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木靈幻體
一道矯健的身影幾個起落間就越過了重重圍牆,隨後輕巧落地沒發出半點聲音。
根據路人的指示,江明空很快就到達了任務所指的地點,但他沒想到的是,這地居然是一座相當大的宅院,儘管從外表上來看已經破落了。
不過據那位路人的介紹,這裡曾經是一位大財主的地方,不過因為變故大財主兩年前故去了,僅留下一對母女孤苦伶仃。
江明空一聽就覺得,這次任務的目標就是那對母女了。
不過令他奇怪的是,當那路人知道他要進去的時候,卻連忙勸阻起來,最後實在是勸阻不得才揮袖而去。
「這裡是最深處的庭院了,應該在裡面了吧?」
江明空看著明顯有人打掃過的庭廊,靈力一動,附在了一隻黃雀上,同時獲得了黃雀的視野。
黃雀撲騰起翅膀,飛向了庭院中。
看起來這座庭院與他以前看古裝劇里的那種庭院差不多,不過水都已經乾涸了,雜草叢生,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人打理的樣子,但是鵝卵石道路上的整潔乾淨卻證明事實恰恰相反。
黃雀不斷飛近屋內,一個沙啞的女人聲音和一個女孩的哭聲隱隱約約從其中傳來。
「沁兒乖,沒事沒事,娘在這,沒事的,不哭不哭,很快就能過去的。」
透過窗戶的縫隙,江明空看到了一副極其驚悚的畫面。
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女人正抱著一個全身發綠的女孩,那女孩的口鼻耳處還不斷有樹木的嫩芽長出。
女人僅從體態五官上來看,年輕時必定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美人,但如今卻是面容憔悴,精神萎靡。
那女孩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年紀,哭聲斷斷續續,似乎是在努力抑制身體上的疼痛,但是卻止不住哭聲。
「木靈幻體?」
初天詫異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什麼?」
「木靈幻體是一種很稀少的體質,這種體質修鍊木系功法會非常的迅速,但這是對妖獸而言。若是人類擁有這種體質……」
「會怎麼樣?」
「會常年被樹木破體之痛所折磨,而且程度比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還好你來了。」
初天嘆了口氣。
「我該如何做?」
「拿出山河圖。」
初天握著毛筆的右手往空中一劃,似從空中抽出了一道靈氣,接著便遞給了江明空。
「寫一個化字。」
江明空接過筆,也不猶豫,便直接在山河圖上寫下。
與之前寫下的字不同,這次寫下后居然帶著點點銀光,頗有夜空星河之感。
寫完落筆,山河圖上銀光大放,天地似乎都為之震動,隨後又歸於沉寂。
「就用這個吧,能化解木靈幻體的副作用。」
看著初天肯定的眼神,江明空雙腳微彎一閃身就躍到了一丈多高圍牆上,再在圍牆上一點,便來到了房間門口。
聽到房內傳來的哭聲和女人不停安撫的沙啞聲音,江明空心中微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敲了敲門。
「今天不是還錢的日子,給我出去!」
房內安靜了一瞬,接著便傳來女人冰冷的呵斥聲。
「我是……你故去的丈夫托我來救你孩子的。」
江明空愣了一下,想了下只能借用一下他亡夫的名義了。
「你說的是真的?」
房門豁然打開,女人懷中正抱著女孩,用著滿懷期待的眼神看向江明空,卻又馬上黯淡下來。
這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幫到她什麼。
「別動。」
江明空靈力一動,瞬息間便來到了女人面前,右手舉起化字銀符,貼在了女孩的額頭上。
銀符瞬間就化作點點銀光,散入了女孩的體內。
與此同時一隻綠色的生物也從其體內跳出,作勢便想跳入地面,卻被一隻玉手抓住,笑嘻嘻的將綠色生物提到面前,正是誅邪。
「原來是木靈,怪不得……」
初天也出現在了旁邊,看著誅邪手中的綠色生物念道。
「你幹什麼!」
這邊的女人瞬間發狂,一抬腳便想踢開江明空,卻被對方牢牢抓住。
「別動,看,你孩子已經沒事了。」
江明空連忙說道,眼睛卻是瞥著旁邊在不斷把玩綠色生物的誅邪。
「什麼!?」
女人一驚,卻也馬上發現懷裡的哭聲已經停止,低頭看去,女孩臉上的綠意已經消退,從口鼻長出的樹木也已經化作枯枝直接掉落,面色紅潤,氣息平穩,一副健健康康的模樣。
意識到女兒已經恢復正常睡著后,女人的心也鬆了下來,看著眼前的江明空,直接跪了下來,作勢便想磕頭。
「不必不必……」
江明空有點無措,他還是第一次被人下跪磕頭,下意識就把對方給扶起,沒讓對方磕下去。
「恩公救了小女一命,我實在是無以為報,只能……」
女人眼含淚花,說話都有點結巴起來。
「不必多禮,我也是受人所託,你之前說的還債一事,可與我細說?」
江明空連忙道,他說的受人所託,自然指的是任務,而在女人耳里,卻是誤會成了亡夫生前所託。
「我名張華英,亡夫叫柳玖,恩公應該是已經見過。小女從小便患有怪病,每月中旬便會發作,亡夫為了尋求解救之法,走遍數座大國,也將家中財產散盡大半。就在兩年之前,兩個流氓土匪拿著亡夫的貼身玉佩來尋我,說是亡夫偷了他們山寨的東西,也因此將他殺害。」
張華英說到這便有點泣不成聲。
「那兩人道,亡夫偷的東西乃是他們寨主的寶貝,東西丟了,便問我討要錢財來彌補。他們每月月底都來,為了不讓他們打擾到女兒,我只能不斷變賣家產來還債,如今除了這最後的庭院,其他的地方早已變賣乾淨。」
「那你為何不上報官府?」
江明空算是聽明白了來龍去脈,但是作為一名出生在二十一世紀的良好青年,被人打劫他的第一反應還是報警。
「我試過了,但是那山寨似早與官府有所勾連,我每次去官府報案,都被攔在了門口,用各種理由搪塞與我。」
張華英嘆了口氣,眼中閃過了當初的一幕幕。
江明空透過女人的眼睛,似乎能看到,在一個大雨傾盆的夜晚,一個無助的女人聲嘶力竭的哭喊著,但是旁邊的官差卻是置若罔聞。
平出於公,公出於道。
這官府竟與山賊勾結,這將公正置於何地,將百姓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