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告密
一隻鷹隼從雲霄之上徑直俯衝而下。而鷹隼雙翅一扇,盤旋飛向煙雲城。此時的煙雲城各處皆是戰火。
十五萬北蠻猶如下山之猛虎,直撲向煙雲城,而煙雲城如同一個牢籠,裡面的大奉士卒與百姓,就是柵欄之內的牛羊。
面對北蠻無情的爪牙,逃無可逃,只能奮力抵擋。可北蠻一波攻勢暫歇,便又起一波攻勢。好在有那三萬武夫,被兩千墨甲軍領著分派各處,才能堪堪擋住北蠻。
鷹隼雙眼之中寒光一閃,便飛向煙雲城。
而在煙雲城中的百姓多年未見戰火,自然是人心惶惶,聽著四處傳來的喊殺聲。躲在屋中不敢露頭。
而一處客棧內,戴著面具的廣知南卻絲毫不懼,站在窗前,望向遠處。
苟理雖然面色無常,可雙眼之中卻有一層灰色。可見他對戰事頗為放在心上。
「不知大奉朝廷是如何想的,怎麼就派了這麼些人?難道真的以為北蠻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廣知南譏諷道。
苟理拿著茶杯,卻遲遲未喝。
「你我何時走?」
「不用心急,你我何時走,可由不得你我。」苟理如此說,廣知南卻想到了慕劍清。雖然他們二人殺了高月勾與元天吉,可慕劍清的目的絕不在此。
廣知南早已經高月勾與元天吉已死之事,告訴慕劍清,那麼此時便只有等著慕劍清回話。
「日後若是再有此事,你一人動手便可,莫要再拉上我。」苟理沉聲說道。
廣知南一轉身:「怎麼?後悔了?」
「原來殺人真的可以毫無理由。我之前不信,今日卻信了。」
「殺人需要理由?呵呵呵,小子,你現在已經是江湖中人了,日後最好不要再有這些念頭。」對於苟理的這種念頭,廣知南只覺得頗為好笑。人,生不由己,死不由己。難道做事便能由己?
只是,這些事,廣知南而不打算說服苟理,因為他願意與否,廣知南絲毫不在意。
廣知南輕輕一躍,跳出屋子,來到屋頂之上,他站在屋頂之上,鷹隼落在他的肩頭上。
「這麼快便來了消息,看來此次倒是走不成了。」廣知南就算還未看這鷹隼帶來的慕劍清的密信。但卻猜到了一二。
鷹隼在他肩頭之上,壓低腦袋,望向城牆之上,那裡有一大奉武夫掉落下來,可身邊人人都在拼殺,無人在意,那人只能摔落城牆,一命嗚呼。
「不要怕,要怪只怪他沒有如你一般長有羽翅。」廣知南微微一笑。
此時他才從鷹隼爪子上取下一個竹簡,隨意看了兩眼。
廣知南手掌一用力,將竹簡捏的粉碎。
「慕劍清,好啊,好好好。」廣知南怒極而笑。
苟理站在窗前,看到廣知南這般模樣,他問道:「又要殺誰?」
「小子,看來是變聰明了。我還沒張口,你就猜出又要殺人?」廣知南譏笑道。
而苟理眉頭一皺,雖然他猜得沒錯,但苟理卻不願聽到此事。其實也不難猜,廣知南早就說過,他們怕是不能離開此地。
現在又看到廣知南如此惱怒,那自然是慕劍清又有交代。而慕劍清然他們留在此地,又能作何?除了殺人,還是殺人。
與北蠻所做之事相同,亦與大奉一般。只不過一方欲殺人,一方不想被殺。而他們要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得拿起手中的刀槍。
「是要殺誰?」苟理又問道。
廣知南說道:「這一次要殺之人,我倒是頗為樂意,還記得打敗龍老怪的那個小子嗎?」
「你要殺他?」苟理心中一驚。原本之前,在盤古城中時,廣知南欲殺李道禪。苟理卻無能無力。
過了這麼久,他只當廣知南已經不打算再動李道禪,可沒想到,現在臉那個慕劍清也要殺李道禪,這又是為何?
「這事為何?」苟理心中這般想,於是便張口問道。
而廣知南轉頭看向苟理,深深看了幾眼。
「你看我作何?」
「我原本就跟你說過要殺此人,現在為何又要問?」
苟理說道:「我問的是慕劍清為何要殺此人。」
「慕劍清到底是為何,我怎麼知道。管他因為什麼,既然那個小子在這裡,我便出手也無妨。只是啊,慕劍清說,此人現在是大奉士卒的主帥。這個倒是有些麻煩。」
「你我在戰場之上都能取了主帥的性命,現在又有難的?」苟理苦笑道。
「那小子的功夫,可不是大奉兩個主帥能夠相提並論的。況且,這裡可不是戰場之上,身邊一定有不少護衛,想殺他還真的得廢些手腳。」廣知南眼睛一眯。
這麼一說,苟理倒是心安不少,看來,廣知南就算看起來頗為肆無忌憚,但也不是那種瘋狂不能自己之徒。
「既然你原本就想殺李道禪,為何還要如此惱怒?說不得還有其他的事。」
「這個不瞞你,他慕劍清想讓我裡應外合,給北蠻打開城門。」廣知南說道。
「怪不得。這可比要殺李道禪麻煩不少。」
苟理臉色一沉,沒想到那個慕劍清竟然如此狠毒,打算打開煙雲城的大門。若要真的如此,到時候,北蠻攻進煙雲城,那麼煙雲城的百姓,一定會被其屠戮的乾乾淨淨。不僅如此,以這些兵力,想要守住城池,已經廢了這些大奉之人的九牛二虎之力。現在若是城門一破,那麼一切功夫可就白費了。
「你不應該答應慕劍清。」苟理說道。他勸廣知南,一點用也沒有。但苟理還是要勸,哪怕他廣知南不聽。
「雖然這城裡的人,死與不死,跟我沒有干係。可我也不想被慕劍清如此支使。」廣知南說道。
苟理以為廣知南聽了進去。
可沒想到,廣知南話鋒一轉,說道:「也罷,反正在城中也是閑著。我就再出手一次。不過嘛,事不過三。他慕劍清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若是他得寸進尺。那麼我既然能夠替他辦事,也能毀掉他的圖謀。」
「你當真要聽他的?」
「小子,我可不是聽他的,而是我自己想這般做。」
雖然廣知南這般說,可苟理卻不這般想。他廣知南就算再如何說,都改變不了他現在乃是聽從慕劍清吩咐行事。
「行了,你去幫我探查一下,那小子現在何處。要殺人,也得先尋到人才可。」廣知南望向城牆之上。
而苟理說道:「我又如何探查?現在兵荒馬亂,在城中,我又不認得一個人,談何容易?」
「小子,兵荒馬亂的才方便。不過你這身打扮不可,出去,隨便找到一個大奉士卒,扒了他身上的衣服換上,就你這副樣子,只要稍稍喬裝打扮一下,一定會讓他人以為事受了重傷之人,就算你到處打聽,到時也不會有人懷疑。」
苟理走下樓,經過櫃前,那客棧掌柜的,急忙大喊:「這位英雄,現在可不能出去啊。」
「我有些事情要辦。」苟理淡淡說道。
「事情,有何事?」那掌柜的又問道。
苟理微微一皺眉,自從他住進客棧之後,便只見過這個掌柜的兩次。一次是尋客棧時,一次便是此時。
所以二人應該是不熟的,可這掌柜的在北蠻正在攻打煙雲城時,竟然還有閑心問他自己要去做何事?
這不免讓苟理有些奇怪。
「怎麼,我要去做何事,難道還得給您知會一聲?」苟理沉聲問道。
「不不不,這位英雄要去哪裡,自然不用跟我講,只是想告誡英雄,要小心自己的性命才是。」
苟理見這掌柜的乃是好心,也不再言語,轉身離開客棧。
而此時,那掌柜的身邊的一個夥計說道:「掌柜的,這人看起來可不好惹。」
「這還用你說?走了一個,可樓上還有一個,你們都給我機靈一下,不要惹惱了這兩位,若不然,只怕你我性命不保。」
「唉,掌柜的,既然他們二人不像好人,為何不去報官?」那活計可不像時時刻刻都要這般提心弔膽。
原本北蠻攻城,他煙雲城就是朝不保夕。這些尋常之人,只能乖乖等候。可現在只不過是欲攔住廣知南,
「報官?現在報官又有何用?他們二人豈能小看?若是你我報了官,他們可會派人前來?這還真是兩說之事。但若是他們曉得,對你我下手,又當如何?」那掌柜的畢竟年過不惑,對於江湖之事,定比他的夥計看得清。
聽掌柜的這般說,其他人也不再多言,只是有一人悄悄退了出去,他匆忙之間,跑到太守府上。
「來者何人?」
「我是城中客棧的小斯,特地前來尋大人。」
「尋大人?你要找的是哪位大人?」門口兩個墨甲軍問道。
「小的也不知,就是那個長相斯文,腰間掛著長劍的公子。」
聽到這個夥計這般說,這太守府之內,也只有慕容亦溫是這個打扮。
「你且在這裡稍等片刻,我等進去回稟一聲。」以為墨甲軍對那夥計說道。
「好好好,麻煩您了。」
那夥計可不敢出言頂撞這兩位墨甲軍。一瞧他們身上的鎧甲,那可著實唬人,一瞧就不簡單。他可不是前來尋麻煩的。
沒多時,那進去稟告的墨甲軍走了出來,他說道:「你跟我進去。」
「遵命,大人。」
「我不是什麼大人,等一會進去,見到公子,也不可亂說話,記住了嗎?」那墨甲軍又交代一句。
他們來到太守府上,見到的卻不是慕容亦溫,而是李道禪。
畢竟慕容亦溫還得去城牆之上督戰。倒是李道禪躲在這裡「圖清凈」。
李道禪抬起頭,看了那夥計一眼,說道:「你遇到那二人?」
那夥計看了一眼李道禪,見李道禪不是他要找之人,猶豫片刻,遲遲不說話。
「無妨,你要找的那個公子不在,有何事跟我講便是。」李道禪雙眼一眯。
那夥計見到李道禪這個樣子,一躬身子。他可是聽說,若是見到那些大官,千萬不可輕易抬頭,不然會被責罰。
「啟稟大人,小的確實見到了二人,與太守府要找之人頗為相似。」
「一個人帶著面具?」
「是。」
「那另一人呢?」
「另一個倒是長相普通,不過瘦骨嶙峋。」
李道禪聽到后,微微點頭,看來慕容亦溫猜的沒錯,這二人果然就在煙雲城之中。謀害高月勾與元天吉后,竟然還敢堂而皇之在煙雲城不走,可見他們還另有打算。
「呵呵呵,看來這是想殺小爺?還真是讓他辛苦了。」
「將軍……」身邊的墨甲軍喊了一聲。
李道禪笑著點點頭,然後看向那個連頭都不敢抬得夥計,說道:「你跟他前去領賞。」
那夥計心中大喜,看來太守府果然說得沒錯。
「不過,我還是奉勸你一句,若想平安無事的話,就不要再回客棧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