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這小子還挺能折騰
思露閣內,李元長看著太監們搬來不少的花盆,面無表情。
「陛下,皇後娘娘吩咐,說如今開春了,便讓奴才們多搬些花來,讓陛下看著,也能心情舒暢些。」
夜不闌在一旁笑著說道:「看來皇後娘娘有心了。」
「夜老倒是喜歡。」
「陛下難道不喜歡?老奴也覺得院中單調,一年四季便總是這景。」
「夜老,人已成故人,景當然還是得舊景。」
「陛下所言不對,雖然人已經成為故人,可景日日新,年年新。陛下也該看看新景了。」
「寡人還是覺得舊景好。」
「陛下這麼說,老奴也不勸,不過這些話既然是皇後有意送來的,那便留著吧。」
李元長臉上帶著嗤笑:「夜老不覺得看著眼煩?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
「陛下都說是逢場作戲,為何您還不願粉墨登場一回啊?」
「這麼多年,寡人何時不是在做戲?已經累了。」
「陛下可不能累,陛下若是累了,這江山該交給誰?」
「是啊,還有這偌大的江山,得朕來守著。」
「先皇將皇位傳給陛下,陛下也得將皇位傳下去,這般才能對的起先皇。」夜不闌說道。
「好好好,整日有夜老在寡人身邊念叨,寡人想記不住都不行。」
夜不闌笑道:「陛下這是嫌棄老奴了。」
「寡人可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些話聽得太多,寡人早就記在心裡,反而是夜老覺得寡人會忘。」
「那老奴日後少說點便是。」
「你們都退下吧,告訴皇后,寡人看著這些花,很高興。」
「是,陛下。」
「此時,從院外,喜子又走了進來,跪在地上,說道:「有隱衛傳來消息。」
「這小子著實不安分啊,剛去公主府逛了一圈,現在不知又惹了什麼事。」李元長竟然面上露出微笑。
夜不闌看在眼中。
「說吧。」
「李道禪夜闖審刑司,救走兩個牢犯,又殺了審刑司掌司崔智,逃離京城。」
「哦?這次竟然還敢在京城殺人,是越來越胡鬧了。」
李元長說著,卻沒有一絲責怪的意思。
夜不闌微微一笑:「只不過是審刑司一個小小的掌司罷了。他為何要去救那兩個牢犯,他們是何人?」
「那兩個牢犯原本是審刑司之人,好像殺了馮國公府上的丫鬟,所以才被關進大牢,本應沒幾日便要被處斬來著。」
「馮國公?」
「是。」
「看來此事沒有想象的那麼簡單。」李元長說道。
「審刑司之人殺了馮國公府上的一個丫鬟,就這一件事就有蹊蹺。」夜不瀾笑了一聲,說道:「呵呵呵,審刑司的捕快如何能跟馮國公府上的丫鬟扯上關係?恐怕是有人故意為之。」
「夜老與寡人想的一樣。不僅如此,那小子還去殺審刑司的掌司崔智。」
「隱衛回稟,他只殺了崔智一人,並未殺害其他審刑司之人。」
「審刑司之人現在一定在捉拿他,可對?」
「是。但不知為何,李道禪對審刑司之人處處留手,到現在只是打傷捉拿之人,卻未曾殺人。」
「果然事有隱情吶。」夜不闌說道。
李元長點點頭:「如今審刑司誰來掌管?」
「無人。」
「審刑司的副掌司是誰?」
「名為林自遠。不過前幾日他已經辭官,後來不知何故又回來。」
「那你便吩咐下去,審刑司從今日起由副掌司林自遠掌管,還有不要再去追拿他們幾人。」李元長又說道:「再讓查查,為何審刑司之人會和馮國公府上的丫鬟之死有關。」
「是。」
夜不闌卻叫住喜子:「等等。」
「夜老是何意啊?」
「陛下,不追拿李道禪,也無不可,但是總得找個說辭,若不然會有人生疑。」
「夜老說的是,寡人把這個給忘了。」
「那就吩咐下去,說不管是馮國公府上丫鬟之事,還是審刑司掌司之死,都另有內情,還需再查,李道禪幾人並不是真兇。這件事就交給刑部去辦。」
「夜老既然這說了,那就這麼吩咐下去吧。」
「奴才遵旨。」
喜子退出院子。
等到喜子離開,李元長說道:「其實夜老大可不必找個說辭。」
「陛下何意?」
「只要吩咐下去,審刑司之人知道該如何辦,若是他們連這個都不明白,那麼朕覺得審刑司不要也罷。」
「陛下難道要為了他,將審刑司革去不成?」
「哈哈哈,寡人可沒有這般想。不過你我都聽出事有蹊蹺,只要讓他們不再追查,就算馮國公也該明白朕的意思。」
「看來是審刑司之人惹到了馮國公。」
「這些年,馮國公做事,寡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看不見。但是他歲數越大,可是越肆無忌憚。」
夜不闌笑道:「馮國公為何如此肆無忌憚,不用老奴說,陛下也應該明白。」
「朕如何不明白?老而不死是為賊。」
「陛下。老奴也歲數不小了。」夜不闌說道。
李元長笑道:「夜老可不老,還年輕的很,想必一定比朕長壽。」
「陛下,日後且不敢再說這種話。陛下乃是萬歲,老奴可比不了。」
「萬歲?那都是人喊出來的罷了,夜老,你看這歷代的皇帝,又有哪個是萬歲的?」
「陛下便是。」
「夜老啊夜老。」李元長無奈一笑,咳嗽了起來。
「陛下多保重身體。」
「無妨。不過那小子還真是會惹事,跑到公主府不說,還去偷偷見了素陽,現在又是殺人劫獄。真不知在做什麼?」
「只是不知素陽公主是否與他說明了真相。」
李元長搖搖頭:「絕對不會。」
「陛下為何如此篤定?」
「素陽怎麼說也是寡人的親妹妹,這麼多年,她的性子,寡人又如何不知。況且那個小子竟然如此狂妄,素陽不殺他決不罷休。」
「陛下是不是該敲打一下素陽公主,若是讓她繼續胡鬧下去,會壞了陛下的事情。」
「寡人能有何事讓素陽壞的,隨她去吧。再說,看來那小子自己一人還應付得了,寡人就看看,素陽是否能治得了那小子。」
「萬一出了何事,又該如何?」
「如果真有萬一,那就是天命。」
「陛下不擔心?」
李元長笑而不語,望向院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