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氣海初會赤血仙
「……」
「……」
「不知……屍身……散修……」
「……血遁……昏迷……」
朦朦朧朧中，處於昏睡的何處尋被吱吱呀呀的搖晃感與嘟嘟囔囔的說話聲漸漸吵醒。何處尋輕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黑幽幽的環境中，低頭一看，自己渾身散發著綠光。
「說了能不能換個顏色，風屬性那麼多顏色你就挑個綠的，這個梗太俗了。」何處尋輕飄飄地說道，連吐槽都沒了力氣，可見何處尋也是頗為憔悴、至於是為什麼？她還不至於說失憶或者說睡一覺什麼都能忘掉這種地步：先前從那個奇怪竹林出來后發生的種種事情，把何處尋折磨得已是身心疲憊，不，只是心疲憊，身子倒是在赤血珠的滋養下，現在可以說是前所未有的舒服，只可惜何處尋現在怕是沒有心情去體會。
然而，正當何處尋吐槽完之後，身上的綠色忽然漸漸變亮，而且悄悄蒙上了一層金色，雖說還是隱隱泛著青色，倒是沒有那麼綠了。
何處尋疲憊地一笑，向前方望去。現在的跡象已經很清楚地告訴了她，現在她正處於自己的氣海身處。那麼做到為自己「染色」的，自然是自己氣海的另一位住客，也就是那位赤血珠了。不過此時，何處尋對它是又怕又惡，也是，在目睹其凶神惡煞地吸取血氣，把那兩人吸成乾屍之後，哪位正常人能對這樣的「邪物」愛得起來？
「別血口噴人，小腦袋瓜都裝的什麼東西？」忽然一聲成熟英武的女聲忽的響起，好是嚇了何處尋一跳。
「你是人是鬼是妖怪！趕緊現身納命來！」何處尋此時也一掃先前的陰霾，笑話，這已經不是噁心不噁心懼怕不懼怕的問題了，自己的氣海什麼時候除了那妖邪的珠子，又來了一個奇怪的住客？這麼下去有朝一日自己的氣海是不是會變成各種妖魔鬼怪的露營地？
「別想太多，我就是你腦中那個妖邪的珠子。」隨著這英武的女聲似好笑似無奈的聲音又想起，在何處尋的右手邊，慢慢形成了一個人形輪廓，是有氣海潭水中亮起的點點星光匯聚而成的。粗看著輪廓，面部線條英武，身長比何處尋足足高了一個頭；細看之下，細長的脖子挺得筆直，劍眉鳳目英挺鼻，薄唇大耳高馬尾；除了耳朵有點大，其他五官皆為一等一的天雕地琢，好是一個英武人兒，「只可惜是個大魔頭，」何處尋心想。
「別瞎想了，你現在一個小小鍊氣巔峰，在我面前還藏不住任何小心思，想要說我壞話，至少也得元嬰期之後吧。」那身影逐漸凝實，沒好氣地說道。
「那豈不是我在元嬰之前跟愛侶親熱，也得躲著你？」何處尋輕輕道，雖然知道眼前是個大魔頭，但是她也不知道該拿赤血珠如何是好，其一，也是最重要的，她不想死；其二，張三並沒有跟她說過赤血珠該怎麼用，赤血珠是什麼，用他的話來說「他們要自己走出自己的道路」，也就是說，她連把赤血珠趕出身體的辦法都沒有。
然而赤血珠沉默了一小會，嘆了口氣，沒有看何處尋，卻是與她目光一同看向那黑幽幽的氣海深潭：「我真的不是魔頭，然後，你元嬰前要這麼乾的話，你躲不開我，最多提前告訴我一聲，我提前關閉掉視覺，和味覺。但是別的感覺我還是有的。」她頓了一頓，「元嬰之後，或者如果你有奇遇，亦或者修為精深，那就在聚靈後期左右，你可以煉製分身，這時你可以把我放置在分身中作為分魂。」她抬起右手，比劃了兩下，用金光勾勒出一個與何處尋一模一樣的輪廓，「只是如果你這樣做的話，你要承受我背叛的風險，因為我相比於普通的分魂，其實算是一個獨立的人，而且我的等階太高，你如果把我驅除出你這具本身，就很難用你的神識分魂控制我。」
接著她一揮手，那具用來指代何處尋分身的輪廓金光隨之消散。「這樣之後，你愛幹嘛幹嘛，我不聞不問，不過如果你願意分享，也可以通過神識連接共享一下。」
「是不是你們這些自以為很高深的人，都要在解釋的時候比劃兩下以顯得自己很厲害?」何處尋忽然吐槽道。
「這，」赤血珠顯然嗆了一下，旋即想到即使張三也被這傢伙給出乎了不少意料，不由得輕笑一聲，「你的關注點還真是特別奇怪，你不應該問問我前半句『我不是魔頭』是真是假么。」
「你沒必要騙我。」何處尋說道。「我拿你沒有辦法，你的本領也顯然遠超於我所能做到的，你只是需要我這個容器，時機成熟你甚至可以反噬我這個『主人』。所以你說的，我可以信。」
又是沉默了一小會，赤血珠笑了一聲，說：「你倒是一個很知情會理的人。」
接著，她走到何處尋面前，阻斷了何處尋看向潭水的視線，同時看向了何處尋的眼睛，不由得又輕笑一聲，說得那麼冠冕堂皇，眼裡的淚光和動搖卻騙不了赤血珠。
「你沒擋住我，你知道你自己是透明的吧。」何處尋吐槽道。
赤血珠倒是愣了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這茬，然後憤憤地把自己身形凝實，終於變成了一個淡淡發光的人形。
「原來，你也是光。」
「？？？」
「沒事，」何處尋說，「我只是排解一下緊張感。」
給了何處尋一個白眼，赤血珠化作的人形解釋道：「首先，不是所有與血氣相關的功法，法術或者法器，都是魔道邪門。其次，我之所以吸取那兩個人的血氣，是因為我雖然等階高，但是其實極為缺乏自保能力，更何況要照顧你，況且，那個正好斷氣的白衣修士的血氣是我在他這個等階的修士中很少見到的，自然見獵心奇。至於那個第二個修士，那倒是可能會惹你發笑了。」說到這兒，赤血珠頓了一頓，果不其然何處尋略微好奇地傾耳，這才滿意地繼續說到：「那個人呀，自己是個魔修，所以本就心裡多疑，又見我吸取了那個白衣修士的血氣，你還在背對著他嘔吐，他呀，誤以為你是山林身處隱修的，吃人肉啖人血的惡魔！這才被活生生嚇死了。那他死都死了，我自然也不浪費他的血氣，多多益善才是我們現在資源匱乏時候生存下去的根本，就像你收取竹節妖的碎片一樣。」
何處尋聽罷，倒是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並沒有殺人，哪怕是被赤血珠影響而殺人，心情自然是輕鬆很多。至於不能歸鄉一事，先前已提過，何處尋這個沒心沒肺的狗東西，適應力強以及隨遇而安都是她少數的優點，那些煩悶倒是很快就能排解，只是先前隨著見血與自以為殺人的驚愕感給予了太多刺激，這才昏迷了過去。
「你以後還是要殺人的，你如果要進入仙途，那麼這是一條不可避免的路。」赤血珠說。
「我殺豬殺雞殺得不少，」何處尋說，「殺人什麼的，習慣習慣應該是會好的，我剛才也只是不習慣，而且」她一頓，「我的理念是應該殺該殺之人，殺不義之人，而剛才那兩個人我並不認識，哪怕其中之一是魔修，我也不斷定他是不是就是該殺，所以我才有些困惑與驚怕而已。」
赤血珠倒是出乎意料看了何處尋一眼，顯然沒想到何處尋有這麼成熟的思想。哪怕在她那個年代的鍊氣期，那些小孩子也沒有說這麼果斷。不禁生起了好奇之心。「那如果你有時候情況危急，但是又不得不殺人，又或者有時候你不確定是否該殺，或者事後發現殺錯了，這些情況下又如何？」
「我很少後悔。」何處尋說。「我會記住，我會痛苦，但我不會，不能後悔。」
「哈！哈！哈！」赤血珠大笑三聲，「好一個不後悔。」
「那麼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何處尋話鋒一轉，問道。
「……」
細細品了品這句話，砸吧砸吧嘴，忍住了罵人的衝動，赤血珠說：「不管你信不信，這名字，只是因為我諸多功能都與血氣相關，而且是個珠子，所以被張三那廝起的毫無關聯的名字，而我本人……本珠並不是什麼邪門武器。」
「嘿~你也覺得張三那傢伙腦子有病是吧，我也這麼覺得，給我五。」
「五？」赤血珠愣了三楞，慢慢地舉起左手，比出了一個巴掌，何處尋說時遲那時快，右手伸出，向著那金光燦燦的左手拍去，然後徑直穿了過去。
「我真不知道你時時刻刻在想些什麼。」赤血沒好氣笑道。
然而何處尋只是撇了撇嘴，「但是話說回來，自古以來壞人都不說自己是壞人，大多數殺人的賊子都有自己的道理。你得給證據我評判評判，以我的角度去考慮你是不是壞蛋。」
然後就是赤血珠金光燦燦的眼睛都是明顯一黯，明顯是動搖得不輕，接著輕輕地說道，「這件事，現在你還不好知道。」
「有病是吧，你們這些有點背景的東西，總是以為自己的背景故事多麼多麼偉大，多麼多麼高深，然後老是拖到後面，就是為了挖坑和方便以後再發揮，能不能早點讓我知道，然後再想想怎麼處理和你的關係，每天每天跟著一個在自己身體里的，老是吸血但是自稱自己不是魔器的東西，你換位思考一下，你舒服嗎？」何處尋連珠炮一樣的語句，突突突打得赤血珠是腦袋發懵。
不過稍微緩過神來之後，赤血珠倒是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
赤血珠想了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但是我還是得晚點說。」
「你都說我有道理了，為啥還要晚點說？」
「因為這章字數太多了，會嫌我啰嗦的。留待下章分解吧。」
「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