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回 铩羽而歸
“說到這裏,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反麵教材,可以供你參考一下。當年,澤因酒後失德,將你爺爺身上的羽毛,修剪成了小草裙兒,受到的懲罰之一,就是這個第五十七條。那次,她足足堅持了整整五個十天零三天半,才成功解除了這項才算一般般的懲處,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走在前麵的午澤,一個不留神兒,險些栽了個大大的跟頭。可惡的兔子,竟然將自己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當成了教育子孫後代的反麵教材!
“我……我先省會兒唇舌,等過一會兒,再跟你們耐心的細細辯論!”黑丫兒氣乎乎的閉上了眼睛。
哼!小爺就先睡上一覺兒,等養足了精神,再好好跟你們大戰上三百回合!想當年,自己為了給老王八家的小王八抱不平,單槍匹馬的跑去澤西村兒,跟那恃強淩弱的驢小壯單挑,不就是因為沒打過他,哭了那麽兩小聲兒麽,就被這三人帶回來好一頓的說教!可最終的結果呢,自己不僅僅一點兒懲罰都沒受到,還讓當時還是男子之身的兔子,主動在他的一條花褲衩兒上,摳上了兩個大大的眼洞,然後套在腦袋上,趁著伸手不見五指,偷偷去把那個可惡的小驢頭,狠狠胖揍了一頓!迄今為止,這都是蒼梧四村兒十大未解之謎之首呢……
朗月送完被子後,便回到了午澤的房間,等著兩人開會回來。可足足等了一個時辰,等的上下眼皮都開始打架了,才見到兩人鐵青著臉,邁著異常相同的重重步伐走了進來。
“這是咋了?這表情看起來,怎麽似乎、大概有些凝重啊?”朗月原本是趴在床榻上的,見到兩人那副模樣兒,強打起精神,抱膝坐了起來。
午澤猛然停步,赫然轉頭,瞪視向了兔子,破口大吼:“剛開始那會兒,你抱著那本家規,模樣兒不是挺凜然、挺剛正不阿的麽?怎麽他剛開口說了不到五句話,你就挺不住了呢?若不是我和鴉公公,一左一右的及時擰了你大腿兩把,你都得被那熊孩子策反過去!”
“你說話的時候,能將手捂在胸口嗎?今天晚上的情況,能怪的著我嗎?”兔子的吼聲比午澤還大,雙手連腰都掐起來了,“那熊孩子總共就說了六句話,但句句都說在了理兒上,我是家規的守護者、執行者,怎能向著你們這倆沒理兒的呢!我還想問問你,你方才是怎麽回事兒呢,不是讓你苦口婆心、痛陳厲害嗎?你怎麽麵對著他後,就隻知道幹瞪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呢?老烏鴉倒是挺盡職的,把嗓子都嚎啞了,可是,管上一星半點兒的用了嗎?他難道就不能再演的像一些嗎?那孩子如今已經長大了,扯著嗓子幹嚎,連一滴眼淚都不舍得擠出來,能騙到他嗎?”
朗月完全已經沒了睡意,悄悄從床榻上起身,一溜煙兒的到了桌旁,抓起上麵的那包瓜子兒,便又悄悄溜了回去,順便還將被子披到了身上。
她非但不準備出言相勸,還磕著瓜子兒,準備來個添油加醋:“不是說,不準他改名字嗎?難道沒成功?”
午澤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在了梳妝台前的凳子上,恨恨的指著兔子,咬牙道:“你問問她,你問她當時是怎麽沒原則的!”
朗月嘎嘣嘎嘣的磕著瓜子兒,將目光炯炯有神的挪到了兔子那張緊繃的臉上。
兔子一手掐腰,一手指著她自己的鼻子,瞪視著午澤,大聲吼道:“我怎麽了?誰說的有理,我就得向著誰,這是我身為家規守護者兼執行者,必備的職業素養與原則!今天這事兒,要怨也得怨飄飄,都怪她當初漏寫了一條!家規上一共有五千七百九十二條,可裏麵就是沒有那麽一條,是不準許咱家人改名字的!黑丫兒當時拿話兒反問我,問為什麽我能改名字,而他就不能改?你說我該怎麽回答?我能怎麽回答?你能的都快不是你了,有本事給我個標準答案啊?”
“我不是說了麽,你改名字,是因為你的性別產生了改變,他現在要是也變成了女子,我也準許他改名字!”午澤的手指敲得梳妝台啪啪作響。
“你說的這一條,能站的住腳嗎?你當時話剛一出口,那熊孩子不是立馬就接住了嗎?他說,家規中根本就沒有‘隻有改變性別,才能改名字’這麽一條!他不是還說了,若是他現在真變成了個女子,就不用麻煩的改名字了,‘黑丫兒’這名兒已經十二萬分的貼切了!”兔子理直氣壯的就差手裏沒舉上一麵寫著“我一點兒錯都沒有”的旗幟了。
“那在去倉庫的路上,他不是還犯了忤逆家長、動了搞惡作劇念頭的那兩條家規嗎?為什麽他當時偷偷跟你耳語了兩句,你就放過了他?你是不是收受他的賄賂了?究竟是為了幾根兒胡蘿卜,讓你把堅守了幾百年的‘清廉’二字,都給廉價出賣了?”午澤怒不可遏,手掌上一用力,險些將那梳妝台給拍個粉碎。
兔子一下子收起了臉上的怒氣,坦然的迎視著午澤,慢悠悠的走到了床榻旁,伸手從朗月的手裏捏了三五粒瓜子兒,倚靠在床幫子上,悠然的磕著:“他說了,他不僅十分願意接受那兩條家規的懲罰,而且,還萬分願意的接受翻上兩到十倍的懲罰。不過,他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就是要我剛正不阿的將我那本紅頭賬本兒,當著咱們四個的麵兒拿出來。他說他很善良,畢竟老烏鴉是他親爺爺,你呢,又勝似他的親娘,所以,就遠的不揪,隻把這一百年以來,那上麵記錄著的你和老烏鴉所違反的家規,一條條的擺出來,然後,大家就來一次有難同當。”
午澤先是神色一滯,緊接著便捂臉痛呼:“天呐!這是養了個什麽玩意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