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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入土為安

  「起!」

  雖然斷劍山的將邪族人再如何不願意,但既然是李道禪吩咐了,又有鑄炎的一再囑咐,自然是辦的妥當。

  斷劍山上,此時白帶飄飛,而李道禪頭纏白布,陳盡仇跟在身後,也同樣頭上纏著白布。不禁是他們二人,兩千墨甲軍亦是如此,黑甲白布,尤為顯眼。

  墨家軍的馬匹全都放在別處,他們跟在李道禪身後,而李道禪的身旁則放著一刀的棺材。這棺材乃是李道禪又命斷劍山的將邪一族連夜打造的。

  一刀生前做了一輩子的乞丐,沒穿過一件像樣的衣服,死後,李道禪自然不會再讓他破衣爛衫。

  所以叫來將邪族人,把斷劍山最好的精鐵拿來,為一刀打造棺木。

  實則,從皇宮出來時,一刀的棺木已經上百年的檀木而做。但李道禪想著,再好的木頭也有腐爛之時,到時候,一刀又要受那蟲咬之苦。所以就算是斷劍山再三推辭,李道禪仍是不罷休。

  「一夜造不出來?好,你們要是造不出來,那麼小爺身後的這兩千墨甲軍可就要動動筋骨了。」

  雖然李道禪不是恃強凌弱之人,但對於將邪一族,李道禪可沒有一點憐憫之心。當年他們對魯氏一族所做之事,可比他要來的不講道理。

  所以,無奈,鑄炎只得把族中私藏的精鐵拿出來,連夜打造,這才算讓李道禪滿意。

  被李道禪如此的折騰的將邪族人,自然不會被李道禪就這麼輕易放過,這第二日,凡是斷劍山之人,都得為一刀披麻戴孝。

  「你這麼做,我看有些過了。」將孤龍也頭上綁著白布,說道。

  李道禪嗤笑一聲:「昨日你還說要還我恩情,怎麼現在又說小爺做的過了?」

  「還恩情是不假,但也要點到為止。你這般逼這些人,小心他們暗中給你使絆子。」將孤龍有些無奈,竟沒想到,李道禪會如此看重一刀。

  「哈哈哈,小爺倒想他們使絆子,那樣的話,小爺也好下手。」李道禪雙眼一眯。

  將孤龍還能說什麼?今日是一刀下葬之時,李道禪自然不想看到什麼事壞了今日,所以,將孤龍也不再多說。

  隨著將邪族人一人喊了一聲「起」!墨甲軍便將一刀的棺木抬了起來,只是昨日的棺木,四個墨甲軍也就輕鬆抬了起來,今日的,可大大的不同。要十人才抬得起來。

  李道禪摸了摸棺材,然後對一個墨甲軍擺擺手,他說道:「一刀,臨終前,你想我為你牽馬。可你又如何能再騎得了馬?既然不能再為你牽馬,那麼,今日我便為你抬棺。」

  陳盡仇看了一眼李道禪,說道:「老大,我也要。」

  李道禪微微一笑:「那還不搭把手?」

  一旁的另一個墨甲軍極為有眼力,讓出空位,陳盡仇用肩,扛起了棺材。

  「行!」

  有十幾人開始奏樂。

  「沒想到你們斷劍山居然還有人會奏樂的?」李道禪說道。

  而將孤龍再李道禪的一旁走著,他說道:「我斷劍山不缺打鐵匠,可沒幾人會吹拉彈唱,這是斷劍山連夜從山下找來的。」

  「沒想到,將邪一族還挺懂禮數。」李道禪心中頗為滿意。

  「這不還是被你逼的?」將孤龍瞥了一眼李道禪。

  李道禪可不會因此謝將邪一族,他們做這些,乃是因為害怕李道禪不滿,到時候斷劍山遭殃罷了。

  空中紙錢如大雪紛飛,數千人就這麼順著山路緩緩而行。

  「我們要去哪?」李道禪雖然跟著斷劍山的走,卻不知道要去哪裡。

  雖然張淳風答應一刀葬在斷劍山,可李道禪也不想將邪一族的人隨便找一個地方,就將一刀埋了。

  「當然是去下葬的地方。」

  「不用你說,我也懂,我想斷劍山的人也不會隨便找個地方,走走過場,也不給一刀找個入藏的地兒。不過我問的,要將一刀埋在哪裡。」

  「斷劍山能下葬的地方自然只有族中墓地,但就算你如何威脅,也不可能講一個外人埋到那裡。」

  「那我們要去哪?」李道禪又問了一遍。

  「除了將邪一族的墓地外,還有另一處,乃是老祖親自挑選的,那裡是老祖死後所要埋葬的地方。不過昨日老祖吩咐了,自然是將一刀也埋在那裡。」

  將孤龍這麼說,李道禪倒是心中為之一動。那麼等到張淳風百年之後,一刀會與張淳風葬在一處。

  一刀一輩子都在找張淳風,就算見到了也沒有被張淳風再認作徒弟。而死後,卻能何這個師父永遠在一起。

  雖然死了,大概也比活著時開心。

  李道禪望了一眼山頂,心中不知為何,這麼多日,終於有了一點喜悅。他看了看四周的將邪族人,然後大聲說道:「如今乃是發喪,你們都給小爺哭起來!」

  這句話讓將孤龍也為之一愣:「我說,咱們適可而止吧。」

  李道禪則又說了一遍:「哭!」

  將邪族人受夠了李道禪的羞辱,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哭,一個個瞪向李道禪。

  李道禪嘴角一勾:「別說小爺仗勢欺人,今日你們若哭,小爺就幫你們將邪族人一次!」

  李道禪會幫他們?這些人怎可能相信?只是還是鑄炎有心機,他看得出,如今的李道禪可算是今非昔比,身後竟然能夠帶著兩千墨甲軍前來。

  雖然鑄炎乃是江湖之人,但他也聽聞過,這一身墨家的軍馬,普天之下,之後當今皇帝的禁軍才是。

  那麼李道禪不禁做了這些禁軍的頭領,還能隨意帶著兩千人前來斷劍山,只為了給一人發喪,這若是沒有皇帝的應允,李道禪萬萬做不到。

  而斷劍山現在可謂是風雨飄搖,被魯氏一族毀了法陣不說,還無奈聽命於慕劍清。但是鑄炎當時乃是萬不得已,慕劍清是何人,又是何種性子,他最是明白。

  不僅如此,慕劍清當時也是趁人之危。此外,還有萬通閣也來要挾,讓他們私造兵器、戰甲,這可是殺頭的罪名。

  若是再跟他們有瓜葛,說不得哪日就會被其過河拆橋,當了替罪羊。

  所以,還不如跟眼前這個雖說與這個江湖之上,聲名鵲起的李道禪來的穩妥。

  畢竟李道禪乃是跟隨張淳風學了武,不管如何,張淳風也算是李道禪的師父,真要是出了何事,李道禪也會念著一點舊情。

  就算李道禪與魯氏一族有淵源,鑄炎也在乎,在江湖上,恩怨情仇何其複雜,哪有什麼井水河水之說,分的清名之人再江湖上也混跡不下去。

  而李道禪如今的功夫,能夠打敗龍老怪,又何朝廷,甚至是皇帝扯上干係,這樣的人,在江湖與朝堂之上,都是紅人。

  那麼他斷劍山既然要尋主子,為何不找李道禪這樣的人?

  鑄炎則大聲喊道:「既然我等答應了為少俠的兄弟發喪,便該盡心儘力,哭一場便是。」

  鑄炎的話要比李道禪的話好用的多,而李道禪看了一鑄炎,鑄炎只是對李道禪一躬身。二人算是達成了約定。

  此時斷劍山上想起哭聲,李道禪說道:「一刀,聽見了嗎?生前無人知,死後也有萬人為你哭。」

  眾人來到山頂之上,李道禪與其他墨甲軍將一刀的棺材放進墓穴之中。看著棺材良久,他一抬手。他人便將棺材埋了起來。

  此時鑄炎有走了過來,說道:「少俠放心,等過了今日,我等會給這位英雄蓋一座石頭墳,立一塊碑。」

  李道禪看著鑄炎,說道:「適才小爺答應的事情,小爺一定會辦到的。」

  「多謝少俠。」

  而在石洞之內,張淳風手裡拿著酒壺,在面前一倒,說道:「痴兒啊,為師當年不該教你喝酒,也不該教你練武,你可怨為師?」

  他這般說著,眼前出現了一刀兒時的模樣,那個流著鼻涕,跟在他身後的小乞丐,如今卻已經躺在黃土之中。

  「不用著急,為師想來不久也能跟你見面了。到時候,你我師徒二人再好好喝一壺。」張淳風微微一笑。

  說到酒,李道禪此時手裡也拿著一壺,他倒了三杯,說道:「一刀,這第一杯,我敬你。」

  說著然後倒在地上。

  「第二杯,我陪你喝。」說著拿起第二杯,仰頭喝完。

  最後舉起最後一杯,遲遲未動,良久無言。

  「老大,這第三杯是做什麼的?」陳盡仇問道。

  李道禪輕聲說道:「第三杯自然是給一刀送行的。這一杯之後,日後便只有你和我了。」

  「那我也要給一刀送行。」說著,陳盡仇也倒了一杯,拿在手中。

  「一刀,到了那邊,沒有我和盡仇,千萬不要再創什麼禍,真的要闖禍了,可在沒人幫你了。」

  陳盡仇聽李道禪這麼一說,然後笑了一下,說道:「老大,你交代一刀這件事,恐怕是白交代了。」

  「哈哈哈,說的也是,不說啦不說啦。」李道禪說罷將杯中的酒倒了一半,喝了一半。而陳盡仇亦是如此。

  李道禪吩咐墨甲軍讓將邪族人離開,他則要和一刀帶上一會。或許過了今日,他日後還能否回來又是一說。

  站在山頭,望向遠處,好在這裡的風景還不錯,李道禪笑道:「一刀,這麼好的一塊風水寶地,倒是便宜你了。」

  而陳盡仇沉默不語,他抓了一把黃土,灑在一刀的墓上。

  雖然一人躺在黃土之中,二人站在一旁,但如同往日一般,兄弟三人,還是一起。只是原本那個總是呼呼大睡的人,現在真的已經長睡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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