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跪
雪月風華。
大雪紛飛的街道上，魚峰鎮的百姓熙熙攘攘，若是平時，這段時間一定是呆在家裡，天氣寒冷，尤其是晚上，離了火爐簡直是沒法活，不僅雙手雙腳被凍得發木難耐，要是感冒生了病，抓藥的錢無疑是給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除非是大戶人家，能穿得起棉襖、鵝絨等厚厚的衣服，才能抵禦嚴寒，平民百姓都圍坐在火爐旁，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
但今日可不同，人傳人，鎮上的百姓都知道了大盛客棧跑出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聽說路過捉妖的「仙人」與之大戰三百回合，最終還是讓那「妖怪」給逃了去，而孤零零的大盛客棧也被毀得不像樣，那位仙人回來后給筱兒承諾，一定會在今晚抓到妖怪，交與衙門繩之以法！
百姓們口中的仙人，其實就是那位衣著不凡的白衣男子，手握摺扇，帶著丫鬟，其容貌俊得堪比天上的仙人，這不，看熱鬧的人群中年芳十八的少女能叫出名字的有二三十個，她們窩在人群里，眼睛注視著一條漆黑小巷，其實注意力根本不在裡面，而是小巷前方靜靜站立的白衣男子。
微風拂動他的髮絲，連帶著衣裙下的裙擺也徐徐飄揚，大雪紛飛，他彷彿太陽一般炙烤著女孩們的心房，他的側臉讓無數少女沉醉，眼神不比他們小鎮上的人，或混濁，或疲憊，或麻木，又或邪與暴，那是一種空凈、澄澈，彷彿生活在世外桃源，不入世俗。
很多少女已經芳心暗許，生了情愫，奈何靦腆且臉紅，一不敢多看，二不敢多想，三不敢多嘴！
一不敢多看，是怕被別人發現自己正在看他，這是一種不好的禮節，要麼看，要麼不看，偷偷摸摸的成何體統！
二不敢多想，是怕人家心有所屬，而自己的念想對其是極大的不敬。
三不敢多嘴，是因為在場有很多大人，大人的事，哪能輪到她們插嘴？
白衣男子名叫昭喣，昭德塞違，喣日東升，寓意不能犯錯，並且人生要像東升的太陽那樣光芒萬丈！腰間懸挂著一和田玉佩，龍形虎態！
一身綠衣的丫鬟名叫戚如意，無涯之戚，曾無盡地憂傷，如意吉祥，一種裝飾物，能帶給人好運，寓意擺脫憂傷，人生走上陽關大道。
二人又是主僕關係，都有著很好的意蘊。
對於類似的人，小鎮上來了不少，都是威風八面，讓這些個平民百姓不敢有所戒備，更是要誠心相待。
「聽說那妖怪生得怪誕詭奇，滿臉污血，爪子尖長，是個吃人的怪物！」
「還好仙人來得及時，為小二驅逐了妖怪，不然凶多吉少啊。」
「妖怪不除，魚峰鎮百姓不得安寧啊！」
此事傳遍大街小巷，親戚朋友相遇，總是議論紛紛，說這話時，表情驚恐，擔驚受怕，生怕那妖怪找上門來，吃人不吐骨頭。
而那位白衣男子既然當得起百姓們「仙人仙人」的稱呼，自然是有點功力的。
最讓百姓們震驚得五體投地的就是……仙人會飛！
只見大家都圍在這條小巷的外面，白衣男子站在人群中央，他的雙手結作蘭花指，指尖冒著金光，同時嘴裡念念有詞：「天地異變，正氣凜然，此方妖、魔、鬼、怪聽我號令，速速離去！」
「呼呼呼呼~」
霎時間凌厲的寒風襲來，吹散了千萬朵雪花，百姓們都急忙捂住了眼睛，處在其中的白衣男子感覺到一絲不妙，他攆著二指，擦了一下眼睛，光芒一閃，世界在他眼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與此同時望向東方的天邊！
波雲詭譎，紫色的雷電如同長龍翻滾翻滾在蒼穹，那一片天空都變成血紅色，連帶著月亮都變得猩紅，詭異無比，最讓白衣男子呼吸為之一滯的事情是，血色的天空緩緩翻滾，大風吹斷了雲層，遮天蔽日的猩紅如同數千米高的滔天駭浪湧向他們，熱鬧非凡，天上就像一個戰場，千軍萬馬喊打喊殺，奔雷聲，擊鼓聲，刀劍入體聲不絕於耳，咔嚓一聲，只見那處天空正在迅速裂開，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衝出來，不一會兒，便裂開一個數十千米的口子，光芒閃爍，白衣男子心神震動，彷彿看到了震古爍今的一幕，彷彿看到了曠世駭俗的一幕，比這屍殍遍野的動亂人間更為可怕！
那是一隻巨大的眼睛！
天空巨眼。
數十千米的巨眼，就這樣橫亘在天，彷彿邪惡的神明在窺視人間那般！
白衣男子急急忙忙地又一抹眼，不再去看，這一切都恢復如常，這一切都煙消雲散。
大風也漸漸地散去，白衣男子胸口一悶，氣血上涌，喉嚨一甜，於是連忙施展法力，猛地咽了一口氣，眼神琢磨不定。
閉著眼，連忙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來來回回地敲打拇指，給自己算了一卦，乃「大凶」！
「如何解凶？」
白衣男子喃喃自語，腦海中一道蒼茫的聲音開口道：「解鈴還須繫鈴人！」
說完這句話便不再有聲響。
白衣男子皺了皺眉。
「妖怪已經祛除了嗎？」
「仙人現在是如古書上的神魂出竅與妖怪爭鬥去了嗎？」
「我看像，太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安心地睡覺了！」
百姓們議論紛紛。
而白衣男子過了大半天才舒展眉頭。
似乎想通了事情。
他回過身對著大家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這時才開口道：「諸位黎明百姓，妖怪不會再回來了，不過在下修為尚淺，沒能捉住妖怪，勿怪，大家都散了吧！」
百姓們漸漸地散去，擁堵的小巷也疏通開來。
「仙人公子！仙人哥哥！妖怪捉住了嗎？不要殺他，殺不得，也不要交給衙門裡的欽差大人，叫他把我家房子修好就行了！」
人群全部散去后，一個四尺半高的女孩才從小巷裡擠出來，她呼著熱氣，小臉紅撲撲的，很可愛，獨有的碎花裙子，獨有的丸子頭。
筱兒又跳又喊，生怕來晚了似的。
見到這個活潑可愛的女孩，白衣男子也微微一笑。
這時戚如意乖乖巧巧地走了過來，擋住了筱兒，試探著問道：「公子，成了嗎？」
昭喣眼神凝重地搖搖頭，開口道：「你留在這裡，面朝東方下跪，雞鳴之時方可起身，在那之前，小鎮上如果有人拉你起來，也可起！起身之前無論生與死，都不會有人管你，你願意做嗎？」
「奴婢願意！」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