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敗在兔爪下的初戀
一時,眾新學員間竊竊私語開來,沒想到還要統一考試,這應試教育著實讓人頭痛啊!
“接下來幾日,你們要先係統的學習天壹宮曆史,然後……”
卿蘇的話未完,從他身後忽然傳來了一聲威嚴的低咳聲。
飛雪間,一個身著白色道服,留著山羊花白胡子的老道士,悠然走了過來。那老道眼角斜調,雙眼微眯,身後還跟著一個三四十歲模樣,穿藍白色道袍的中年道士。
卿蘇見此,忙恭敬上前禮拜道:“弟子拜見青臨師伯祖!拜見雲越師伯!”
那叫青臨的老道,眼皮懶懶動了動:“這次招收新弟子一事,掌教真人分派給了你師尊,你師尊倒也輕省,直接丟給了你。卿蘇,你可要多加上心,千萬不可辱沒了你師尊那仙子的名頭。”
卿蘇頷首立於青臨的身側,不禁眉頭微皺。
“雲越,”那青臨老道又向身後立著的那中年道士喚去,“你可是掌教座下首徒,以往這等差事,可都是由你來做,可如今……看來,掌教師兄對雲要師侄和她座下的這個卿蘇,真是青眼有加啊!”
那雲越隻是沉著臉,頷首不語。
卿蘇見此,忙踏前一步,單手禮道:“掌教真人是因見雲越師伯平日事務太過繁雜,這才讓師尊與弟子代勞一二的!”
青臨老道嘴角微揚,看都不看眼前的一眾新學員,慢悠悠的抬步離去。那叫雲越的中年道士,亦陰沉著臉,隨他離去。
卿蘇望著漸行漸遠的兩人,暗暗歎了一口氣。
“哼!好跩的牛鼻子,好跩的中年牛鼻子!”長耳跟午澤咬耳道。
午澤白了他一眼,不許他再說下去。
卿蘇的表情已不似方才那般晴朗,他向一旁的一個小道士吩咐道:“你這便引他們入學舍,學習天壹宮曆史!”
那學舍很是寬闊,裏麵整齊的擺著條條長幾。朗月、巧從一起,午澤、長耳一起,分前後排坐好。
不多時,便有一老態龍鍾、老眼昏花的白發白須老道,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了進來。
那老道做了簡短的自我介紹,是青字一輩的師長。介紹完自己後,他便開始授課,從天壹宮創派開始,曆代的掌教、長老,成仙的有幾個,名字叫什麽,各有什麽成就,皆要一一講。
一開始,大家還都謹小慎微的認真聽,不多時便都沒了興致。
那老道的話,似是有極佳的催眠之效,不多時,午澤便已伏在長幾上昏昏欲睡。長耳無聊,便偷偷與前麵的巧從換了位置,從懷裏掏出葵花籽,與淳於朗月邊嗑邊聊。
整個課堂間,唯獨巧從一人,聽得極為認真,她邊聽,還邊拿筆在冊子上做筆記。
那老道不知已在此處講了幾百年的課,早就見慣了這幅場景,他隻是自顧自的閉目背誦著那長篇大論,權當下麵的眾人皆不存在般。
午澤已然睡著,連長耳與巧從偷偷換了位置都不知。她正夢到與長耳在聞澤廬中鬥嘴,忽然,有人捅了捅她的胳膊。
午澤茫然抬頭,等看清麵前湊來的那張陌生的臉時,不禁一驚。
“呃,打擾姑娘睡覺了,不知姑娘芳名?”一個彬彬有禮的青年才俊,正麵帶歉意的笑麵對著午澤。
午澤心中一跳,這不就是九尾狐洞中,那些世俗小說中所寫的,才子佳人初次邂逅,搭訕時所說的話麽!
午澤忙坐直身子,抬手迅速抹了抹嘴角。呃,初戀可得慎重,方才睡得太美,千萬別流下了哈喇子。
她暗暗咽了口唾沫,回憶了一下兔子平時的舉止,有模有樣的微微欠身道:“小女子名喚午澤。”
那男子閃亮的雙眼中,竟透出了些許羞澀:“那……”
午澤麵上努力保持鎮定,內心卻是早已鋪天蓋地的開滿了各色野花兒,她眨巴眨巴眼睛,端正身子,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那青年才俊微微一遲疑,似是暗暗為自己鼓了鼓勁兒:“在下路雨,好像……”
午澤看著他那副踟躕的樣子,心中焦急不已,麵上卻是不緊不慢的淺笑:“路雨師兄有何話,直言便是。”
“那我便不跟你客氣了,那邊那位姑娘,是不是跟你很熟?”
誰?
午澤愕然,順著路雨拋出的眼線一尋,跌落矮凳。
“你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掉凳兒了呢?”路雨忙伸手去扶。
“呃,都怪這凳子太滑了,我沒坐穩。呃,我認識她,他是我妹,叫長澤。”午澤連忙掩飾心中的窘迫。
初戀未開始,便已告吹,竟還是敗在了那隻公兔子的爪下,午澤恨得牙根兒直發癢。
“原來是令妹,真是失敬!失敬!不過,貌似你們兩個,長得不太像……”
“是不太像,是不太像……”午澤口裏呐呐應著。
當然不像了,自己怎會跟隻兔子長得……呃,等等,似乎哪裏不太對勁兒!這話怎麽越聽越像罵人啊!言外之意,是說自己不如那兔子長得美嗎?
午澤滿懷怒火的正欲興師問罪,但看到路雨那張無辜的笑臉,隻能心軟的嗬嗬了之。
自己何必跟這個肉眼凡胎一般見識,他,什麽都不懂!
午澤這才正眼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麵前的路雨,心中暗暗一陣發笑,眉毛一揚,爽快的說道:“你等著哈,我這就給你引見一下我妹。”
路雨大喜,連忙整肅衣衫,滿目期待。
午澤探身向前,用力的拽了一把長耳的後衣領。
長耳正與朗月聊得熱火朝天,瓜子皮上下翻飛,被午澤冷不丁的一拽,極其不耐煩的轉頭看來。
“那啥,長澤,這位是路雨師兄,”午澤介紹,“那啥,路雨師兄,這個是我妹長澤。”
“啊。”
長耳口裏迅捷無比的吐出了一個字,目光在路雨臉上一帶而過,連一瞬都未停留,然後便又回轉身子,跟朗月繼續談笑去。
路雨的口微張,連一個字都未吐出,便被噎在了那裏。
午澤一臉無辜的衝他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