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陸家買賣

  「你們聽說了劉管家帶人來村裡買丫頭和小子了。」

  「這家裡沒病沒災的，又不是災荒年，誰會賣孩子，那不是戳脊梁骨的事情嘛！」

  「這怎麼就沒有了，我聽我家小子說昨日時海那小子就去劉家找劉管家……」

  「這孩子心思不正，我得去看看，回去好警告我家小子離時海那狼崽子遠一點，免得被帶壞了，你們去不去？」

  「……」

  經過大家的口口相傳，沒多久，陸獵戶家便圍聚了許多看熱鬧的村民。

  等慕氏，陸時宴和陸村長三人到來時都不知道要從哪裡擠進去。

  人群中有人眼尖的看到了他們，朝人群大喊：

  「村長來了，大家趕緊閃閃。」

  大家紛紛讓出一條小道來。

  三人通過小道進入陸獵戶家。

  看到陸家人正站在院中迎接一個衣著得體的中年人，除了陸獵戶外都掛著討好的笑意。

  陸母看到陸時宴，高聲數落道：「你這孩子一大早死哪裡去……」快步來到他的跟前，伸出手要去拽他。

  慕氏往前走了一步，擋住陸母的手。

  「慕氏你幹什麼？」

  陸母嫌棄慕氏礙事，伸手去推開她，卻被她的眼神嚇得怔愣住了。

  畏懼地縮回了手，人也往後退了退。

  「為了我閨女不受欺負我決定給她找一上門女婿。」

  看向陸母，慕氏笑著道：

  「時宴為人憨厚老實，孝順父母，深得我心，

  既然陸家要賣掉他，我決定買他做我家上門女婿。」

  陸母立即道：「我不同意。」

  這入贅只能得到聘禮，哪有長期拿月錢好！

  「做買賣要……」

  說著劉管家抬眼要打量慕氏，卻被她釋放的威壓弄得抬不起頭，戰戰兢兢，後背已經冒冷汗。

  劉家是地主出身，經常與官府的人來往。

  可他在清河縣還沒有見過誰有這般的氣勢。

  這婦人不簡單，不宜得罪！

  別處還有大把人家賣孩子，他又不缺這個孩子。

  劉管家改口道：「既然你家小子有其他的去處，這筆買賣就算了。」

  言罷，他帶著人立即離去。

  見人離去，慕氏收斂氣勢，掃了一眼眾人，看向陸村長。

  陸村長想到慕氏捐贈陸家族學的一百兩，立即會意，板著臉道：

  「我們陸家村不幹那戳脊梁骨之事，大郎你若是執意要賣孩子，我就開宗祠將你們除族。」

  這除族相當於沒根，後代想要考科舉都難。

  陸獵戶臉色一白。

  陸時海神色憤然。

  陸小雅瞪著陸時宴。

  陸母往陸獵戶身旁縮了縮，臉上滿是惶恐。

  陸村長審視著陸獵戶一家子，知道他們聽進去了，接著道：

  「大郎，我知道你家如今的日子不好過。

  慕家也有招婿之意，倒不如讓時宴這小子去慕家當童養夫。

  這不僅解決了你家的困境，還能保全我們村裡的名聲。」

  知道今日不能把陸時宴賣掉，以後或許也不能。

  陸時海扯了扯陸母的袖子。

  陸母回過神，壯著膽子問道：

  「剛才陸管家出五十兩銀子，這還不算時宴的月錢，慕氏你打算出多少？」

  語氣就像商量買賣貨物一般。

  慕氏低頭瞥向陸時宴，見他一臉木然的模樣，抬眼看向陸母道：

  「我出五百兩，以後時宴只是我家上門女婿。」

  圍觀之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慕家到底多有錢？

  他們對陸時宴由同情變成了羨慕，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同時，陸母，陸時海和陸小雅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此事。

  而陸獵戶想要反駁的話囁喏在嘴裡說不出來了。

  身為一家之主，他希望妻兒過得好。

  對比著陸時宴的兩個去處，他心裡的愧疚瞬間減少了，默認下了此事。

  他覺得這事不管是對這個家還是對時宴都好！

  然，他忘了上門女婿在這個時代是令人恥笑的存在，也忘了問孩子你同意嗎？

  陸時宴朝陸家人涼薄地笑了笑。

  誤認為陸時宴的笑容充滿了憨厚與悲戚，慕氏伸手摸了摸陸時宴的腦袋，以示安慰。

  她從袖中取出五張一百兩的銀票，示意陸村長把早前立下的契約拿出來。

  「只要你們在契約上畫押，這五百兩就是你們家的了。」

  聽完陸村長讀的契約，陸獵戶才反應過來，無論哪一個去處，他終將失去陸時宴這個孩子。

  他不死心地問道：「你這是要我兒與我家斷絕關係？」

  慕氏勾起唇角道：

  「你們沒有打聽清楚人能賣五十兩，是死契嗎？」

  這天下可沒有便宜午餐售賣！

  陸獵戶怒火沖沖，舉起拐杖朝陸母一陣捶打。

  看著陸母四下逃竄，慕氏微微搖頭，不耐煩地道：

  「你們到底要不要畫押？」

  她還要去市集給閨女買馬車呢！

  陸母趕緊道：「當家的，別打了。

  我真不知道五十兩是死契，你看我也沒把時宴賣掉不是？

  要不我們讓時宴當慕家上門女婿？」

  見陸獵戶猶豫，陸母小心翼翼地靠近陸獵戶，開始訴苦。

  待陸獵戶臉色鬆動，她趕緊拿過契約給他畫押。

  緊接著她也跟著畫押。

  見狀，陸村長作為見證人畫押。

  慕氏的眼底飽含深意，面帶笑意地把銀票遞給陸母，再拿回契約。

  交易結束，陸時宴成為了慕家的小女婿。

  慕氏對陸時宴道：「你去收拾要帶走的東西，我們一會回家。」

  陸時宴琢磨著要帶走什麼時，陸母叫嚷道：

  「他已經是你慕家人了，我陸家的東西他休想帶走。」

  那架勢就像是趕蒼蠅一般。

  慕氏冷冷地瞥了一眼陸母，彎腰與陸時宴對視道：

  「我們走吧，我去縣城給你買新的。」

  陸時宴略點頭。

  回想著在這個家裡生活的時日，貌似沒有什麼值得他留念的。

  他毫無留念地轉身跟著慕氏離開了。

  陸母見兩人離去的場景十分不爽，大罵道：

  「呸，白眼狼！記住以後這裡再也不是你的家了……」

  陸時海兄妹則是去把圍觀的人轟走，拴上院門。

  「娘，我們趕緊去把銀子藏好！」

  所謂財不外露。

  今日這麼一大筆銀子，早已招來人眼紅。

  「對對……」

  陸獵戶一家子高高興興地進屋中藏銀子，嘴裡還討論著要買些什麼。

  往村頭走去的慕氏見陸時宴一直耷拉著腦袋，道：

  「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彆強求。」

  陸時宴：「……」

  他是為了孝順人設假裝一下罷了！

  可這乾巴巴的安慰真不走心！

  慕氏繼續問道：「等會我們去縣裡吃午飯，你想吃什麼？」

  「我們去接暖妹妹嗎？」陸時宴問道。

  慕氏搖搖頭。

  接閨女吃飯，那下午的課就不用上了。

  討論著吃食，兩人坐上去往縣城的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