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一見鍾情

  今天是正式上課的日子。大家統一選了謝妍做語文課代表，莫莎做數學課代表。其他的課代表也都選好了。很快，就是第一節體育課。

  同學們自己按照身高排了隊。體育老師是個年輕男子，帶著眼鏡，看上去莫名有些滑稽。老師審視了一下同學們，然後叫道：「體育委員呢？體育委員出來！」

  是陌白！阿九心裡閃出了這個名字。

  體育委員陌白悻悻地站了出來。

  看到他，阿九頓時呆住了。

  他個子很高，看上去有些瘦，穿著白色體恤，皮膚呈現出比體恤更白的冷白色。他的面龐就像用刀削過一般，深邃立體。即使離得比較遠，阿九還是能聞到他身上發出的清香。那清香就像是從郁綠的森林裡發出來的香味，沁人心脾。

  他看起來，像一道光，一道陽光，一道森林裡從樹葉的縫隙間落下來的陽光。

  心跳，頓時亂了起來。

  阿九不知所措地僵在那裡，她連呼吸都開始深淺不一了起來。她是第一次，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陌白被這麼多人注視著，表情有些尷尬。一旁的高個子女生對著他大喊大嚷：「瞧你那副德行，自信點啊，要不然下去！」

  體育老師清了清嗓子：「安靜安靜。體育委員，以後就由你來帶領大家上體育課。你現在給我喊口令，像這樣，立——正，稍息！」

  陌白：「立正！嗯……稍息！」

  體育老師：「不對，說立正的時候中間要停頓一下……」

  兩個人就這樣討論了一陣，阿九雖然低著頭，雙眼卻死死地盯著陌白。他說話和動作和別的男生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卻有一種穿透心底的感覺。

  陌白……陌白……

  忽然，一隻大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阿九抬頭看去，是剛剛那個高個子女生，她看起來大大咧咧的，舉手投足間帶著幾分酷與瀟洒。她的眉毛顏色很深，而且嘴角笑起來有個梨窩。

  「你覺不覺得我們體育委員有些滑稽？」那個女生眼神帶著幾分笑意。

  「是啊，體育老師也是。」阿九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唐夢顏，叫我老唐唄。」老唐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她的辮子烏黑油亮，帶著些自然卷。就那樣隨意地甩在腦後。她看起來不僅個子高，而且還有些強壯的感覺。

  阿九心裡嘀咕著，作為初一學生，自己的身高是1.55米，老唐看起來好像就有一米六了。至於陌白，那要更高，因為陌白高出了自己一個頭。

  「我叫孤九。」阿九說完又轉移話題：「這個體育委員看起來好像……好像……」

  「嗯？」老唐挑挑眉。

  「好像不怎麼正經。」阿九半天才憋出了這一句話。

  「對對對！」老唐雙手抱胸，「我看吶，他可能一不爽就會罰我們跑圈！他要是敢罰，我們就敢揍，我們這麼多人合夥起來揍他丫的！」

  「……」阿九向她豎起了大拇指：「夠狠！」

  「這有啥！」老唐狂野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陣魔性的笑聲引得別人紛紛側目。不過老唐就和沒看見一樣，用鼻孔對著前方的體育委員。

  「老唐！老唐！」阿九另一邊的女生也招呼起老唐。她看起來則是另一個畫風：一張瓜子臉，眼睛彎成月牙形，笑起來有幾分恬靜。空氣劉海輕輕地遮掩了她的臉，讓她看起來十分甜美。

  阿九後來知道，她叫依默佳，簡稱老依。

  「還有多久下課？」沒想到老依問了一個幾乎人人都會問的問題。

  老唐微微挑眉，看了看錶：「還有二十分鐘。」沒錯，因為陌白和體育老師一直在嘮嘮叨叨的，這節課已經過去了一大半了！

  「立——正！」陌白突然大喊。這次他終於找到了正確的口令方式。這次，他的聲音錚錚有力。說話聲立刻戛然而止，全班同學立即立正。

  「稍息！向右看——齊！向右——轉！向右——轉！向後——轉！向右——轉！齊步——跑！」

  等等，齊步跑？那就是說要跑步了？

  阿九一驚，因為她天生體質就差，跑步超過二十米就氣喘吁吁。

  其他同學也怨聲載道，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跑了！

  ……

  兩圈下來，同學們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有的扶著膝蓋踹氣，有的還直接坐在地上。只有幾個男生似乎一點事都沒有，依舊站的好好的。其中包括陌白和那個身高奇高的男生。

  「他們體力真好啊……」阿九暗自嘀咕。她的目光始終在陌白上面。彷彿他有什麼特殊的吸引力似的。

  等等，我不能看他，會被發現的！

  阿九連忙縮回了眼神。

  本來因為運動而加快的心跳變得不那麼有節奏，而是亂了起來。

  這是什麼？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嗎？

  阿九羞紅了臉。

  她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原來就是這種感覺。她更不知道，這一喜歡，就是多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