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回 用冬瓜換來的高價戲票
兔子窩裏靜靜的,一句回應都沒有。午澤又是氣又是心疼,她站起身來,歎了口氣後,便又趿拉著鞋子,向聞澤廬中跑去。
別的先不管,還是先回去洗把臉、漱漱口吧!
吃罷早飯,午澤將那一堆濕了的手帕,全搬到了湘澤畔。把它們洗幹淨後,她便又回到了聞澤廬前,一一將它們晾曬到涼衣繩上。
晾完後,她就托著腮幫子,趴在窗沿上,盯著那一連串的手帕子發愁。
雷聲滾滾,眼看就要下雨了,這些帕子恐是晾不幹了。
難道?還要自己一條條的給她施術烘幹嗎?
這還了得,這兔子若是傷心個幾十年,自己不成了她的保姆了?
午澤正發愁間,老烏鴉從西邊飛了來,在窗前化出了人身。
“鴉公公,吃完飯就不見了你的影子,你去哪兒了啊?我都快被那隻兔子愁死了!”午澤嘟嘴咕噥道。
“小公主別急,屬下出去轉了一圈兒,本想著是遛遛食兒,沒成想,遛出了一個好法子!”老烏鴉麵帶興奮之色的衝午澤說道。
“什麽好法子?”午澤一聽,便來了興致,自己這幾日,可真是受的夠夠兒的了。
“你看這是什麽?”老烏鴉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了兩片兒風幹的樹葉子,向午澤麵前遞去。
午澤接過那兩片兒樹葉,細細一看,兩眼直放光:“哪兒弄來的?”
“我方才去老貓頭鷹家串門兒,聽他說,今天蒼北村兒裏搭戲台子唱戲,我一聽,便飛去排隊買票了。可輪到我到時,好位置的票都賣出去了。我思慮著,為了盡快讓那兔子恢複正常,便自作主張,答應用咱們庫房裏的兩個大冬瓜,跟別人換這兩張比較好的高價票。”老烏鴉得意的向午澤解釋道。
“鴉公公,你這事兒做的實在是太漂亮了!不就是兩個冬瓜嘛,就是再搭上兩三棵青菜,也是值得的!”午澤無比大方的向老烏鴉說道。
“對了,什麽時候開戲啊?”
“眼看著馬上就要開始了,你快點兒帶那兔子去看吧!”老烏鴉催促道。
午澤聞言,也顧不上走正門兒,直接從窗子上爬出去,然後便向那兔子窩跑去。
“嫦兒,蒼北村兒今天搭戲台子唱戲,你不是最喜歡看的麽,鴉公公特意給咱們弄的票,你快收拾一下,咱們這便走吧!”午澤彎著腰,衝著兔子窩笑道。
老烏鴉走了過來,也滿目期盼的向那兔子窩中看去。
兩人在外期許良久,也聽不到兔子的一聲回應。
午澤伸手扯了扯老烏鴉的衣袖,在他耳畔低聲問道:“鴉公公,今天唱的是什麽戲啊?”
“我也不知道啊……”老烏鴉茫然搖頭,“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喜歡聽戲,所以也弄不清唱的是啥。那兔子平時不是什麽類型的戲都喜歡看麽,你管他們唱什麽呢,拉著她出去透透氣就行了。”
午澤一想也是,可是見那兔子始終不出聲兒搭理自己,便又向老烏鴉低語商量去:“可她就是不出來啊,要不然……我來強的?”
老烏鴉低頭思索了一下,也實想不出其他好法子,便向午澤點頭道:“也隻好這樣了,她若是再不出來透透氣,都要被她自己的淚水泡發了,等你們走了,我也好把她窩裏的鋪蓋弄出來,給倒騰一下。”
“好嘞!”
午澤口裏應著,便彎著腰向那兔子窩走去。
雙手往窩裏一探,午澤憑感覺抓住兔子的一對前腿兒,硬是將它拎了出來。
“我不去看,你放開我!”兔子四腿兒亂蹬。
聽著它那濃重的鼻音,午澤與老烏鴉心疼對視。
僅僅是三天的功夫兒,兔子原本那白亮的皮毛,便已然黯淡無光,身子也瘦了不止一圈兒。午澤感覺自己的雙手濕漉漉的,知道她那一對前腿兒上,抹得都是眼淚兒。
再將兔子拎到自己眼前仔細一看,午澤忍不住咧嘴“嘖嘖”感歎不已。
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原來這失戀能痛苦到這種程度啊,一對眼泡子都腫成桃核了!
“嫦兒,最近這天氣,總是陰雨連綿的,你若是再在窩裏憋下去,身上會發酸的,你一向不是最要幹淨的麽。咱們現在先去看戲,等看完戲,你心情好些了,回來後,我就給你洗澡。”午澤的聲音,前所未有的輕柔,她總覺得似是自己負了兔子。
唉!自己怎就攤上這樣一個勾人魂兒的老爹呢!自己現在這滿腹的負罪感,活像是自己背著兔子,跟別人劈腿了!
午澤見兔子不再掙紮,將她抱入懷中,衝老烏鴉說道:“鴉公公,我們這便走了,你先不用著急給她收拾那兔子窩,今天晚上,她睡我房間裏。你還是先去準備些熱水吧,回來後,我跟她一起洗澡。”
午澤說著,便抱著兔子向蒼北村兒方向走去。
“小公主,等等!眼瞅著快要下雨了,你拿上雨傘吧!”老烏鴉嚷嚷著,便要回屋去找雨傘。
“不用了,我在路上摘片兒芭蕉葉子吧!”午澤頭也不回的大聲回道。
“戲台子就搭在蒼北村兒的黑狗熊家門口兒!”
“知道了!”
午澤在心中暗歎,老烏鴉的年齡越長,越像個管家婆了!
兔子一路沉默不語,雙眼緊緊的閉著,看都不看向午澤一眼。午澤心中一陣發毛,搜腸刮肚的想找點兒輕鬆的話題,好引著她開口說話。
就照兔子以往那話癆的性情,如今三天一連不說話,再給憋出毛病來。
“嫦兒,你看看,我們挑哪片芭蕉葉兒好啊?你知道的,我有選擇障礙,以往像這些事兒,都是由你做決斷的……”午澤自己都覺得,自己賠小心的樣子,不是十分的好看。
“你能不能讓人省點兒心,連這點主意都拿不定!遮雨自然是挑最大的,你看你都胖成啥樣兒了,小的能遮過你來麽!若不是不放心你,我早找根兒繩子吊死了!”
兔子騰地一下子站在了午澤的胳膊上,先指指那片芭蕉林子,又指指午澤的鼻子,一陣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