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的客人
太陽照常升起，克瑞斯照常開門。
每一次都要忍受缺乏潤滑的木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不過克瑞斯知道，這樣的日子就快到頭了。
將木牌翻到「交易」的一面，還不等轉身，克瑞斯餘光便瞥見了灰燼巷中走來了兩個身影。
剛開門就來生意？
克瑞斯頓時心情大好，站著等待顧客到來。
他要親迎他們入店。
瑪金和薩普緩步向前，用異能小心翼翼的探查著周圍的情況，兩人在灰燼巷的街面上留下兩串清晰的腳印。
丟失目標一天後，再次找到的可能性已經很低很低，特別在這魚龍混雜的下城區。
兩人幾乎不再抱希望，已經做好了失職被處罰的心裡準備。
就在兩人即將放棄的時候，薩普用其擅長的追蹤術捕捉到了一絲線索，木精蘊含極強的生命能量，一經鎖定，很容易追蹤。
最後，他們找到了波動的源頭，一條無人踏足的小巷。
地上的灰塵能證明這一點。
似乎是一條無人居住的死巷，出乎他們意料的是，一扇門突然打開，一個人走了出來。
特別是薩普，在他探查術的眼皮子底下，竟然漏掉了一個人類？
這不合理，這很不合理！
而且大門打開的那一剎，更是讓薩普精神一震，因為屋裡的生命能量氣息，太濃烈了。
顯然，他們找到了目的地。
唯一的出入就是：眼前的男子，並非殺死木精逃走的傢伙。
他會是誰？
是買家？還是同夥？
無論是什麼，凡是褻瀆了聖物的傢伙，都得死！
無知的凡人膽敢染指自然教派的聖物，瑪金已經做好了打算，就判處他「種刑」吧。
所謂種刑，就是將一顆魔力種子植入他的心臟，然後催動它生長，這樣，他的血液，將會成為魔力種子生長的養分，骨骼和肌肉，成為生長的土壤。
最終，他會得到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低階樹人。
嗯，非常環保的做法，如自然教派倡導的理念那般。
瑪金和薩普已經走到了克瑞斯的面前。
這位衣著普通的人類似乎對他們的到來沒有絲毫意外，甚至有一點——
喜悅？
沒錯，從他熱情洋溢的臉上看到的，是喜悅。
就像一位歡迎顧客到來的迎賓侍者。
「歡迎兩位！」克瑞斯率先開口說道，「裡面請。」
克瑞斯做出一個引導的動作，示意兩位率先進入。
他好像知道我們要來一樣？會有陷阱嗎？
兩人對視一眼，薩普給了一個堅定的眼神，率先邁開了腳步。
薩普是探查高手，門戶大開的店內有什麼異常自然無法逃過他的眼睛。
兩人並排走入昏暗的店內，克瑞斯緊隨其後。
過道太狹窄了，克瑞斯發現自己被擋住了，又不好意思叫人家挪挪。
真是尷尬。
「兩位需要什麼？」克瑞斯只好在後面問。
通常，這個問題是用來區分顧客來意的，並不是所有的顧客，都來做特殊交易的。
特別是陌生的顧客。
瑪金和薩普四下張望了下，出於謹慎，他們動用了異能探查。
不用還好，這一用，他們彷彿進入了一個新世界。
魔力，充斥著店裡每一個角落。
兩人不由得疑惑，為什麼在店外，完全沒有探查到這一點，只是探查到了生命能量，這太詭異了。
生命能量，也是魔力的一種。
如果藉助魔器屏蔽，應該屏蔽所有魔力才對。
更令他們驚訝的是，這些魔力的源頭，竟然來自一些做工簡陋的木盒，胡亂堆疊的帆布袋，這引起了他們極大的好奇。
裡面都放了些什麼？
「我可以到處看看嗎？」薩普問道。
「沒問題。」克瑞斯回到，心裡卻失落了幾分。
兩位生客不是哪位老客介紹來進行特殊交易的。
既然不是友情推薦的，那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咬餌的魚了。
薩普小心翼翼的打開一隻盒子，裡面擺放的是一尊金屬物件，泛著暗金色的光澤，基座是黃色的，材料未知，金屬是鏤空的，雕飾著精美的枝葉，這種雕飾，十分符合自然教派的審美，物件整體非常古樸。
瑪金也被它的精美和散發的濃郁魔力吸引，若有所思的盯著它。
兩人腦中此刻有一個相同的想法：這是一件魔器，但它是什麼呢？
檔案館並沒有類似的記載，至少他們的記憶中沒有。
對於記憶，他們還是很自信的。
只要活的跟他們一樣久，就會把大把的時間揮霍在枯燥的事情上。
比如去檔案館背檔案，這幾乎是教派中每一位探查員都會經歷的過程。
可眼前這件東西，他們毫無印象。
這不合理，太多的不合理了。
魔器不是尋常物件，但凡它在世上存在過，它的創作者，它的奇特之處，以及它是如何的輾轉易手，最終遺失還是毀滅，總會留下痕迹。
就在兩人困惑不已時，克瑞斯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贊比王的香爐，名為『繁茂』，它有個神奇的功效，可以提升生物的生育力，據說對人那方面能力的提升也十分明顯，贊比王號稱三百子嗣，或許就是拜它所賜，兩位對它好像很有興趣。」
聽了克瑞斯的解釋，薩普和瑪金對視一眼，草草的將木盒蓋了回去。
「如果真是贊比王的東西，那少說也有五千年了。」瑪金道。
「如果真有這麼一件東西的話，應該會有所記錄才對。」薩普補充道。
「贊比王是何等的英明神武，難道他會叫人在史詩中寫道，他的金槍不倒，三百子嗣，只是靠這樣一件小玩意？」克瑞斯反問道，「不，他只會說『你們都是我的兒子』。」
瑪金和薩普咀嚼著克瑞斯的話，雖然好像似乎大概覺得哪裡不對，但確實十分在理，符合人性。
或許這就是帝王心吧，或者說是，王的驕傲。
「可就連歷史都沒有記載，你是怎麼知道的？」
薩普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克瑞斯啞然一笑。
內心苦澀的想：早知道不弔書袋了，這下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難道我身懷比這個世界還要古老的智慧也要告訴你們嗎？
「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不是想要它？」
瑪金和薩普對視一眼，這樣一件東西，如果帶回教派，必然是大功一件，足以彌補他們追蹤失利的懲罰。
何況它的特殊功效，正是精靈族最欠缺的能力——生育力。
造物主是公平的，祂賜予精靈族永恆的生命力，但它們的生育率極其低下。
歷經數個紀元的磨難、戰爭、災變，精靈的人口已經下降到一個瀕危的地步。
為了應對新的威脅，所以才有了自然教派，有了人類信眾。
高高在上的精靈，為虔誠的人類賜福，賜予他們長生。
瑪金和薩普就是長生者。
如果能獻上如此一件寶物，那他們的地位可能會從探查員晉陞為執事。
「這賣多少金幣？」
瑪金看著克瑞斯，眼裡閃過一絲自信，無論多少金幣，都問題不大。
「它不是用金幣來交易的。」克瑞斯直截了當的回答到。
不是用金幣？那就是易貨交易了。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可以向教派請一件魔器，作為交換，只要得到它，依然是大功一件。
「那你想用什麼來交易？」瑪金問道。
「先說說你們的來意吧，我不和來路不明的人做交易。」
薩普走出一步，開口道：「我們是自然教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