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東林黨的試探
劉一璟作為東林黨大佬,本身是有能力和威望就任首輔,但是為了顧全大局,兩次退出,以穩定東林內部和朝局,故而在世人眼裏品德和操守是有的。
“此時劉大人來拜見先生,出於什麽目的就很清楚了, ”李元和劉一璟隻見沒有什麽交集,唯一的一次還是因為遼餉案而交惡,現在劉一璟要來,李元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回避一二:“先生,我先行告退,明日早朝再見。”
“定國,不急, ”倒是熊廷弼抬手虛壓:“陪老夫坐坐, 見一見他劉一璟也沒有什麽。”
“帶他去前廳, 吾馬上就來!”
見熊廷弼如此說了,那李元也就不好推辭:“恭敬不如從命,陪先生見一見。”
不多時,兩人同行,在前廳見到了當朝禮部尚書劉一璟。
“芝岡先生,好久不見!”劉一璟看到熊廷弼和李元相伴而來,表情上沒有什麽驚訝或者猶豫,仍然是麵帶微笑,對著熊廷弼一拜。
“劉大人好!”熊廷弼和李元也一同問好,縱然朝局紛爭,該有的臉麵還是要給的。
“鎮遼侯也在,”劉一璟起身看了看李元:“也對, 芝岡先生對鎮遼侯有知遇之恩,理應前來探望。”
“坐吧,”熊廷弼作為主家, 指揮兩人落座,同時令下人上茶。
“勞煩劉大人跑一趟,經年為官, 咱們也算是老相識了,何必如此客氣?”熊廷弼率先開口,雖然對於劉一璟的目的不太清楚,但是談話放下需要自己來把握。
劉一璟與李元分坐熊廷弼左右下首位置。
“經年為官,”劉一璟點了點頭,一臉沉思:“算起來,萬曆二十六年你我二人同榜進士,屈指一晃,二十四年已過啊!”
“當年也算是意氣風發,想要有一番作為,”劉一璟苦笑一聲:“須知少時淩雲誌,曾許人間第一流。哪曉歲月蹉跎過,依舊名利兩無收。”
劉一璟的突發感慨,著實也令熊廷弼有些感懷,都說五十知天命,但是這曆史漩渦流轉,誰人能夠看的清楚呢?
看著兩人如此感懷,坐在一旁的李元倒也不好說什麽,自顧自地額低頭品茶。
“說起來,定國之大才,若能進取讀書,也必能高中進士,與我等同列啊!”劉一璟話頭一轉,到了李元身上。
這話一出,連熊廷弼都有些詫異,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劉一璟有些不厚道啊。
武官向來自覺低文官一頭,所以即便是鎮遼侯,在當朝大儒眼裏,依舊隻是武夫而已,可配享先賢祠乎?
但是李元是誰?
二十一世紀傑出青年的代表,曾經的省高考狀元,算一個進士及第不過分吧?
李元施施然放下茶盞,抬頭看著劉一璟:“一個進士出身定國未曾做癡想,但是若定國投身浩瀚經典,儒家聖籍之中,如今的遼東大地,恐怕已經不在吾大明朝疆域圖之中了。”
換句話說,沒有我李定國,靠你朝堂那兩榜進士?大明朝早就被人瓜分殆盡了!
“你……”劉一璟臉色一陣變化,也沒有說出第二個字來。
“定國慣是說笑,”最終還是熊廷弼打了一個圓場:“劉大人不要在意。”
“嗬嗬,定國言語之辛辣,吾早有領會,不妨事,”劉一璟皮笑肉不笑,扭頭對著熊廷弼道:“芝岡先生,吾近日來還有一件事想和你提前知會一聲。”
“但說無妨,”熊廷弼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信王就藩在即,”劉一璟身子靠了靠,低聲道:“聖上已經在湖州給信王殿下安置了封地良田,但是朝臣以為,湖州距離南京太近了,有不適合的因素在裏麵,所以朝堂想要把信王安置到福建地區……因為芝岡先生從南京而來,對兩個地方相比有自己的見解,朝堂想要先聽聽芝岡先生的意思。”
李元在一旁聽的清楚,信王就藩,湖州和福州二選一。
此事李元並不在意,隻要信王離京即可以,去哪裏他不在乎。
“福州和湖州啊,”熊廷弼端坐起來,手指也下意識的開始敲擊扶手:“按理來說,福州是更為合適的。”
劉一璟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但是福州已經有了一個魏王之後,平原王的封地就在福州……再加上信王,與百姓和當地財政,壓力太大。”
“而湖州雖然距離南京較近,但是畢竟隔了太湖水域,要說近,沒有一天的水路,到不了南京城下,且湖州經濟富饒,供奉一個信王殿下綽綽有餘。”
“這樣啊,”劉一璟低頭思慮半晌。
其實此次劉一璟拜訪熊廷弼,隻是來看看其對當朝的態度,還有是否有爭權奪勢的心思。
這一番對話下來,劉一璟倒是覺得熊廷弼老成謀國,並無過多黨政之害。
閑話幾句,劉一璟也不久留,便起身告辭。
“芝岡先生,朝局煩憂,變幻莫測,還需你我之輩戮力同心,才能有所為,不負聖人之心。”臨走之時,劉一璟還是說了一句心裏話,至少是對熊庭弼的些許期待。
“劉大人安心便是,”熊庭弼一拱手:“同朝為官,便是為社稷著想,天下太平,別無他求。”
“那吾這一趟也不白來,”劉一璟朝熊庭弼一拱手,而後便轉身離去。也未曾看李元一眼。
道不同不相為謀,大抵如此。
“先生,旅途辛勞,您也早些歇息,定國也先行告退。”李元這邊也不便打擾熊庭弼太多,畢竟五十餘歲的年紀,一路辛苦,身體吃不消。
“好,那老夫也不留你了,遼東事頗為不易,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和左光鬥起正麵衝突。”熊庭弼還是擔心左光鬥赴遼,會對遼東局勢有所影響。
“定國心中有數,先生不必擔心,左遺直為人,吾還是欣賞的,”李元哈哈一笑,看起來並不擔憂。
不多時,李元也從熊庭弼府衙出來。
“看來左光鬥赴遼已經是板上釘釘之事了,”李元馭馬而行,身後不遠是數十護衛。
“內閣不知道用了什麽理由讓左光鬥巡撫遼東?皇上那裏是什麽心思呢?”坐在馬上的李元思緒已經飄遠:但是是誰的心思已經不重要了,無論如何,不能讓左光鬥幹擾到遼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