，玩大了！」林擎尷尬摸鼻子，「咱倆還是撤吧，別一會被人扛著汽油點火燒了。」
「是啊，惹不起惹不起，溜了！」
借著月色，兩人偷偷離開，沒想到在校門口撞到值班的葉大鷹。
「大當家，二當家，等等我，我和你們一起走。」
這麼大的喧鬧，他聽得一清二楚，本來就不喜歡這裡，要不是因為江城早就走了。
現在江城要離開，他也打算散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