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驚魂夜
“難道命案跟這個王飄飄沒有關係？但這也太巧了吧，寫誰誰死……何況，如果說沒有邪祟在作怪，那丁大奎是怎麽將自己的大腳板子生生吞下去的……”
張小洛下到別墅門口，接過那年輕警察遞過來的琴盒，瞅了瞅那仍站在門外的小警察，笑眯眯地湊了過去。
“老哥，在這站崗的活不好受吧？”
那年輕警察見張小洛向自己走來，嚇得一哆嗦，這位爺可是那個部門派下來的，咱得罪不起啊！
“職責所在，不辛苦！”
年輕警察猶如被上級接見一般，忙將腰杆挺得筆直，義正言辭地回了張小洛一句。
張小洛斜靠在那柵欄門上，伸手朝上衣口袋和屁股後袋摸了摸。
小警察見狀忙從兜裏掏出香煙，抽出一支遞給張小洛，又幫張小洛點上。見張小洛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便也猶豫著點上一根，站在張小洛身旁抽了起來。
“幹刑警的來給這娘們守門，確實委屈老哥你了！”
抽上香煙，二人的關係似乎近了好多，這年輕警察也變得沒原先那麽拘束了。
“委屈沒什麽，主要是這娘們整個一神經病啊！一到晚上就放那種孩子嬉笑玩鬧的音樂，聽著還挺瘮人的！你說她是不是想孩子想瘋了，自己再不能生，也不至於這樣吧！”
張小洛聞言，眯眼瞅向這棟沒有絲毫鬼氣存在的別墅，心中不由暗暗嘀咕。
“這別墅的風水隻能算是一般，可……竟然百鬼不侵！莫非是有什麽東西在守護著？可就算有像瓦罐村陳德鑫那樣的護宅鬼存在，也不至於一點鬼氣都沒有啊。除非守護這棟別墅的，不是鬼！”
張小洛正在想著，李斌已開著車再次回到了別墅門口。他將車停下，將張小洛和那名年輕警察叫上車，從副駕駛提起一大袋盒飯遞了過去。
“張警官，您先湊合吃點，等案子破了，我請您吃頓好的！”
張小洛心中暗暗埋怨馮磊，這丫就是不靠譜！不是說一個很簡單的案子連連手嗎？這可是連環案啊，還跟自己專業不對口！自己是來抓鬼的啊，但現在別說鬼了，連根鬼毛都沒有！聽李斌這話，案子破不了，還隻能吃盒飯了。
才出來半天的張小洛，便開始想念張鈺的愛心早餐了。
“還是老婆孩子熱炕頭舒服啊！”
盡管張小洛沒有體驗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舒服勁，但李斌接下來的話確實讓他舒服了不少。
網吧找到了，整個T市登記備案的網吧就那麽幾家，去網吧直播的小主播也找到了。盡管現在還不能確定王飄飄小說裏寫的就是這個小主播，但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了。
這小主播名叫盧瑞，是一名遊戲主播。因家裏電腦網速不行，氛圍不夠，經常跑去網吧直播，還每次都是單間。
“老李，你覺得他會在直播的過程中，在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的情況下，將自己的腳底板吞進肚子裏去嗎？”
張小洛一邊吃著把子肉，一邊朝著李斌問了一句。
李斌一愣，心想咱倆到底誰是個案調查廳派過來的？這問題你問我？該我問你吧！把子肉都堵不住你的嘴！
李斌心裏嘀咕，臉上可不敢露出絲毫的不耐。
“我覺得隻要肯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盧瑞其實現在心裏跟張小洛一樣鬱悶。自己好不容易混成了圈內小有名氣的主播，正是日進鬥金的時候，忽然有警察找上門，說什麽讓自己盡量在家裏直播，千萬別去網吧。
盧瑞感覺隻有在網吧才是自己的主場，才能充分發揮自己的王霸之氣。做主播，特別是自己這樣的遊戲主播，最重要的是什麽？人氣！氛圍！沒有氛圍，誰給你刷跑車？誰給你刷火箭？又有誰肯千裏送！額，扯遠了。
盧瑞想到自己既然已經跟粉絲說好了，怎麽也不能食言不是。反正自己沒犯法，警察也不能強自要求自己不外出吧？大不了今晚再換到單間裏去直播就是了。
“老李，你下午陪我去那起命案的現場看看。還有，安排幾個人在網吧守著吧，有備無患！”
張小洛將手中的飯盒放下，又瞅了對麵的別墅一眼，心想自己也別在這耗著了。去其他地方轉轉看有沒有鬼牙可撈，還急著回去給自己那小媳婦舉高高呢。
“放心吧，我早安排下去了，畢竟無憑無據咱也不能限製人家出門。我還就不信了，當著刑警的麵，誰還能逼著那小主播吃腳底板！”
李斌又扒拉了幾口飯，才將袋子遞給了那守門的年輕警察，開車帶著張小洛朝著丁大奎的肉鋪而去。
丁大奎的肉鋪在T市醫學院外麵不遠處的一個菜市場內。肉鋪門前擺放著一個擱在磚墩上的水泥板，水泥板上放著一個擺放生肉的案板。望著這不足十平米的肉鋪，張小洛不由心想這丁大奎在駕校當教練那會應該也沒掙到多少錢啊。
李斌撕開那貼在肉鋪門口的封條，便退到了一旁，他心裏清楚，個案調查廳的人辦案，自己是不宜跟得太近的。
肉鋪內還有著一塊塊的生肉，但早已腐爛變質，一股令人作嘔的怪味充斥了整個肉鋪，張小洛甚至看在那生肉之上，看到一條條蠕動著的肉蛆。
整個肉鋪內沒有絲毫的陰氣，卻彌漫著濃濃的怨氣。張小洛知道，屠夫常見殺生，身上煞氣較重，一般鬼魂是不願靠近的。這股怨氣，應該是那些此生入了畜生道的牲畜死前怨念，但人道和畜生道各有輪回，畜生道的鬼魂是不可能跨出自身輪回殺人的。
張小洛心中略有失望，他轉身邁步正要走出房門，卻忽然停了下來。
在那滿屋的肉臭為之中，他似乎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這屋裏竟有這種味道……”
張小洛臉上露出了笑意，他覺得自己已開始觸摸到了整個連環案背後的那張隱形的大網。
“老李，我們回去！去找王飄飄！”
既然已確定了，張小洛便不再猶豫，邁步出門，對站在門外的李斌匆匆說了一句，便轉身下樓。
“確定是王飄飄嗎？那我就打電話抓人了！”
李斌從後麵追了上來，朝著張小洛問了一句，便掏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先別打！我們先過去，我還有些問題需要最終確認一下！希望她的小說現在還沒有寫完！”
見張小洛
去而複返，王飄飄看了看自己電腦上尚未結尾的小說，猶豫了片刻，便站起身再次坐在了書房內的沙發之上。
“王女士，您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嗎？哦，對了，這是在您二樓的桌上拿的。”
張小洛將手中的一盒已開封的酸奶放在了王飄飄的麵前。
“做我們這行的，經常要熬夜趕稿子，所以我就給自己準備了晚上充饑的東西。怎麽？您對這個有什麽疑問嗎？”
王飄飄目光望向麵前的酸奶，麵色微變，卻馬上恢複了平靜，淡淡地說道。
“王女士，我不想知道您用餅幹和酸奶在二樓供奉了什麽，但如果我說我在丁大奎的遇害現場聞到了這種酸奶的味道，您信嗎？”
“說不定那遇害人也喜歡喝酸奶呢！”
王飄飄輕輕鬆鬆的一句話，竟讓張小洛無言以對。
張小洛知道如果王飄飄不想說，自己是沒有一點辦法的。他不可能用對付刁森林的辦法來對付王飄飄，再說，他隱隱覺得，就算自己在王飄飄身上做了手腳，這女人還是不會說。
都說女子柔弱，為母則剛，這王飄飄還沒做母親啊！
張小洛想到今晚那可能要出事的小主播，便不打算在繼續跟王飄飄這樣耗著了。
“你不說，我就自己去抓！”
張小洛喊上李斌，一起去了那小主播盧瑞常去的那家網吧。
網吧這種行業，曾經風靡一時，但隨著社會的發展，能堅持下來的網吧已寥寥無幾，而且都開始向多元化，高端化發展。
龍王網咖會館是T市有名的連鎖網吧，集讀書、休閑、美食、網絡於一體的多功能網咖。
盧瑞早已經過來了，正在那豪華單間裏直播。
與門口的兩名同事打了個招呼，又透過門上的玻璃小窗瞅了瞅那戰鬥正酣的盧瑞，李斌不由得低低罵了一句。
“媽的，這麽多人竟給這小子當保鏢來了！”
張小洛透過玻璃窗盯著盧瑞看了一會，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黃色的銅鈴，掛在了那單間的門把手上。
現鬼鈴！
張小洛知道自己麵對的很可能不是鬼，但還是將現鬼鈴掛在了門上。
除了鬼可以悄無聲息地進入這單間，換做其他東西，能不被張小洛察覺的真的不多。
僵，魃，魅，妖，魔。
前三者都有實體，不可能避開張小洛的目光。而後兩者……
嚴格意義上來講，曾俯身柳巧巧的那種狸妖並不能算真正意義上的妖，頂多算半個狸精而已。如果今夜來的是那種天地大妖，或者是魔，張小洛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下，當然不會再考慮盧瑞的死活。
張小洛就這樣坐在單間房門正對著不遠處的沙發之上，閉目等待著。他知道，王飄飄的小說就要完成了。
現鬼鈴一直沒響，甚至連站在單間門口處的那兩名刑警的低低交談聲都消失了，單間內隱隱傳來盧瑞那興奮的大叫聲，與那靜謐的網咖大廳有些格格不入。
一股熟悉的味道緩緩飄進張小洛的鼻中，他忽然睜開了雙目，正看見一道血紅的光鑽進了大廳角落處的空調排風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