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當年初相識
李道禪坐在房內,看著青樓外一個個花枝招展的風塵女子,扭腰弄姿招攬生意,直接上門的倒是沒有幾個。現在時辰尚早,就算那幫男人有什麼想法,也不好就這麼堂而皇之走進來。
街邊一個女子扭著丈夫的耳朵,指著青樓咒罵著。男子吃痛連連求饒,眼角餘光卻一直在門口的那些女子身上打量。李道禪感到好笑,對著樓下吹了一聲口哨,引起那對夫婦向樓上瞧來。
「小娘子,既然你家男人有意,何不讓他進來解解悶,若你也寂寞難耐,小爺正好閑著。」李道禪雖說今年剛剛及冠之年,可相貌俊朗,加上身上放蕩不羈的氣質,倒像個輕佻的公子哥。
女子抬頭看向李道禪,臉上一紅,她丈夫可不樂意,指著李道禪就要開罵,女子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對著李道禪一個媚笑:「公子莫要說笑,奴家可是有婦之夫。」
說罷拉著自家相公走了。
「有點意思。」李道禪摸著下巴。
柳若妃不知何時已經走進房中,看著窗外:「沒想到你好這口。」
李道禪呵呵一笑:「不要多想,只是心裡有事,找個樂子而已。」
「這男人與女人一樣。所謂雞不出圈,鴨不下河。都說青樓女子輕賤,可若是天下男子皆恪守禮道,哪裡又有青樓?」柳若妃倒了一杯茶給李道禪。
李道禪接過茶,說道:「人嘛,皆是對他人涼薄,對自己厚待的。如今這天下坐龍椅的可是男人,天下便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又豈能翻身?」
「不翻身又如何?若是人人鄙之,索性就做一個被他人鄙夷之人。碌碌一生,終且幾十年,想那麼多作甚?」柳若妃說道。
李道禪笑而不語,至始自終,柳若妃沒有跟他談起一句關於她臉上疤痕之事。若要說來,這女子又有幾人不在乎自己的容顏?柳若妃再如何剛烈,終歸還是女子。李道禪對她心有虧欠,柳若妃不說,自己也不好開口。
李道禪打趣道:「果然是女中豪傑。」
「你說的是江湖豪傑,還是紅鸞豪傑啊?」柳若妃看著李道禪。
李道禪立刻敗下陣來。對於柳若妃,李道禪早就習以為常。因為他眼中的柳若妃絕不像她表現的這般,李道禪知她,心中才敬重她。作為一個女子,柳若妃要強過太多男子。
薛自庸就曾問過李道禪為什麼喜歡做多餘的事,李道禪總是微微一笑,從不回答。若不是李道禪這麼喜歡多管閑事,大概他也不會與柳若妃相識。
第一次見到柳若妃時,她被五花大綁,一群村民視她,猶如禍害一般。李道禪站在樹枝上,啃著蘋果,看著眼前祭祀河神的大戲。雖說朝廷已經三令五申,不可亂言鬼神,傷人性命,可天高皇帝遠,加上有些地方官,自己都信,談何禁止民間不做此事?
柳若妃命運多舛。出生時,父母雙亡,便落下天生不祥的罵名,跟著爺爺勉強過活。因從小受人白眼,所以她性子剛烈,已經雙十年華,仍不肯婚嫁。
可她容貌嬌媚,雖然名聲不好,鄉里鄉外,不知有多少待婚之人請人前來說媒。
柳若妃對於上門說婚的媒人,只有一句話:「我生不做妾,必做正妻。如若已有正房,想要娶我,必先休之。過門之後,我要持家。」
第一個要求還好說,沒有婚嫁的男子都能答應,甚至第二個也有不少男人心動,可最後一個真的讓人無法接受,自古哪有女子持家的,這豈不是形是嫁人,實則成了入贅?況且還得讓男方賠上家財,定是萬萬不能。所以一拖再拖,二十好幾仍是待字閨中。
後來爺爺過世,只留下她一個女子。閑言碎語太多,人也就成了他人眼中的禍害。又巧,水災不退,村中的族老又開始商議祭祀河神的把戲,村民紛紛同意,但是新娘子又該找誰?
古人說過天下熙熙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何況只為求生的平民老百姓?祭祀河神是為撫慰河神的怒火,這乃是「造福一方」的好事,誰會不同意?但是卻要害一個姑娘的性命,誰又會捨得自己家的?別的不說,那幾個族老,誰家孫輩中沒有幾個姑娘?可誰都不願讓自己家的姑娘就這麼送了性命。
而她柳若妃早已經被村民厭惡,在村子中又無依無靠,族老與村民異口同聲,將她選中。
柳若妃在理直氣壯的村民叩開家門時,絲毫沒有反抗,她冷冷看著那幫村民,將自己準備好的麻繩摔到村民面前,這一舉動,在「眾志成城」的村民面前無異於挑釁。二話不說便把她綁到了河邊,與用來祭祀的牛羊無甚區別。
村中族老在念念有詞,煞有其事,好像下一刻他們信仰的河神就能從水中跳出來。一切準備就緒,幾個村中大漢架著竹筏丟進河中。
柳若妃從始至終沒有哭也沒有鬧,就那麼冷冷看著村民。
李道禪將蘋果一丟,跳到竹筏上,蹲在柳若妃面前,嘿嘿一笑,問道:「不哭兩嗓子?要是小爺我,怎麼也得將他們祖墳罵的直冒黑煙才能解氣。」
雖然柳若妃不知道李道禪是什麼人,但是聽到他的話,心中不喜,將頭轉向一邊。
李道禪撓撓頭:「脾氣還挺大。」
他說著掏出匕首將柳若妃身上的繩子割開。
岸上的村民,看這眼前的一幕,又驚又怒:「你是什麼人,為何插手我們村子的事?」
李道禪一手搭在耳朵上:「你說啥?麻煩你大點聲,小爺我從小得了耳疾,聽不見。」
那幾個族老心中著急,氣的又是跺腳,又是戳著拐棍。
李道禪看到那個老頭氣急敗壞的樣子,哈哈大笑:「這麼好看的小娘子,你們居然準備投河餵魚?真是浪費,你們不要,我要,正好小爺缺個暖床的。」
柳若妃微微一愣,自己就被李道禪抱住腰。李道禪一個縱身,腳點河面,來到對岸,只留下憤怒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