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無妨，早就做好了正面取勝的準備！」游凜目光凌厲，「之前被「手札抹殺」丟棄的「亡龍之戰慄-死欲龍」效果發動！

  支付一半生命，以自己場上1隻7星以下的怪獸為對象，「死欲龍」可以從手卡·墓地特殊召喚，之後等級下降作為對象的怪獸等級。」

  他抬手指著場上小巧的機械飛龍：「我以3星的「幻獸機衍生物」為對象，將「死欲龍」從墓地特殊召喚，並且它的等級下降3！」

  【亡龍之戰慄-死欲龍，守備力3000，等級7→4】

  【游凜，生命值700→350】

  生命值的流失讓游凜動作僵硬了一下，隨後他轉過手中的卡：「之後發動手卡中「焰征龍」的效果，除外墓地2隻龍族或者炎屬性怪獸，可以從手卡·墓地特殊召喚。

  我將墓地的「民藝龍」和「三角蜻蜓龍」除外。」

  【焰征龍，攻擊力2800】

  游凜抬起手，場上兩條龍一躍而起，融入同調召喚的光芒：「4星調整「死欲龍」加7星「焰征龍」調星！

  同調召喚，等級11「星態龍」！」

  璀璨的日珥激蕩在這片空間，好似恆星發生了大爆炸，沉眠於恆星內核的星辰巨龍睜眼，宛若流質的火紅身軀將周圍的牆壁映成了通紅。

  【星態龍，攻擊力3200】

  「接著發動手卡中「岩征龍」的效果，」游凜轉過手中的卡，「將它和1隻地屬性怪獸從手卡丟棄去墓地，選擇自己墓地1隻怪獸特殊召喚。

  我將「岩征龍」和地屬性的「龍膽花鱗蟲」丟棄，並且在效果處理時選擇「龍膽花鱗蟲」特殊召喚。」

  流光從墓地飛出，化作生有藍色絨毛、腹部灰黑的飛龍。

  【龍膽花鱗蟲，守備力1800】

  「最後……」游凜抽出手卡，將它高舉過頭頂，「將場上的2隻「幻獸機衍生物」解放，上級召喚「光與暗之龍」！」

  黑白光暈交織成太極的圖案，一光一暗的兩色巨龍降臨於場，宛如天使與惡魔的矛盾結合體，聖潔而冷漠。

  【光與暗之龍，攻擊力2800】

  妮可也不由被折服：「哪怕無法使用魔法·陷阱，竟然也連續呼喚出了這麼多上級怪獸么？光與暗之龍、星態龍、水晶翼同調龍，這三條龍都是最早跟隨你征戰的力量，今天竟然會在此齊聚。

  但它們都不是「神之化身」的對手，游凜，你的敵人在不斷進步，你自己卻選擇了原地踏步，除了「水晶翼同調龍」，其它怪獸已經逐漸跟不上你的決鬥強度了吧，真的還有繼續把它們放在卡組的必要嗎？」

  聽到這番話，游凜彷彿被觸動了什麼情緒，用力搖了搖頭：「妮可阿姨，一個決鬥者，總有幾張卡是永遠不會拿出卡組的。」

  他抬手逐一撫摸面前的三條龍，它們也順從地低下腦袋：「不管我成長到怎樣的高度，我都不會忘記，有那麼幾條龍曾經在我最弱小的時候陪伴過我。或許它們對你來說只是卡，但對我來說，是家人。」

  妮可露出不以為然的譏諷之色：「說的好聽，但終歸要向現實低頭，不是么？這些卡的強度決定了它們不可能在關鍵的戰鬥中起到作用，你將它們擺出來，都只是讓「神之化身」虐殺的靶子而已。」

  游凜輕輕笑了，身旁幾條龍彷彿同仇敵愾，毫不畏懼地盯住那無法企及的邪神。

  「妮可阿姨，不管什麼樣的卡，都存在無限可能性，這正是決鬥最閃耀的魅力，不是么？」

  他將最後一張手卡蓋上，喝道：「我覆蓋1張卡，之後進入戰鬥，用「星態龍」攻擊「邪神·神之化身」！」

  火紅的長龍彷彿化作了金紅閃電，爆開的能量比星雲更加璀璨，一往無前地向高高在上的邪神衝鋒。

  「無意義的自滅攻擊罷了！」妮可輕蔑道，「「邪神·神之化身」的攻擊力是永遠不可能被超越的！由於現在場上攻擊力最高的怪獸是「星態龍」，邪神的攻擊力刷新！」

  邪神再度如同軟泥一樣變化，很快拉伸成修長纖細的軀體，全身縈繞著漆黑的恆星火焰，它化作星態龍的模樣。

  【邪神·神之化身，攻擊力3300（星態龍攻擊力+100）】

  「真的是那樣嗎？」游凜在狂暴的氣流中巍然不動，彷彿一根竹子那樣挺拔，「兩隻怪獸戰鬥的傷害計算時，我場上的「龍膽花鱗蟲」效果發動——

  自己怪獸和對方怪獸進行戰鬥的傷害計算時，直到傷害步驟結束時，兩隻怪獸的攻擊力變成它們的守備力！」

  妮可哼道：「我說過了，改變攻·守的效果對「神之化身」沒有意義，「龍膽花鱗蟲」處理完后，「神之化身」的攻擊力會再次變為全場最高+100！」

  「還沒完呢。」游凜指了指另一隻怪獸，「這個瞬間，我場上的「光與暗之龍」效果發動——在卡的效果發動時，強制無效那個發動，攻·守下降500！」

  「那又如何？」妮可這次是真的看不懂了，「光與暗之龍」是強制發動的，也就是說自己的效果也會被它無效，正常人都不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把它擺到場上坑自己。

  「連鎖3！」游凜的喝聲讓沉思的妮可一驚，「「水晶翼同調龍」的效果發動，1回合1次，將怪獸效果的發動無效並破壞！」

  「這個時候發動效果的怪獸……」妮可猛地看了一眼那黑白之龍。

  「沒錯，就是「光與暗之龍」，它的效果雖然是強制發動，但一條連鎖只能發動一次，所以「水晶翼」不會再被無效，將「光與暗之龍」無效並破壞！」

  無窮烈風席捲，迸發出的風暴劈碎光暗之龍的身軀，水晶翼衝天而起，氣勢暴漲了一大截。

  「破壞了怪獸后，「水晶翼」的攻擊力直到回合結束，上升那個怪獸的原本攻擊力數值！」

  【水晶翼同調龍，攻擊力3000→5800】

  「「光與暗之龍」另一個效果發動！」游凜聲音沉穩而自信，「這張卡被破壞送墓時，選擇自己墓地1隻怪獸，將自己場上的卡全部破壞，之後特殊召喚那隻怪獸！」

  「為什麼要自己炸自己的場？」妮可震驚道。

  光與暗之龍的餘燼化作黑白二色的光芒，交織成毀滅的混沌領域，宛如海嘯吞噬著游凜場上的一切，但在那浪潮中，有兩隻怪獸屹立不倒。

  游凜高聲道：「裝備了「龍盾甲」的「水晶翼」不會被效果破壞，「星態龍」攻擊的場合，直到傷害步驟結束不受卡的效果影響，所以它們免疫這次破壞。

  處理「光與暗之龍」後續效果，我選擇自己墓地的「幻龍」特殊召喚！」

  銀灰色的巨龍從墓地復活，同樣向敵人發出了怒吼。

  【幻龍，守備力2200】

  「然後這個瞬間，我后場被破壞的……呃？」游凜突然停下動作，因為他發現，自己志在破壞的那張卡還在場上。

  「察覺了么？」他看向對手。

  妮可神情猙獰，帶著一種后怕：「我差點就沒反應過來，你剛剛的操作看似無意義，實際上是為了破壞自己后場的「異次元隔離機」！

  「異次元隔離機」破壞送去墓地時，它除外的怪獸回到場上，也就是說「邪神·恐懼之源」會返回我場上，你就是瞄準了這一點吧！」

  「恐懼之源」和「神之化身」的效果優先度是相同的，都是「反覆計算的效果」，如果「恐懼之源」后出場，那麼它的效果會在「神之化身」之後適用。

  也就是說，「神之化身」攻·守會先變成全場最高+100，之後再被「恐懼之源」減半，這是極少數可以超越「神之化身」攻擊力的辦法！

  「但是很可惜。」妮可冷笑，「我剛剛使用了墓地的魔法「遮攻幕簾」的效果——

  對方場上的卡被戰鬥·效果破壞的場合，可以除外墓地的「遮攻幕簾」代替其中1張，因此我用它代替了「異次元隔離機」的破壞，你的計劃落空了！現在攻擊力最高的是「水晶翼」，「神之化身」的攻擊力再度刷新！」

  【邪神·神之化身，攻擊力5900（水晶翼攻擊力+100）】

  妮可狂熱地抬起雙臂，彷彿在膜拜頭頂那尊漆黑惡神：「別忘了，游凜，現在是傷害計算時，戰鬥還在繼續，攻擊力是3200對5900！

  反擊吧，我的邪神，讓對手沉入永恆的黑暗！」

  邪神化作了水晶翼的模樣，晶亮的翅膀捲起黑色颶風，毫不猶豫地撲到星態龍身上撕咬。

  「還沒結束！」

  游凜輕輕呼出一口氣，指向墓地：「我這回合覆蓋的那張卡，是陷阱卡「荒野的大龍捲」，剛才它也被「光與暗之龍」的效果破壞送去了墓地！」

  「但是你不能發動陷阱卡……」妮可剛說完，突然臉色一變意識到什麼：「原來如此，「神之化身」只禁止魔法·陷阱卡的發動，但不會禁止墓地發動的陷阱效果。」

  「沒錯！」游凜喝道，「蓋放的「荒野的大龍捲」被破壞送墓的場合，選擇場上1張表側表示的卡破壞。

  雖然因為「禁忌的聖衣」我無法破壞「神之化身」，但這無所謂，我用「荒野的大龍捲」破壞「異次元隔離機」！」

  龍捲風從天而降，劈碎了游凜剩餘的一張后場。

  「被破壞的「異次元隔離機」效果強制發動，它被破壞送墓時，它除外的怪獸回場！」

  深黑的霧氣瀰漫開來，不安地涌動著，宛若惡魔的龐然大物撕開次元裂縫，全身滿盈著煞氣回歸到場上，兩尊邪神的領域在這一刻彷彿水遇到火，劇烈碰撞起來，剎那間地動山搖，頭頂碎石磚瓦不斷跌落。

  游凜面色冷靜自若，看著兩尊爭鋒的邪神：「最強的盾，只有最強的矛才能擊碎，「恐懼之源」的效果后適用，將「神之化身」的攻擊力減半！」

  【邪神·神之化身，攻擊力5900→2950】

  「但是「星態龍」也會被減半……不對！」妮可還沒說完，就反應過來。

  游凜點頭：「沒錯，「星態龍」攻擊的場合，直到傷害步驟結束時不受效果影響，所以它不會被「恐懼之源」減半攻擊！」

  【星態龍，攻擊力3200】

  雖然只能造成250傷害，但已經足夠，因為妮可的生命只剩下50。

  妮可愣愣地看著那傲然挺立的年輕人，還有他身旁的龍：「竟然真的憑藉那幾隻怪獸，超越了「神之化身」的攻擊力……」

  她難掩語氣中的讚賞，突然惋惜搖頭：「但你終究輸在了最後一步，游凜！你忘了自己用「異次元隔離機」除外的怪獸了么！？

  這個瞬間，守備表示的「泥睡魔獸·睡夢貘」回場，效果立刻適用，將全場怪獸變為守備表示！雖然「星態龍」不受影響，不會轉防，但「邪神·神之化身」會變成守備表示，你無法對我造成戰鬥傷害！」

  她說完，又補充道：「而且，現在是傷害計算時，我們不能主動另開連鎖發動效果，你就算還有2速效果也不能發動，沒有任何辦法能阻止「睡夢貘」的回場！

  結束了，游凜，「星態龍」戰鬥后失去抗性，也會變為守備表示，你將沒有任何可以攻擊的怪獸。下回合我發動抽到的「隱居者的猛毒藥」，就是你輸了！」

  幾條龍忍不住急了，回頭看向自己的主人，卻發現他依然是那副盡在掌握的自信模樣。

  「妮可阿姨，你再認真看看吧。」

  順著游凜的手勢，妮可再度掃了他的場地一眼，突然感覺大腦一嗡，微微踉蹌了一下：「為什麼，你場上沒有「泥睡魔獸·睡夢貘」？」

  「是「幻龍」的效果。」游凜認真看著她，解釋道，「「幻龍」只要在場，我場上2個怪獸區無法使用，這是永續效果，在出場的瞬間就適用了。

  現在我場上有「水晶翼」、「星態龍」、「幻龍」3隻怪獸，另外2個怪獸區被封鎖，因此沒有可用怪獸區，「睡夢貘」無法回場，直接送去了墓地。」

  妮可嘴唇翕動，最終面色變得死灰，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原來，這個青年早就將每一步都算好了，他將誘發效果和永續效果玩得出神入化，哪怕無法發動魔法·陷阱卡、哪怕身處傷害計算時，一切也沒有超出他的掌控。對於這個人，她能想到的形容只有「無懈可擊」。

  「最後一擊了，妮可阿姨，我很遺憾，真的很遺憾，最後會是這樣一種結局……」

  游凜閉了閉眼睛，痛惜之色一閃而過，揮下手。

  「「星態龍」，將邪神擊破吧！」

  星態龍咆哮的轟鳴震動空間，恆星烈焰像打翻的染料，將目之所及的一切渲染成美輪美奐的橙金，光霧於濃煙的交纏吞沒了場上的一切，邪神漆黑的軀體被無盡光輝貫穿、撕裂，化作了紅熾的碎片向四周洶湧擴散，也淹沒了靜立在它下方的那道憔悴身影。

  【妮可，生命值50→0】

  ……

  獻祭法陣的幽光如同失去了能量供給的LED燈，一根根線條逐漸暗淡下去，大門在游凜眼前關閉。

  隨著法陣停止運轉，有無數魂靈被釋放出來，飛向納斯卡大地各方，這些都是在獻祭中被邪神吞噬靈魂之人，現在邪神被打倒，他們自然也得到解脫。

  游凜轉身向基地外走去，但在拾級而上的時候被階梯絆了一下，扶住一旁的牆才勉強站穩。

  「主人，先休息一下吧，你消耗很大。」幾條龍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游凜沒有拒絕，這場黑暗遊戲打得太激烈，他確實連走出基地的力氣都沒有了。

  全身由風元素構成的嵐征龍有彈性又清涼，可以說是天底下最好的靠枕。溫迪將身體盤在地上，讓游凜躺靠在上面閉目養神。

  四周的燈光昏暗，但因為邪神已經被驅散，它並不讓人壓抑，照在龍和人的身上，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寧靜。

  「主人。」開口的是法拉第，這條醉心科研的廢鐵龍今天流露出了比往常更甚的溫柔：「之前你說的話，真的讓我們很開心。」

  「哪句？」

  「就是……把我們當作家人的那句。我不是沒見過有精靈的決鬥者，但大部分決鬥者只是把精靈當作增加自己『力』的道具罷了，就像是佩戴一個加狀態的裝備，或者是供養一個吉祥物。主人你卻願意在性命攸關的決鬥中信任我們，用我們定勝負。」

  法拉第又回想起一年前，游凜和塞特告別的時候，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竟然還惦記著不要讓自己的龍餓著，至今那一幕對幾條龍的心靈都是極大的觸動。

  水晶翼也開口道：「對了，主人不必為了那個女人感到情緒低落，她只是一個無理取鬧的瘋子罷了。」

  「就是。」溫迪轉過腦袋憤憤道，「奧布朗差點殺了主人，主人正當反擊，結果她又怪主人和終焉的戰爭牽連她兒子，這是什麼狗屁不通的邏輯？她但凡了解主人為了保護世界所做的犧牲，都不會說那種話，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知好歹的人？」

  「各位。」游凜突然睜開眼，看著幾條龍輕聲道：「人之所以會復仇，是因為他們心中有愛，哪怕因此扭曲成了惡魔，我也不想完全否定這樣的人。」

  赤瞳沉默幾秒：「主人，你太溫柔了，這樣在碰到一些事的時候，或許會比別人受傷更深。」

  「赤瞳，你多慮了，我不是未經世事的小白。我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妮可阿姨這種討厭我的人了，我也知道不是每個人都會銘記我的付出。但是，你們聽過『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這句話嗎？」

  幾條龍沒反應過來，但熟讀文學作品的水晶翼知道這出自哪兒：「泰戈爾的《飛鳥集》。」

  「還是你厲害，大白。」

  游凜笑了笑：「神渡望想要通過妮可阿姨讓我看到人的自我和偏執，但她也證實了人心中有愛，想要用這種程度讓我對人性失望，那位叔叔還差得遠。」

  半小時后，黑色的逆鱗號如同一道閃電駛出納斯卡平原，它身後，啟動了自毀程序的永生基地化作一顆巨大的火團，向空中拋灑燦爛而熾熱的波濤，在黑天鵝絨般的夜色背景上塗出一副耀眼的油墨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