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來的人是秀秀的男人,在外面偷聽的人是老光棍,他從地上爬起來,用手一邊拍著身上的土,嘴裡一邊小聲的道:「你來的正好,快看,你的婆娘在裡面,孤男寡女的,老子我在給你當偵探呢,」
看著老光棍臉上笑的那個猥瑣樣,秀秀的男人姓王,名不到,王不到恨不得倫起拳頭砸他一頓。
王不到翻了一個白眼,雙手握成拳頭惡狠狠的道:「滾啊,他媽的,老子有沒有讓你當偵探,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
「哎吆,你咋了真的是個憨蛋,傻蛋,你的婆娘被驢崽子禍害了你都不知道,哼,真的是好賴不分,老子走了,我還懶得管你家的這些破事,」
老光棍很不高興的,嘴裡罵罵咧咧的走了。
王不到看著老光棍離開,想著他剛才對自己說的話,心裡很不高興,走到門口,伸手推那兩扇破舊的木頭門。
吱扭一聲響,門開了,看到秀秀正在與羅占鰲說話。
「占鰲,我不管別人怎麼說我娘,我相信她,也相信你,我娘下葬的時候,你還是去給她抬抬棺材吧,在咋滴你也是我娘的救命恩人,他也不想你因為別人的閑言碎語,就不參加她的葬禮。」
「嗯,好的,秀秀姐,我聽你的,我一定會去的,姐,有的人已經走了,你也要節哀。」羅占鰲說道。
其實秀秀來找羅占鰲是有任務的,主要的目的是讓他明天去幫著扶靈柩,因為羅家村有個規矩,羅國的這一支子人脈主要是女孩多,男孩子少,家族的規矩是,女孩子不能扶靈。
…………。
「秀秀,原來你在這裡呢,我找了你好一會,家裡有事在等著你回去做決定呢,哦,占鰲,明天你也去吧,娘的靈柩還需要我們抬呢,」王不到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羅占鰲,拉起秀秀的手朝外就走。
羅占鰲完全沒有把王不到的眼神當回事,想著小夫妻倆的背影,心情很複雜,剛才真的是太險了,如果不是聽到兩個人在外面,如果被王不到看到自己抱著秀秀,事情真的是亂了,華鳳霞剛死事情還沒有處理好,自己在這時候在惹事,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羅國還不把自己活埋了。
羅占鰲現在最擔心的還是老光棍,因為他那張破嘴天天都是缺德帶冒煙的,沒事都能給咧咧出事,最主要的是先找到他好好的教訓他一頓,讓他長點記性。
第二天一大早,羅占鰲按時來到羅國家,他的家裡已經去了好多人,有的人在議論,「哎支書婆娘,這個年紀快要到了享福的時候了,想不到呀,她卻是個福分薄的人,真的是個短命鬼啊,」
羅占鰲聽著那些人的議論,心裡感覺好笑,這些人的嘴角真他媽的比變臉王變得還快,支書家有事,誰敢不來啊,誰敢不隨禮啊,更不沒有誰不來幫忙啊!
全村人可能也就是羅占鰲沒有隨禮,他今天只是來抬靈柩的,按著羅家村裡的慣例,這些抬靈柩的人最大,不用送禮的,更不用幹活。
他們唯一要乾的就是把死者的棺材平安抬到墳坑裡,再將棺槨安置好,然後埋葬,之後再新的墳堆邊吃飯,才算是順利完成任務。
秀秀,妞妞,和嬌嬌,自己羅國的兒子都對羅占鰲是很熱情的,看到他來了,都過來與他打招呼,他畢竟是來替他們家扶靈柩的人,結婚的事別人都喜歡去,這是白事,一般人能躲就躲了,沒有人願意來,有好多人來了,只是礙於支書的面子。
羅國與華豐軍在看到羅占鰲的時候,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但是兩個人的眼神里都充滿了敵意。
羅占鰲早都看出來了,他又不是傻子,心裡開始走了戒備,知道這兩個人肯定要對自己下手。
在一旁的嬌嬌也發現了兩個人的表情,在心裡替羅占鰲捏著一把汗,開始為他的安全擔憂。
羅占鰲從王不到手中接過了紅白理事會給他的一套孝服,還有一條麻繩,那是用來系在腰間的。
秀秀走過來道:「占鰲,穿上吧,我們現在就一起去外面,請來給娘送行的樂隊在外面等著呢!」
羅占鰲心裡不知道是啥滋味,把孝服穿好,系好麻繩,走到外面,與四個小夥子一起到了羅家祖墳邊的樹林中,樂隊已經在那裡吹響了嗩吶,聽著那悲傷的調調,讓人心裡格外的壓抑。
樂隊在一邊,華鳳霞的遺體旁邊當著空空的棺材,幾個資格老的老人在指揮著,他們幾個抬靈柩的人,對著遺體三拜九叩行大禮,因為死者為大。
禮畢,四個人兩個前面,兩個後面,把華鳳霞已經僵硬的遺體放進棺材里,羅占鰲很仔細的給她整理好了被壓的褶皺的壽衣,目光落在她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上,想起了她對自己的真心,對自己的好,這個傻女人寧願死都不說出來自己……。
羅占鰲莫名的鼻子一酸,淚水就像是決堤的洪水一樣,嘩嘩的流下來,其他的幾個人眼神都很詫異的看著他,這可是真的眼淚,絕對不是裝出來的,感覺驢崽子的情緒變得有些反常。
尤其是王不到和華鳳霞的兒子,還有羅民,他們天天都與驢崽子在一起,深知華鳳霞以前見了驢崽子,從不用正眼看他,他不會這樣的傷心吧,還是見不喜歡他的人走了,高興的,這表情可不是喜極而泣呀!
羅占鰲想到了,自己是個孤兒,從小到大除阿婆對他好,自從阿婆走後,也就是死的這個女人對自己好了,真的沒有了,華鳳霞用生命來保護他,她這樣做,雖然很傻,卻是真正的震撼了他,他知道這個傻女人對自己是真的動了情,是他讓自己知道什麼是真愛,做一個男人的快樂。
瞬間他感覺到了自己失態了,不應該這樣的,這不是在不打自招嗎,去果羅國在眼前,華鳳霞不是白死了嗎,他本就在懷疑自己。
羅占鰲用手抓起孝服的衣襟,擦乾眼淚,低頭站在一邊,靜靜的等待著紅白理事會的人發話起靈。
妞妞不懂,她畢竟還是個孩子,見占鰲哥給娘整理壽衣的時候,居然哭的眼淚噼里啪啦的,她從心裡特別的感動,走過去用小手拉了拉羅占鰲的手道:「占鰲哥,謝謝你啊,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感謝你的,謝謝你。!」
時針指向十點整的時候,送葬的人都到了,負責的主持人開始安排送禮的人們,將那些人鰲輩分大小,關係遠近,都脫掉蓋在棺材上。
一個地方的風俗習慣,真的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財富……。
這個程序整完了,肌底液就是抬棺定論,由華鳳霞的幾個孩子和親人給她磕頭送行…………。
這期間,羅占鰲在努力的忍著眼淚,極力得得忍著心裡的悲傷,如果自己落淚,被羅國看到肯定會再生事端。
他有怕自己的悲傷被英子看到,因為她也穿著一身的孝服,就在一邊自己的不遠處,她負責扶著秀秀,因為秀秀是孝女,她要哭靈,羅靜穿著孝服負責妞妞,姐妹倆在棺材一邊一個,哭的撕心裂肺,讓人聽了心碎。
隨著一聲摔碗的破碎聲,華鳳霞的兒子一聲大喊,「娘,兒子送您上路啦,您一路走好!」
抬靈柩的四個人也大喊一聲,「起靈啦!」
棺材在悲痛的哭喊聲中,慢慢的抬起來,幾個人邁著沉重的步子,慢慢的前行。
哭聲讓大地悲歌,萬物悲情,送葬的隊伍瞬間被籠罩在悲涼的氣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