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畢業典禮
「人類聯邦第三高等神職學院401期畢業典禮現在開始。」
一千多名學生聚集在禮堂，他們是第三都市神職學院今年的畢業生。
校長在台上宣讀典禮開幕致辭：
「自大災難以來，人類文明絕處逢生，走出陰霾，已過500年。如今，人類文明正走向繁榮和復興，你們身上肩負著新時代的……」
被稱為「烈焰滅世」的災難，毀滅了舊文明，並把大地變成充滿污染的廢土。
直到人們發現他們能降臨到另一個位面，收集信仰，凝聚神職，成為神明。並且還能通過神力清理主位面的污染。
現在這一千多名學生，就是第三都市神職學院本屆的「新神」。
從十二歲開始，經過六年的學習，他們大多開闢了神域，最優秀的人甚至已經成了半神！
站在學生隊伍最前方的，是兩名十八歲的男生。
一名男生黑髮高挑，溫文儒雅。
另一名男生劍眉星目，魁梧英俊。
但是後方學生對於他們的議論卻完全不同。
「李延怎麼站到前面去了，他怎麼想的？」
「那個廢物該不會真以為能和茅三國一起上台致辭吧。」
名為茅三國的健壯英俊學生一臉自信和得意，他是本屆學生中神力最強的。也是本屆唯二的半神學生。
而那位叫李延的學生則顯得淡然，甚至冷漠，他是本屆理論知識考試第一的學生。
「下面有請優秀畢業生代表茅三國，李延上台領取徽章並發表演講。」
隨著兩人走上前台，台下的議論聲逐漸逐漸變大。
「學校居然讓一個沒有開闢神域的廢物獲得徽章！」
「連眷族都沒有的人怎麼配和三國站在一起？!」
神職學院每屆都會選擇兩名優秀畢業學生，一名是理論知識成績第一，一名是實戰成績第一。
今年情況比較特殊，理論知識第一的李延，經過六年的學習，並沒有開闢神域，也沒有凝聚眷族。
但學校還是選擇把優秀徽章給了李延。
這不代表李延沒有神力，李延依然有「神識」，他可以使用或者接收神力，不然也不可能完成畢業考試。
畢業典禮結束，李延默默地準備離開。顯然今天他獲得徽章成為了學校的焦點，他不想惹麻煩。
沒有神域的人依然可以擔任神職。只不過不是自己凝聚神職，而是在某一神系內擔任神職，為那個神系服務。
目前最大的神系當然是聯邦的官方神系。為了維護統治的穩定，在某場大叛亂后，聯邦頒布法規：所有在聯邦內任職的神明都必須使用聯邦官方神職和官方眷族。
成為聯邦神系的神明就意味著放棄了自己收集信仰晉陞的道路，恐怕依然會有三分之一的畢業生最後在聯邦政府內任職吧。
就在李延走過中庭時，茅三國攔住了他。
「同學們都在禮堂內告別，你怎麼孤零零的在這裡？」
李延回答道：「我沒什麼好告別的，無意參合。」說罷就要離開。
卻被茅三國攔下了。
茅三國剛和第五軍團簽訂了協議，此時正春風得意。他忍不住炫耀胸口的徽章和手中的蓋有第五軍團印章的入伍通知。
「我下個月就去軍團報道，六年學院生涯一晃而過，最後都沒能看到你開闢神域真是遺憾」
「為什麼？」
李延冷冷問。
茅三國眉毛一豎：「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你開闢神域，好讓其他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第一。可惜，你直到最後連和我競爭的機會都沒有。」
「為什麼？」
李延還是那三個字。
茅三國加快語速：「當然是因為你沒有神域怎麼……你在耍我？」
茅三國連珠炮的質問戛然而止，國字臉因為憤怒而漲紅。
「沒錯，我就是在把你當傻子。」
李延笑了，果然得意忘形的人智力和小孩子差不多。
「你那麼在意我有沒有開闢神域，只能說明你花了六年的時間，在學業上永遠只能當個老二！」
茅三國聞言怒目圓瞪，他不僅實力出眾，學業也是一流。但是一次都沒有在知識考試中勝過李延，是他心中的一大芥蒂。
不過他很快收斂情緒，裝出不在乎和憐憫的表情：「隨你怎麼說，畢竟沒有神域的人也只能把精力放在讀死書上了。我加入軍團之後，恐怕你這種人連見我的資格都不會有，我勸你還是珍惜和我說話的機會。」
正當他轉身準備離去時，一道清亮的女聲響起。
「呦，這不是兩位年級第一嘛。」
一頭瀑布般的金絲，動人心魄的容顏，學生校服反而勾勒出青春誘人的身材。
這位走在街上無人不回頭的美女叫做楚晴雨，畢業生中另一位半神。
看到楚晴雨，茅三國立刻換了副表情：「恭喜晴雨和第五軍團簽約，我們同期入伍之後也要多照應啊。」
「謝謝。」面對茅三國的熱情楚晴雨卻很冷淡，反而是嘴角有一絲嘲弄的笑容。
接著她轉向李延：「我來找他有點事。」
茅三國一愣。
「你願意當我的從神嗎？」
「什麼？」驚呼出聲的不是李延，而是茅三國。
李延正要一口回絕，看了眼茅三國發綠的臉色，改口為：「我拒.……讓我考慮一下。」
學業，家世，實力都是一流的茅三國幾乎可以說是完美的學生。六年的學院生活他只有兩件事沒有做到：
一，學業上超過李延。二，獲得楚晴雨的芳心。
楚晴雨出身顯赫，家世比茅三國還要高上幾分。茅三國一直認為同齡人中只有楚晴雨才配得上自己。
可對方似乎不這麼想。
從神，就意味著加入楚晴雨的「神系」。如果有一天楚晴雨成為主神級的神明，那李延作為她的第一從神，可以分享她的神權。
這幾乎是和家人一樣親密的關係。
李延饒有興趣地看著茅三國的臉綠了又紅，紅了又綠。
但是楚晴雨似乎感覺還不夠，她靠近李延，挽住他的手，傲人的身材輕輕貼上，說：
「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考慮一下？」
茅三國再也忍不住了，失態吼道：「姓楚的，你是為了羞辱我才這麼做的！收一個廢物當你的從神？」
楚晴雨噗嗤一笑，對李延說：「這人從以前開始就自我意識過剩，真是受不了。」
李延接著說：「彷彿世界全都要圍著他轉一樣，莫名其妙。」
茅三國還要發作，但是剛剛那一嗓子引來了其他人的關注，他不願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失態，轉身離開。
楚晴雨的體香從剛才開始就在李延鼻子前環繞，他對楚晴雨說：「茅三國都走了，要挽到什麼時候？」
兩人之前只能算是普通同學，李延以為她只是為了膈應茅三國才開個玩笑。
楚晴雨做出哇哦的口型，佯裝傷心道：「人家可是真心提議讓你當我從神的哦。」
李延看不透對方的笑容下的真意：「為什麼是我？」
楚晴雨故作驚訝地捂住嘴：「為什麼問的這麼直白，你在期待什麼嗎？」
她竊笑著用玉指捅了捅李延。
李延捂住頭：「你知道這一出會給我惹多少麻煩嗎？楚大小姐。」
楚晴雨嘟著嘴，說：「那你豈不是為了自保，只能成為我的從神？」
面對佳人的邀請，李延不由得猶豫了那麼那麼零點幾秒，但很快一口回絕：
「謝謝你的好意，總之我沒有成為他人從神的意思。」
李延告辭，插肩而過時，楚晴雨輕聲嘆息：「既然如此，那就別再等了。」
李延腳步微頓，沒有回頭。
正如楚晴雨所說，李延隨時可以覺醒神域，只要他願意的話。
他的神識如同盤古開天闢地前的混沌，內有陣陣驚雷火光。如果有學生看到李延的神識定然會驚呼：
這片神識的規模遠比一般學生要大，能量密度更是普通學生的十倍！
李延按照慣例進入深層冥想，可是雜念卻如同野草般生長。
畢業典禮上的風言風語，茅三國的嘲諷，楚晴雨的邀請。
這些念頭在他腦海中盤旋，李延也只是18歲，他也有七情六慾。
「心亂的時候不要冥想。」
沉著的男聲將李延喚醒。聲音厚重而悠揚，直接喚醒了冥想中的李延。
「父親，你回來了。」
眼前的中年男人是李延的父親，李豫。
李豫是一名在聯邦神系內任職的真神，今年已經120歲，仔細看可以看出李豫身邊有一層淡淡的神性光輝。
成神之後的人類在主世界內壽命，力量也會極大的增長。
剛剛凝聚神職的神性生物叫做半神。
真正支配神職，可以履行義務的是真神。
成為一個神系內重要的神明，手下管理一眾從神的，被稱為主神。
某個神系的制高點，控制一個神系乃至一個位面規則的，被稱為神王。
李豫年輕時曾想不依附任何神系，靠自己的力量成為一名真神。可惜功敗垂成，而且神性破碎，永遠無法再晉陞真神。
之後他加入聯邦政府，如今肩負的神職也有真神級別。
雖然他手下管理著比一般真神還要多的信徒和領地，但是這些不是他的財產，而是他的職責。
李延作為他100歲之後的孩子，李豫一直非常嚴厲。進入神職學院之後李延都是叫李豫「父親」而非一般家庭的「爸爸」。
「你在想什麼？」李豫開口，帶著神音的迴響，帶有神力的聲音有凈化雜念的作用。
「我……」李延猶豫著開口，決定問出那個學院三年級之後就不再提起的問題：「我什麼時候才能開闢神域。」
李延的神識並不弱，實際上二年級開始，如果他想的話便可以開闢神域。但是李豫讓他一直忍到今天。
良久的沉默，李延有些緊張。父親對自己的修行情況一直全面掌控著，但他不願再這樣被當成一個廢物。
李豫緩緩開口，語氣中多了一分柔軟：「這些年你堅持的很好，時機已到，你準備一下，今晚就開闢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