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救落晴
菩提扶著李道禪,而李道禪昏迷不醒,生死不知。此時按捺良久的廣知南,突然手中拿著十幾根銀針,射向空中的菩提與李道禪。
菩提面帶微笑,雙目低垂,看向廣知南。那些銀針在空中突然如入泥沼,靜止不前。
「施主殺心太重,貧僧有一佛經,可願觀想?」
「和尚念經?看來又是一個假和尚。」廣知南見菩提身上絲毫修為沒有,卻能在談笑間擋住他的這一招,心中一沉,卻嘴上笑道。
余井水呵呵一笑:「這假和尚說的可是老夫?」
「我只是隨口一說,你若當真,那便不是我的事了。」廣知南假作不明白。
「如此說來,倒是老夫想多了,無事生非,誤會了你。」余井水無奈一笑。
廣知南擺擺手:「小事小事。」
「不過現在看來,你若是還想出手,怕是不可能了。」
余井水看向菩提,曾幾何時,他也想成為這樣的修佛之人,只是他親手斷送了自己的修佛之路。若只是前方路途坎坷,只要心存志堅,就算不見佛祖,也沒有誤了自己一生的虔誠。可自斷雙腿,又如何邁步向前?
人都說,路在前方,可路也在腳下。
「自你前來時,我便沒了出手的機會。你說你,都已經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為何還要如此多事?難道不知老老實實,才能活的壽終正寢的那天?」廣知南面帶譏諷。
「老夫能活多久就不用你來操心了。倒是這麼多過去了,你的性子也被磨去了不少,若是當年,僅是一招不中,定會再想他法。」
「是啊,誰叫高人多呢?你瞧這天上的和尚,長得不怎麼樣,武功嘛,也不像會武功的樣子,可怎麼就一招制住了我的一招?」
「所謂高人,何必要在功夫之上?」余井水說道。
「這麼說也在理。」廣知南抬頭望向空中的菩提,說道:「既然我已經不打算出手了,可否將銀針還我?」
「施主的東西,貧僧不要。拿去便是。」菩提臉上的笑容恰似雨後青晴陽。
廣知南猶豫間,卻遲遲沒有收回銀針。而菩提卻微微一抬手,銀針顫抖一下,輕輕飛回廣知南的面前。
菩提已經算是極為客氣,而廣知南則一轉身,說道:「有些東西不要也罷。既然已經出了手,就算我收回銀針,恐怕這針也已經埋在他人心中。」
余井水身後拳頭輕輕一握,說道:「這麼年,不知你的功夫又長進了多少,老夫今日既然來了,就不妨出手一次。」
「我是打不過你,但你也留不住我。不過可別忘了,我這人最是睚眥必較,若是你還是當年那個煢煢孑立的佛衣刀,便儘管動手。」廣知南冷笑一聲,他內力流轉,自然察覺余井水想要對他出手。「二位施主,若是還有事談,貧僧便先行離開,若是完了,李施主怕是就要去往極樂世界了。」
「沒想到你這個和尚居然還會說笑。」廣知南冷哼一聲,抬步便走。
而余井水輕輕鬆開拳頭,然後搖頭一笑,不以為意。
菩提說走就走,絲毫沒有停留。余井水則雙手背後,沒想到今日之事,竟然會這般收場。抬頭看去,聽風樓仍然被大火灼燒,只是或許明日,這裡便只剩下一片灰燼,就像龍老怪一般。
余井水目光深沉,他緩緩走向別院,那裡,龍老怪披頭散髮躺在地上。這便是江湖第一人,龍老怪。
看著此時的看龍老怪的屍首,余井水想到了當年。那時的龍老怪跟在張淳風身後,眼神之中不像今日這般隨和,而是充滿怒氣。張淳風跟人比武,龍老怪便站在遠處觀看,每一招每一式都偷偷記下。他如此費盡心機,便是一心想要成為江湖第一人。
在他看來,江湖上沒人會被他放在眼中,就算是張淳風,也不過只是教他功夫之人,遲早也會被他踩在腳下。
張淳風武功了得,又怎會看不出龍老怪的那點心思,只是張淳風於心不忍,才知是將他從身邊趕走。
可如此多年,龍老怪心中仍是對張淳風憤恨不已,絲毫不懂得張淳風的良苦用心。余井水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如今怕是再也沒有想明白的機會嘍。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你是什麼人?」
就算院中之人忙於救火,可李道禪與龍老怪交手,他人又如何看不見?只是又有何人敢出手查收他們二人之事?
等到龍老怪與李道禪二人交手,塵埃落定之後,便有聽風樓的弟子前來。當看到余井水時,這些人便前來問罪。
余井水視若不見,轉身而走,聽風樓的弟子卻未曾阻攔,既然看到是李道禪將龍老怪擊敗,他們急忙前去看龍老怪到底是生是死。
「人死了,好生安葬吧。」說罷,余井水走出院子。
而遠處聽風樓終於風平浪靜,只有滿天的烏雲和瓢潑的大雨。這一年,這一日,此等奇景被後事流傳。
常人也不知到底發生何事,只是流傳,當日盤古城的江湖第一人龍老怪大擺宴席,江湖之中無數人前來賀壽。原本熱熱鬧鬧的聽風樓,卻突然著起大火。然後便有膽大之人,在街上看到龍老怪與一青年交手。
於是聽風樓上便有烏雲遮日,電閃雷鳴,大雨傾盆而下。可城中其他地方,卻無風無雨,晴空萬里。
那一日的聽風樓上的大火,直衝天際,就算那大雨也澆滅不了。龍老怪與那青年,二人打了許久,便從天上紛紛掉落。
「相公,不知誰勝誰負。」燕莜霜輕聲說道。
「嗯。唉,沒想到,龍老竟然對道禪也有殺心,這到底為何?」落秀吉嘆了一口氣是,說道。
燕莜霜亦是不明白,不過事到如今,這些不再重要,只求李道禪能夠平安無事。
「晴兒呢,為何還沒回來?」落秀吉看著燕莜霜問道。
燕莜霜微微一皺眉,聽落秀吉如此問,此時才想起,還有落晴在聽風樓。不是他們夫婦不在意自己的女兒,只是龍老怪與李道禪交手,落晴在聽風樓,這麼多聽風樓弟子在,又豈能有事?
可就算無事,現在聽風樓都已經被大火燒為灰燼,落晴也該回來落府。現在遲遲未曾見到人影。就算他們,也開心擔憂。
「派人前去聽風樓打探一下吧。」落秀吉雖然心中的擔憂,可在燕莜霜面前,又不能亂了方寸。
「嗯。」
而此時丹陽已經早就將落晴交給伏龍幫的蘇子介。從方蒹葭跟隨張子清前去聽風樓之後,蘇子介便帶著伏龍幫之人在於丹陽約定之地等候。而丹陽一刻未停,找到蘇子介。
「帶上此人,回到宅院中,待上幾日,莫要讓人發現,過幾日將此人帶出城。」丹陽神色緊張,他身後還跟一刀與陳盡仇,張合轍也跟著前來。
但雪清帶著童蛟不知去了哪裡,丹陽一人絕對不是一刀他們的對手,所以他現在不敢停留,若是讓一刀他們發現,那麼慕劍清所交代之事便會付之東流。
「可是……」
「快走!」丹陽說罷,轉身便走,可還未走多遠,身後一刀果然已經追來。丹陽臉上一冷,又加快腳步,只是,一刀與陳盡仇等人既然發現了丹陽,又怎可讓他輕易逃脫?只是丹陽現在孤身一人,那麼落晴又在何處?
張合轍對一刀說道:「你們繼續追趕此人,我去找找那個姑娘。」
陳盡仇點點頭,而一刀則一把抓住陳盡仇的匕首,腳下突然崩裂一聲,便衝上前去。
「一刀……」陳盡仇喊了一聲,他身上有傷,他若是前去只會給一刀平添累贅。
而一刀拿著陳盡仇的匕首,甩手一拋,匕首便沖向丹陽,只是匕首太過迅猛,丹陽避之不及,被刺穿胸膛。
丹陽身子一歪,跌落地面。
一刀來到他的身邊,看著丹陽。只是丹陽雖然受傷,又豈會又怎會束手就擒?他吾主胸口,轉身一拳襲來,一刀身子輕飄飄飛到遠處,便躲開他這一招。
看著丹陽做困獸之鬥,一刀只覺得毫無意思,他蹲在一旁。
「你為何不動手?」丹陽看到一刀如此,然後問道。
一刀抬頭望了一眼頭頂的太陽,只覺得春光無限,還是晴空萬里的好。
丹陽遲疑一下,緩緩後退,此時,陳盡仇才來到他身邊,看了一眼丹陽,面無表情地問道:「她在哪?」
「哼哼,要動手,儘管來便是。」
陳盡仇瞅了一眼一旁一刀,然後說道:「我不殺你,只要你告訴將人藏在了哪裡。」
「我已經這般田地,又豈會跟你說?所以不要再廢話了。」丹陽看陳盡仇不會放自己離開,索性也報了必死之心。
只是陳盡仇這樣,又怎能殺得了丹陽?只有一刀動手才可。
「一刀,殺了他。」陳盡仇對一刀說道。
一刀看了看受傷的丹陽,他緩緩站起身走向丹陽,丹陽一咬牙就要出手,可是一刀走了幾步便俯身撿起陳盡仇的匕首,在衣服上擦了擦,笑著交還給陳盡仇。
「他若是不說,那個姑娘我們又去哪裡找?」陳盡仇問一刀。
只是一刀只是笑了笑,拍了拍陳盡仇的肩膀,什麼也未說。
陳盡仇明白一刀的意思,但他著實不甘心,就這麼走了,若是那個姑娘有何三長兩短,他又該向李道禪交代?
「你們到底想要怎樣?」丹陽見一刀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但陳盡仇卻一心想要殺他,不知此時自己是否應該出手。
陳盡仇冷哼一聲,然後說道:「若是那個姑娘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必死無疑!」
丹陽看著陳盡仇與一刀二人,不知在想何事,這才轉身離開。
一刀已經向來處走去,陳盡仇則跟了上去,他嘆了一口氣,說道:「若是老大生氣,這次可得你來頂著。」
一刀嘿嘿笑個不停,一撓頭,不將陳盡仇說的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