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仇恨
身上的裝甲比想象中要輕，這類裝甲往往是為了輔助沒能成神的人，補全防禦和機動力。李延套在裡面多少有被限制的感覺。但是戰場畢竟混亂，謹慎一點總不為過。
「李延！」
楚晴雨和東方未明在轉角處和李延相遇。
「你在幹什麼？」
「余霧已經送去治療了，我在幫忙救災。」
楚晴雨一愣，便說：「我也去。」然後轉頭跑向神火之塔領裝備。
東方未明還站在原地，李延對他說：「你快回家看看吧。」並非所有人都願意在災難來臨時主動挺身。這不是東方未明的處事風格，李延也不強求。
向來洒脫，機敏的東方未明少見地露出猶豫之色。他輕嘆一口氣：「我也去。」
李延停下腳步：「你不用勉強。」
「我自願的。」東方未明話不多說，也跟著楚晴雨的腳步往神火之塔跑去。
和平時期關於責任和奉獻的話就像是教條一樣空洞，只有災難來時，這些辭彙的意義才被感知。介時，無論個人平時以什麼方式生活，信奉什麼教條，面對無可迴避的現實時，正解其實只有一個，背對真相而行的人只會受到良知的煎熬。
都市外圍的防禦交給了駐紮軍團，其中C區的大門已經被污染者裡應外合下攻破，入侵在主位面和次位面同時進行，並交替穿插，主位面的污染者軍隊一旦被包圍就潛入次位面，然後在防守薄弱的地方重新發起進攻。駐紮軍團雖然在主位面和次位面軍力都佔上風，但機動性明顯不如對方。
持續有漏網之魚傳送進輝格之牆內，內城連警戒廳都拉上了戰場。
這身裝備比李延想象中好控制一點，畢竟是給下級神性生物準備的，李延用起來功率遠遠超過了正常水平。
東四門，又一陣空間扭曲，一隻全身潰爛的怪物落地，附件污染者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戰士們的意志和彈藥都快到極限。
張隊長親自頂在最前方，聖火噴射器不停，可眼前的怪物頂著聖火前進。這東西真的是主位面的生物嗎？
原則上傳送過來的應該都是主位面生物而不是眷注，可這些畸形的肉塊哪裡還有人形的樣子？
畸變怪物一聲咆哮向前一撲，張隊長背後一涼。就在此時，一道炙熱的光束打在怪物身上，最大功率的火焰純凈，筆直，如圖炎槍一樣插入怪物胸痛，直到將其灼穿。
張隊長回頭，看看是誰把單兵武器打出了重型武器的威力。令他意外的是來者只是一個風塵僕僕的18歲高瘦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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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前，突襲中反應過來的第三都市成功擋住污染者進犯。其他都市的精銳援軍順著神火傳送一到，就立刻將污染者趕出第三都市。
第二天中午城市內的污染者軍隊全面被驅趕出城，殘兵敗將撤回污染地帶。
李延只參與了當天晚上的內城戰鬥，作為沒有現役編製的准軍人，他簡短的在後方參加一些零星戰鬥，戰爭迅速結束了。
戰後城市秩序恢復的很快，只不過全面的污染凈化恐怕要幾個月或者幾年的時間。
這段時間李延無所事事的呆在家裡，那一晚後父親李豫匆匆見了他一面就回到工作崗位，為戰後恢復不眠不休的工作著。
李延這幾天過著醫院——家兩點一線的生活。
戰時特別醫院的重症監護室里，余霧的神核默默漂浮在一塊介於主位面和次位面縫隙的空間里。
她在晉陞半神的那一瞬間受了毀滅性傷害，當時還處於污染位面，現在無法回到主世界肉體的狀態。
破碎的神核勉強被修復，但是需要一個自然癒合的過程。現在余霧處於半能量體狀態，進一步的治療第三都市恐怕是無能為力了。
那名凈世軍女軍官走進探病間，李延站起身。
「您好，上次檢查結果下來了嗎？」
女士扶了扶眼鏡：「生命危險現階段沒有了，但神核的癒合情況還是未知數。只能說需要時間觀察。」
類似的問題李延每天都會問一遍，對方每次都耐心回答。
「那……具體時間還不確定是吧。」
「對，不過上面發來消息，移交首都聖火的準備就快做好了。」
這算是難得的新消息，李延振奮地點頭：「謝謝。」
說來奇怪，這幾天李延感覺自己凈說謝謝了。走出學校這個圈子之後，他才真正認識到自己作為一個人在社會上是多麼渺小。
他必須儘快獲得力量。不對，他回想起自己被小小守衛擋住的經歷，他還要獲得權力。能在人類社會變現的力量，就是權力。
回家的路上，他不知怎麼繞到下城區。這裡作為主戰場受到的損傷比上城區大的多，但居民卻沒有上城區的絕望感。或許因為他們的生活一直在失去，對風險的抗打擊要強一點。
前方就是健全之家，余霧常來幫忙的被污染者孤兒院，或者說，余霧童年生活的那家凈化機構。
健全之家門口有一圈人聚集，他們有老有少，有些還舉著牌子，很吵鬧。
他們明顯不懷好意，李延皺眉。
「怪物，滾出去！」
「滾回你們的老家去！」
「污染者的內奸！納命來！」
他們把健全之家被感染的孩子們當成了污染者的同伴，來此發泄心中的怒氣。
健全之家的老師們將鐵門緊閉，帶著孩子們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光是在屋外過嘴癮還不夠，有一個青年拿起一塊石頭，砸向健全之家的窗戶。玻璃碎裂聲和孩子的尖叫聲傳來。
李延看不下去了，他大步向前，走向蹦的最歡的幾個年輕人。
「幹嘛——」為首帶針織帽的一人還沒說完就被李延一巴掌扇倒在地上。
他的同伴一愣，隨機嚷嚷起：「怪物打人啦！怪物打人啦！」並衝過來。
不過他們很快張不開嘴，倒在地上。李延走到第一個到底的男人前，對著他的頭抬起了腳。
「別……求求你.……」男人結巴的求饒，人群也漸漸後退。
轟——李延一腳踩下，尖叫聲響起。不過煙塵散去后那人的頭還好好的，只不過身邊的地板上被李延踏出一個大坑。男人因為腦震蕩暫時昏迷。
「滾！」為首的青年到底后，鬧事者很快散開了。
李延出一口濁氣，不快地離開凈化之家門前。余霧，這種事我不能幫你干一輩子，所以，快點起來啊。
穿行在夜色下的城市，李延的心情還未平復，他感到有人盯上自己。
最開始他以為是不知死活的鬧事者，但他很快發現不是。對方的氣息很強，是神明，而且實力……在他之上。
氣息的主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存在和敵意，就不緊不慢的跟在李延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