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惡魔之形

  二度歃血的格羅姆究竟有多強?

  前世今生,馬庫斯都有過猜測,單以戰績論,這位戰歌氏族的酋長戰績之華麗僅次於那位手握橡木斧的布洛克希加·薩魯法爾。

  一位半神和一隻深淵領主,更詳細一點說:一位可能是當世最強的半神與最強的深淵領主。

  獸人飲下的惡魔之血源自深淵領主瑪諾洛斯——阿克蒙德的副指揮官,也是最早一批加入燃燒軍團的強大惡魔。

  深淵領主是一個被玩家們嚴重低估的種族,儘管他們的造型有些笨拙和滑稽,但在肥碩醜陋的軀殼內,每一個深淵領主都是戰術大師和戰技專家,前者指指揮能力,後者是搏鬥技巧。瑪諾洛斯更是族群中的翹楚——官方記載,這位深淵領主是一個相當卓越的施法者,卓越到在萬年之前他降臨艾澤拉斯時,整個世界單論魔法造詣,能超過他的只有身為魔法之龍的瑪里苟斯和精靈女王艾薩拉,哪怕是精靈參事薩維斯和天選之子伊利丹,都被瑪胖在自身的領域遠遠拋在身後(指奧術魔法)。

  但……

  強大到如此的瑪諾洛斯,在艾瑞達指揮官——污染者阿克蒙德面前,連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獸人是薩格拉斯精挑細選的戰爭機器,作為先行者,瑪諾洛斯被基爾加丹派往德拉諾,用他的血液腐化了這個種族,讓他們成為了軍團征服艾澤拉斯的工具人。

  獸人並非暗夜精靈或德萊尼,這兩個種族是星球意志孕育的寵兒,擁有悠久的生命和淵博的學識,在以萬年計的漫長生命中,艾澤拉斯和阿古斯的星魂讓他們擁有極高的天賦上限,身為泰坦的薩格拉斯將阿克蒙德和基爾加丹視為左右手,泰蘭德更是可以直接溝通魔獸世界觀內疑似最高神的月之女神艾露恩(9.0blz把這個設定吃了,艾露恩被削弱到盟約老大的強度)。

  甚至和泰坦造物血肉化的人類相比,獸人在很多方面也是比不上的:萬神殿的諸位泰坦為了驅逐盤踞在沉睡同胞軀體上的上古之神,合眾人之力創造的守護者幾乎是最完美的生物模板,得益於此,脫胎於泰坦造物的人類幾乎是非長生種族中天賦上限最高的——高等精靈將奧術的光輝帶到人類世界,而天賦卓絕的人類法師甚至能在短短几十年的生命中,達到奎爾多雷數萬年都難以企及的魔法高度,守護者艾格文更是利用守護者之力強行給自己續了近千年。

  格羅姆的對手呢?塞納留斯是森林的王者,其父母分別是月光下最強生靈瑪洛恩,以及夢境之龍伊瑟拉。

  (在官方小說《上古之戰》里,blz吃掉了艾露恩日鹿說,塞納留斯的生母被確認為伊瑟拉,紅龍女王親口告訴讀者的。)

  縱觀上古之戰,塞納留斯僅僅在阿克蒙德面前吃過癟,比劃不過之後果斷搖人,瑪洛恩和萌德一番激情肉搏后敗下陣來,卻也給污染者留下了不輕的傷勢。

  因而馬庫斯總對格羅姆怒殺半神的戰績感到疑惑,塞納留斯這位半神逼格拉滿,怎麼就一碰就碎呢?

  ………………

  「啪!」

  某處幻境內,淡綠色的霧氣氤氳在空氣中,頭生鹿角的暗夜精靈眉頭緊蹙,緩緩從夢境里醒來,睜開了銀白的雙眼。

  「沙恩杜……」

  瑪法里奧坐直了身子,略顯驚恐的喘著粗氣,片刻后大聲呼喊道:

  「伊瑟拉閣下!塞納留斯……」

  霧氣在他面前緩緩凝結,形成一個婀娜的人形虛影:

  「無需驚慌,孩子……」夢境之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這是時間的選擇,塞納留斯他……」伊瑟拉彷彿輕嘆了一聲:「在噩夢的邊緣徘徊太久了……」

  淡綠的漣漪在瑪法里奧面前展開,顯現出灰谷戰場的情形。

  瑪法里奧皺著眉頭,視線掃過傷亡慘重的哨兵部隊,他在同胞的對手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邪能氣息。

  「惡魔嗎?」他喃喃自語,而後搖了搖頭:「看起來……更像是薩特一類的轉化者……」

  「我必須……」他的話語戛然而止,視線落到了站場角落,一個騎在馬上,暗戳戳打量著局勢的灰袍男人。

  瑪法里奧的面色有些怪異,嘴角無意識地抽動了幾下。

  「我必須再補一覺……」世界德躺回了石板床,閉上眼睛,煩躁地翻了個身。

  ………………

  逃兵一號馬庫斯準備就緒。

  事實上,在塞納留斯出現的那一剎那,馬庫斯就已經在準備跑路了。

  森林之王莫名其妙的分心讓束縛格羅姆腳腕的藤蔓鬆弛了一瞬,而作為天生的戰士,格羅姆顯然不會錯過這樣的天賜良機。

  綠皮,斧子,雙腳離地……專屬於獸人的屠神三件套。

  在雙腳擺脫束縛的同時,格羅姆健碩的身軀騰躍而起,濃重的血腥氣息包裹在血吼的斧刃上,赤紅的雙眼綻放出懾人的光芒。

  「吼!」

  血吼被戰歌酋長高高擎起,風雷之聲夾雜著哀嚎,以力劈華山之勢壓向眼前的荒野半神。

  「什麼……」

  塞納留斯回過神來,伸出枯枝般的大手,攔截在血吼的路徑上。

  「Lok『tar!」

  斧刃在半神精鐵般的手掌上遲滯了片刻,便以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劈開了塞納留斯的手臂,銀白色的血液橫灑長空。

  「這不可能啊……」

  珊蒂斯瞳孔巨震,失身地驚呼道。

  「不可能個p啊……」馬庫斯一把撈起震驚中的遊俠將軍,策馬狂奔:「編劇欽點的吼傲天,砍誰不是一斧子?」

  塞納留斯死活他管不了,但珊蒂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大腿,要是死在這兒可就虧大了。

  「為了救你我可是差點搭上老命……」馬庫斯心裡想的卻是……通過珊蒂斯能不能搭上泰蘭德這條線,借點人手回東部王國救人。

  阿爾薩斯是在大陸上跑了一圈才回去找到的烏瑟爾,只要他動作足夠快,老騎士未必沒有一線生機。

  血紅戰斧劈碎了半神頭上傲人的男性雄風……呃……指雄鹿的角,而後余勢不絕,一鼓作氣地撕開了森林之王的半個身子,由頸側直劈胸肋。

  塞納留斯甚至連哀呼都沒能發出,只是訝異地睜了睜眼,目光便渙散了下去。

  「嘩~」

  宛如一片清風吹過密林,樹葉簌簌,草木搖曳,彷彿在慟悼森林之主的隕落。

  陰雲匯聚在灰谷上空,驚雷乍破,須臾間暴雨傾盆。

  半神委頓在地的殘破軀體上綠光閃耀,在雨滴接觸的瞬間崩塌瓦解,一棵巨木衝天而起,流淌的銀白神血被雨水暈開,被珊蒂斯的月光打擊犁過的土地上芳草叢生,鮮花掩埋了暗夜精靈和戰歌獸人的屍骨。

  花海中,格羅姆緊閉雙目,手拄血吼,身形微微顫動。

  「砍了它……」

  獸人嘶啞著嗓子開口,艱難地抬起手臂,指向眼前的大樹:「部落的大酋長需要一把符合他身份的椅子。」

  ………………

  「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半空中的陰影里,青年輕輕攤開手掌,碾碎了被狂風吹到手心裡的花瓣,輕輕開口。

  「還真是不客氣啊……」在他身邊,黑衣男子顯現身形:「我為什麼要替對手做事?」

  「因為你比我在乎這顆星球。」青年面無表情,流沙在他身軀上流轉,轉瞬間消失在了半空。

  「年紀越大越無趣,」黑衣男子吐槽了一句,伸手在鼻樑上輕推了一下。

  ………………

  「你做的很好……或者說,相當不錯,我的……僕人。」

  來自深淵的聲音在疲憊的格羅姆耳邊響起,翠綠的火焰在戰場內憑空燃氣,劇烈的高溫將雨水蒸發成一片白氣。

  伴隨著鐵鏈碰撞的聲響,一桿粗壯的戰矛撥開白霧,霧氣中亮起一盞翠綠的火炬。

  「什麼人?」

  危險的氣息敲打著格羅姆的胸膛,他猛然轉身,仍在抽搐的雙臂握住了血吼。

  「你的力量源自我的贈與,獸人,你的一切,皆是瑪諾洛斯大人的恩賜。」

  瑪諾洛斯挪動笨拙的身軀,健壯的四足讓大地微微震顫。

  他走到格羅姆面前,燃燒著邪能之火的戰矛指向強弩之末的格羅姆:

  「可笑的勇氣,難不成你想想對付這個土著半神一樣,用這把廢銅爛鐵劈開我的腦袋?」

  「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呢?」

  格羅姆在深淵領主的壓力下輕輕咬牙,但還是將氣息鎖定在惡魔的身上。

  「不自量力,」深淵領主的鼻孔中噴出兩股白氣:「你的一切都源自於我,停下你那可笑的違逆吧,奴隸。」

  瑪諾洛斯的語氣中充滿不屑,戰矛輕輕點地,將剛剛站起身子的戰歌獸人們再次震翻在地。

  「奴隸?」

  格羅姆用血吼撐著身子:「獸人永不為奴!」

  (不許接下句!!!)

  「感受你體內的鮮血吧……」瑪諾洛斯不置可否,眼中閃爍著邪惡的綠光,「狂暴,殺戮,屍山血海,你是軍團征伐的機器,無需理智的劊子手,你的生命,只是為了戰爭!」

  伴隨著惡魔的低語,一陣莫名的煩躁和狂亂再次湧上格羅姆的心頭,滾燙的惡魔之血刺激著他的靈魂,經由新藏泵送至四肢百骸。

  強烈的殺意無法遏制的蒙蔽了他的心智,格羅姆悲哀的發現,自己正在惡魔之血的驅使下向一頭野獸轉變,但這種變化令他無能為力。

  「這是……詛咒!」

  「不,」惡魔的雙眼眯了眯:「這是賞賜!」

  「回到你的部落去吧,格羅瑪什,用我賜予你的力量,掌控部落。」

  「記著,這樣的違逆,我不想見到第二次。」

  深淵領主哼了一聲,格羅姆只覺得一隻無形大手猛然捏住了自己的心臟,冰冷的窒息感幾乎將他淹沒。

  「哼……」

  獸人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呻吟,卻在深淵領主轉身的剎那,帶出一道殘影,撲了過去。

  「鏗!」

  淡紫色的奧術壁壘如一堵堅牆,攔在了獸人面前。

  「還沒到你送死的時候……」

  深淵領主淡淡說道,扭動身軀,消失在了格羅姆面前。

  ………………

  「你的主意最好管用……納斯雷茲姆。」

  某處黑暗中,驟然出現的瑪諾洛斯將視線鎖定在恐懼魔王的身上:

  「一萬年前就是這樣,如果這次我再被主人責罰,返回虛空之前,我一定先扭斷你的脖子。」

  面色蒼白的恐懼魔王強作鎮定道:「當然當然,瑪諾洛斯大人……」

  「我們的計劃萬無一失,耐心些,天災軍團在另一片大陸進展一切順利,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再次構建傳送門,等主人降臨,我們的任務也就結束了。」

  「天災軍團,」深淵領主醜陋的面龐上露出一個不屑的笑:「欺詐者有些高估這些傢伙了,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所以說……」提克迪奧斯沒有反駁深淵領主的說法,二是順著他說道:「這些獸人仍有利用價值,他們是軍團最優質的……嗯……炮灰。」

  「最好如此,」想到格羅姆先前的態度,瑪諾洛斯冷哼了一聲:「等主上降臨后,我一定要吃掉那個不自量力的獸人……他要為自己的不恭敬付出代價。」

  「沒有人能羞辱一位深淵領主,沒有。」

  「哦?是嗎?」

  玩味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

  瑪諾洛斯聞聲,再也無法保持鎮定,他艱難得轉頭,卻發現眼前的提克迪奧斯如同被凍結了一樣,時間的微塵漂浮在他身邊。

  「沒有人能羞辱一……只深淵領主?」

  黑衣青年出現在瑪諾洛斯頭頂:「好久不見了啊,瑪諾洛斯,我還以為萬年的禁閉會讓你稍微謙遜一些。」

  「格格格……」

  瑪諾洛斯聽到了牙齒碰撞的聲音,而這種聲音卻是源自他自己。

  靈魂深處的莫大恐懼讓他禁不住渾身震顫:「你……惡魔……」

  「嗯?」黑衣青年的臉上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敬業點,你才是惡魔。」

  他的聲音驟然轉冷:「看來太久不見已經讓你忘了自己的本分……」

  他白皙的手掌中露出一個散發著淡淡金光的符咒,手掌輕輕握緊。

  瑪諾洛斯靈魂一陣翻湧,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來自幽冥的聲音再度響起。

  「您最忠實的僕從向您問候……」

  深淵領主碩大的身體轟然跪地,他低下醜陋的頭顱,顫抖著道:

  「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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