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勸也無用
「走啦,阿落,咱們回宮。」李道禪看了一眼姜詩衣,嘴角一勾。
所謂好男不跟女斗,何苦要跟她廢話?
李道禪在院中只不過待了幾個時辰,到了下人備好晚飯,卻執意要走。不是因為別人,正是因為姜詩衣。
在姜詩衣眼中,李道禪不知禮數,莽夫一個。所以她既然為嫂嫂,便打算教導李道禪。李道禪白了姜詩衣一眼,這麼多年,可從來沒人教李道禪何為禮數。
「十三。」宇文若兮叫了他一聲。
看著宇文若兮臉上露出難色,李道禪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再留片刻。」
阿落抿著嘴直笑:「看來公子還是捨不得娘子。」
「阿落,少說兩句,沒人把你當做啞巴。」
而宇文修雖然面上淡然,不過也頗為頭疼。他自然曉得李道禪是什麼品行,姜詩衣要教他禮數,可不是觸了李道禪的眉頭。
原本想著叫李道禪前來,可陪陪宇文若兮,若姜詩衣這般,李道禪能留下來,已經是看了宇文若兮的面子。
「走?我與相公可都沒答應,你要去哪裡?」
「我說這位大小姐,小爺我也是身不由己。畢竟皇帝他離不開我,一日不見小爺,就怕小爺跑了,更怕小爺給他惹事。所以為了讓他老人家安心,我自然是要回宮的。」
「此事不必擔心,改日我找人告訴皇帝一聲,他自會放你離開。」姜詩衣淡淡說道。
這件事在她眼中,確實不算什麼大事,可李道禪卻不信,他一挑眉毛,說道:「沒看出來啊,您還是位神仙,連皇帝都能管得了。」
「能管得了皇帝的,不用得是神仙。」
姜詩衣口氣如此之大,李道禪可不信。
「既然飯菜已經備好,就一同吃飯吧,相公,你說呢?」姜詩衣淡淡說道。
宇文修自然沒有答應,見宇文修點點頭,姜詩衣微微一笑:「走吧。」
一聽有飯餐,最開心的當然還是阿落,而李道禪猶豫了片刻。
「十三,你若不想吃,可以不用勉強。」宇文若兮在一旁說道。
李道禪一轉臉:「不就一頓飯嗎?有什麼大不了,難道還能嚇著小爺?走吧。」
說罷,跟上前去,宇文若兮在他身旁。
來到桌前,阿落在一旁候著,看著桌上的飯餐,眼睛直冒金光。
而李道禪則一屁股坐了下來,可沒想到,姜詩衣看了他一眼,說道:「長幼有序,落座自然也是。」
李道禪一聽,這姜詩衣話中有話,他站了起來,拍拍屁股,說道:「板凳不扎人,話扎人。」
「要自持身份,不可如鄉野村夫一般。」
「小爺生來如此,鄉野村夫怎麼了?」
眼看著李道禪與姜詩衣又要爭吵。宇文若兮說道:「嫂嫂,十三平日里沒有受過拘束,這些自然不懂。既然是家飯,又無外人,嫂嫂就寬諒些。」
「姜姑娘,還是先吃飯吧。」宇文修也說道。
既然宇文修與宇文若兮都這般說了,姜詩衣也不好再跟李道禪糾纏不休。
「都坐下來吃飯吧。」
幾人這才動筷。而阿落咽了咽口水,問道:「公子,飯菜可好吃?」
李道禪看了一眼阿落,對她招招手:「你站在那裡做什麼,坐下來一起吃。」
阿落搖搖頭。
「主子吃飯,下人怎可同桌?」姜詩衣的話又在李道禪的耳邊響了起來。
李道禪呵呵一笑:「她不是下人。」
「不是下人?一個宮女,怎麼還不是下人了?」
李道禪嘿嘿一笑:「我這才想起來,她是我認下的妹妹。難道我的妹妹連上桌吃飯的資格都沒得?」
姜詩衣微微一抬眼,看了一眼阿落,便不再言語。
「還不快過來?」李道禪對阿落說道。
既然李道禪都這般說了,阿落才不管她是不是李道禪的義妹,吃飯才是大事。於是坐在李道禪身邊,拿起筷子,從那盤早已經看了許久的菜盤,夾了一筷。
姜詩衣看在眼中,她停下了筷子,端著茶杯喝著茶,便不再吃。李道禪心中得意不已。
宇文修與宇文若兮也無心吃飯,心思全在姜詩衣與李道禪身上,唯恐二人又要爭吵。這一頓飯,除了阿落,其他四人可吃的並不稱心。
終於等到下人將桌上的碗筷收拾好。阿落心滿意足:「這飯菜真是好吃,比宮裡的都不差。」
阿落的這話,可以點沒錯。畢竟這些廚子,可是宇文無敵,專門派來的,廚藝又豈會差了?
宇文若兮給李道禪端了一杯茶,李道禪說道:「京城離家遠,待上幾日就回吧。」
這是忍了許久的話,到了現在不得不說。
而宇文若兮說道:「我已經嫁了你,自然是你到哪裡,我便跟去哪裡。」
「有些事不便對你說,但你在京城之中怕有危險。」
「十三為何不走?」
李道禪說道:「事沒辦完,我不會走。」
「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李道禪一瞪眼。
宇文若兮臉側向一邊。
李道禪這才收了火氣,說道:「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辦到。只要我不死,會回宇文家尋你的。」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
宇文若兮欲言又止。而姜詩衣說道:「民間有句話,叫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你與小妹已經是結髮夫妻,她自然是要跟著你。你為何要趕她走?」
「你懂什麼?」李道禪對姜詩衣頗為不喜,見她插嘴,大聲說道。
「嗯?如何跟我說話的?」姜詩衣可不怕李道禪。
李道禪現在明白了,他與眼前這個女子講道理可講不通。
「大舅哥,你倒是說句話,此時可不是裝糊塗的時候。」李道禪則看向宇文修。
看來李道禪是要拖他下水,宇文修說道:「小妹,十三說的是。現如今的京城確實亂的很,你在京城之中,他多有不便。」
李道禪瞪了宇文修一眼,何為他多有不便?這是為了宇文若兮的安危著想。
倒是姜詩衣不屑道:「有何危險的,就留在京城,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動我妹妹分毫。」
姜詩衣怕不是忘了自己曾經被一名管亂擄到府上之事。但真要說起來,那也巧合罷了,當時姜詩衣從家中逃走,不告而別,身邊沒有帶一個護衛丫鬟。
現在可不同,姜家老爺找到了姜詩衣,還派了人來,怕是誰也動不了她。
「我說這位姜大小姐,您若現吃飽了沒事幹,能不能安心喝茶?別在這裡添亂。」李道禪翻了一個白眼,怎麼不管說什麼事,她總是要跟自己唱反調?
「呵呵,一個男的,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還叫什麼男人?」姜詩衣不屑道。
「您這樣的小姐,小爺也是頭一回見,真是不知世道險惡,怎麼著,這天下是你們家的不成?」
對於李道禪的話,姜詩衣只是微微一笑。如今大奉乃是李家把持,但多年前,還真是他姜家的,不過為何姜家不要這天下,又是一段故事。
「十三,我知道你是替我著想。但我心中也挂念著你。這麼久了也沒有你的音信,現如今我知道你在京城,又怎麼能不來找你?」宇文若兮說道。
看著宇文若兮的樣子,李道禪嘆了一口氣,怎麼這女子執拗起來,可比那驢犟多了。
李道禪也不勸:「行,你若想留,便留下吧,我出去跟大舅哥說些事。」
站起身,李道禪擺擺手,既然勸了無用,他也不願浪費口舌。
「公子,我……」
「你就留在屋中吧。」
宇文修見李道禪走向院子,他站起身跟了過去。二人坐在亭子之中,李道禪說道:「看來你妹妹是真的不打算回去。」
「意料之中。」宇文修說道。
「那你還讓我來?說什麼勸她走。看來,小爺被你給誆騙了。」
「也不算是騙,最起碼,小妹見到了你,總算解了相思之苦。」宇文修說道。
李道禪現在哪管得了什麼鄉思苦,若是連命都沒了,那麼那什麼相思?
「其實,殿下不用擔心。小妹在這裡會平安無事。」
「哦?你為何如此篤定?」
宇文修笑而不答。為何如此篤定?自他前去告訴李元長李道禪的結髮妻子來尋時,他便已經篤定,李元長定會護住宇文若兮的周全。
現如今局勢雖然不不甚明了,不過也漸漸浮出水面。這一次,前去告知李元長宇文若兮乃是李道禪的妻子,看李元長的樣子,想必,對於宇文家的所作所為,李元長是一清二楚。那麼,雖然沒有說破,但有些事便像擺在燈光之下般明了。
「我可能要離開京城。」李道禪說道。
宇文修點點頭,這個他自然知曉。
「看來你知道這件事。」
「慕容亦溫曾經跟我提過幾次。」宇文修直接說道。
李道禪呵呵一笑:「果然是半愣子。你們瞞著我做了許多事吧?」
「殿下,不管我們瞞著您做了什麼,都是為了您日後做打算。」
「這些話就不用說了。只是我不明白,既然已經有人前去平定北蠻,皇帝又為何還將墨甲軍交到我的手中?」
「殿下,這有何不明白的,既然陛下這麼做,便說明,還得由您前去平定北蠻之亂。」
「平定北蠻之亂?那兩個老頭都已經北上了,怎麼還有小爺的事?他們既然多年前就打敗過北蠻,現如今難道就打不過?」
宇文修笑道:「戰場上,瞬息萬變,這誰又能說的清楚。而且,若是沒有殿下,說不得,這北蠻之亂也就交給兩位老將軍了,但現在有了殿下,那可就說不準了。」
「真是麻煩,既然北蠻南下,當然是先滅了他們便是,但這朝廷里的人,一個個勾心鬥角,各謀私利,還有閑心窩裡斗,狗官狗官,說的一點沒錯。」
「殿下,我如今也是做官的。」宇文修無奈一笑。
李道禪一擺手:「小爺把這事給忘了。」
「殿下此次出行,乃是萬通閣想要您去招攬江湖武夫。」
「這你也知道?」
「呵呵,就算陛讓你帶兵,但,有朝廷文武百官從中作梗,將士有無人信服殿下,自然派不得一兵一卒給殿下。那麼無兵如何打仗?而若是籠絡了江湖武夫,那麼殿下不愁無兵。」
「小爺我就是一個混江湖的,當兵的不願聽我的,那些武夫又如何願意聽我的?」李道禪犯了一個白眼。
看來文老頭是將事情安排的妥妥噹噹,就差讓他出來領頭。不過李道禪心中略有反感,這般看來,哪有他選擇的余低。
「不說了,真是煩氣。」李道禪一起身,對屋中大喊一聲:「咱們回宮去!」
「哎……」阿落答道。
而宇文修則說道:「今日殿下就在這裡休息吧,乃是陛下之命。」
李道禪瞥了一眼宇文修:「為何不早說?」
「哦,我也是記性不好,把這事忘了。」
宇文修說是忘了,又如何是真的忘了,李道禪心中無奈,然後說道:「以後別叫我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