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師徒的無聊閑聊
午澤跳下來，不等她張口，那雲要仙子便轉目向她喚道：“師妹。”
午澤抱著衣物，忙躬身道：“見過師姐！”
雲要衝她點了點頭，而後回身向青尋道：“弟子恐師妹初上天一峰，會缺少用具，便給送了些來。”
“嗯……”青尋點頭，然後便向自己住的東偏殿走去。
雲要仙子又轉頭向午澤說道：“我已將用品放在你的房外了，如果還缺什麽，便到淩雲峰來取。”
午澤對雲要仙子本就深有好感，如今見她如此關心自己，忙由衷謝道：“謝師姐！師姐，你到我房中坐會兒吧。”
雲要仙子臉上露出一個清清涼涼的笑：“不了，座下事務繁雜，我走了。”
雲要仙子說著，便揮袖離去了。
午澤望著她那仙逸的身姿，滿目讚歎，若是把她也拐回去，嫁給綠靈，那就太圓滿了。
午澤感慨良久，才抱著衣物，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看著門前的一堆器具，她又是忍不住連連讚歎、感動，有師姐的人就是不一樣！
午澤把衣物、器具，隨意往房中一堆，便向東偏殿跑去。
聽著那輕快的腳步聲，青尋將手中剛剛執起的書卷又放下了。
午澤剛到房外，手還未碰到門板，隻聽青尋那清冷的聲音就傳來出來：“先敲門！”
午澤一怔，將平展的手掌一翻，手指輕彎，向房門扣去。
“進。”
午澤撇嘴，可真夠節省的。
午澤三步並兩步，徑直到青尋身前跪坐下來。青尋微微抬目，遲疑過後，還是沒有開口。
“師尊，徒兒來陪你了！”
青尋抬手倒了碗水，不出所料，午澤一把便順了過去，連客氣都省了。
“這麽快就收拾好了？”
青尋話一出口，便立即後悔了，自己實在是問了句廢話。
“嗯，徒兒辦事的效率可高了。”午澤傻樂，“師尊，可有什麽事，要吩咐弟子去做？”
青尋一思：“今日你剛來，明日再正式開始授你天壹宮道法。你若實在無聊，就到後園中，看看還有沒有蟲子可捉。”
“那……師尊一起去麽？”午澤自己都覺得，自己的臉皮不太薄。
“為師不去了。”
午澤順口道：“那師尊不去，徒兒也不去。徒兒不覺得無聊，就在這裏給師尊倒水，陪師尊讀書。”
倒水？青尋的眉頭挑了挑。
青尋沒有說行，也沒說不行，便又拿起案上的卷冊看了起來。
午澤見師尊不語，那便是默許，心中一陣小樂。她並未發現，自自己進屋坐下後，青尋手中的書卷，便再也沒翻過一頁。
過了一會兒，午澤實在忍耐不住了，輕聲開口道：“師尊……”
青尋手中的書卷，終於被翻了一頁。他也借翻頁，順帶掃了麵前的徒弟一眼：“說。”
“弟子能問師尊幾個問題嗎？”
“問。”
午澤臉上一陣擰巴，這說話實在是簡潔出境界了。
“師尊，你為什麽有道號，卻不是道士呢？”
青尋眉間一皺，放下了手中的書卷，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放壺間一遲疑，還是順手也給午澤添了添。
“時間太久遠了，為師不記得了。”
午澤一怔，這算是敷衍自己嗎？自己再過幾年都滿千歲了，可十歲時的事情，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他這一定是在故意敷衍自己。
“那師尊到底有多少歲了？若是將來有人問及徒兒這個問題，徒兒都答不上來，那多對不起師尊，多給師尊丟臉，而且，會讓人覺得，我這個徒弟當的多不稱職。”
“時間太久遠，為師記不清了。”
午澤身子一歪，幾欲伸手撓地。
若這兩個回答是真的，那自己這師尊極有可能就是嵐楓。他能連自己的年齡都不記得了，怎麽還能記得自己是誰。可是，午澤繼而又鐵定，以上的可能是不存在的，一定是他有意不告訴自己。
“你這是怎麽了？”青尋盯著幾欲躺倒在地的徒弟，不解問道。
“呃，徒兒沒事。”午澤本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原則，絕不能放棄這次來之不易的談話機會，“那為什麽師尊幾百年來，就隻收了師姐一個徒弟？”
“這有什麽為什麽的，想收就收，不想收就不收。”
午澤剛剛坐直的身子，再次側歪：“那什麽，師尊，弟子還是去捉蟲吧。”
午澤也不等青尋答允，便急急向房外奔去，她現在，隻想一個人靜靜。
過了一會兒，青尋眼皮微動，將剛剛撿起的書卷再度放下，手一轉，那麵銅鏡已入手。
望著午澤蹲在後園中，埋著頭一動不動，青尋的眼角，少有的浮上一絲笑意。
晚飯又是青尋親自做的，午澤傻乎乎的假裝沒有眼力見兒，在旁揣手等著。
吃罷飯後，午澤還想在青尋的房中多磨蹭一會兒，青尋卻讓她早些回房休息。午澤無法，隻得不甘不願的退了出去。
她的新住處實在是太大了，連那張床榻也大的離譜，她在上麵轉了三圈半，都未滾下地。
午澤用身子測量完床榻的大小後，便準備解衣睡覺。可看著那床薄薄的被子，薄的實在是太可憐了，她想想自己的體質，未免得在夜裏凍僵，還是決定和衣而睡。
她心中暗想，師姐很細心，什麽都給自己送了，唯獨落下了多送床被子。
午澤躺在床上，一時頗為懷念在親學員房舍的日子。自己每晚，都是在朗月與長耳的說笑中入睡，今晚冷不丁的獨自睡在這麽大的房間裏，實在是不適應。
一想起朗月和長耳，她又不自禁的想起巧從來，心中難免覺得有些難過，思慮著，下次見她時，無論如何都要跟她好好解釋一下。
她打定主意後，便將身子在偌大的床上打了個滾，用被子把自己裹嚴實，閉眼睡去。
子時過後，青尋也已上床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中，他忽然睜開了雙眼，順而坐了起來，微微側耳，似是在聆聽什麽。
過了不一會兒，一陣遲疑的“篤篤”敲門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