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破殼困境
「我靠！我究竟錯過了什麼啊？」陳辰琛一邊抱怨著，一邊走到了做個渣女的身邊，想好好看看這個小傢伙。
這隻水晶獅幼崽的大小是普通人類嬰兒的一半左右，此時它正在渣女的懷裡伸著懶腰，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不過見到陳辰琛走過來，立刻有些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你長得這麼丑，別嚇著它了。」花無柳又開始陰陽怪氣了。
「呵呵。」陳辰琛冷笑。
對於花無柳的垃圾話，他現在已經可以輕鬆地無視了。
「這也太可愛了吧！跟個小奶貓似的。」做個渣女一邊用手指逗弄著這隻小獸，一邊沖一旁的蕭震岳問道，「看它這個樣子，身體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非常健康。」蕭震岳摸了摸自己和頭髮一樣稀疏的胡茬說道，「這小傢伙是只公獅子。看他對你這麼親近的樣子，應該是把你當成他的母親了。」
「那真是太好了！」渣女歡天喜地地說道。
「這麼說來您的理論是正確的，魔物對於人類的仇恨並非與生俱來。」陳辰琛說道，現在這個結果是他們能預料到的最好的情況了。
既然這小獅子對渣女沒有半分敵意，那說明入侵雲塵大陸的魔物們的背後或許還有更高級別的存在在操縱著這一切。
「也許那些魔物們的敵意是被其他東西給灌輸的吧，不過我實在想不到能操縱這些魔物的傢伙會擁有怎樣恐怖的實力。」蕭震岳說道，「所以這個理論我還需要做進一步的觀察才能確定。你們以後如果發現這水晶獅有什麼反常的表現，一定要第一時間來找我。」
雲塵人一向愛好和平，也一直都老實本分地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因此蕭震岳也想不出究竟是什麼物種會無緣無故地想要讓他們滅絕。
就目前看來，魔物們入侵雲塵大陸是為了奪取資源這一解釋是最為合理的。
畢竟在生存面前，所有道德，秩序，情感都要往後稍稍。
一個身無分文，三天沒吃飯的人，就算知道偷東西是犯法的，也會義無反顧地闖進麵包店裡。
……
「我們要是碰到問題的話，一定會來找您的。」做個渣女滿口答應道。
「對了，您知道這小傢伙該怎麼養嗎？應該喂些什麼食物？在什麼樣的環境里生長更適宜？」陳辰琛問道。
「你們通過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應該也都能了解到，我們這片大陸上目前還從來沒有人養過魔物當寵物。因此要說我在這方面的經驗的話，那幾乎為零。」蕭震岳說道，「不過我對各種魔物的習性有很深度的研究，或許這些知識能多多少少地幫助到你們。」
「您請說。」
蕭震岳頓了頓，喝了口熱水，才繼續說道：「成年水晶獅最喜歡吃的食物就是各種水晶，品質越好對他們的戰鬥力和成長性越有幫助。而且它們和普通的獅子一樣也能進食肉類。」
「至於幼崽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覺得喂水晶准沒錯，另外也可以試試羊奶牛奶之類的，這一點就參照人類的嬰兒吧。」
「水晶獅的母乳呢？」花無柳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自作聰明地問道。
「那當然是最好了，問題是你上哪弄去？去聘請一頭水晶獅來給你當奶娘嗎？」蕭震岳翻了個白眼，「你這個小夥子說話怎麼都不經過大腦啊？」
「讓蕭長老見笑了，他沒有腦子。」陳辰琛賤賤地說道，心想可算讓他逮住機會了。
「哈哈哈哈哈哈。」兩個女生聞言頓時笑作了一團，小水晶獅有些不明就裡地看了看笑容洋溢的眾人，也跟著扭了扭身子。
花無柳的臉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悻悻地從嘴裡吐出一句話：「草率了。」
「以後多注意吧，好了我們繼續說正事。魔物的生命力是非常頑強的，因此它們的幼崽也不像人類嬰兒一樣脆弱，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了。」蕭震岳說道。
「明白了。」做個渣女用力地點了點頭。
「至於生長環境，我建議你們多帶他們去野外活動比較好。另外，我會免費贈送給你們三個每人一個坐騎球。」蕭震岳補充道，「平時不方便把它們帶在身邊的時候，就裝進球里吧。」
「多謝蕭長老。」陳辰琛感激地說道。
他深知一個坐騎球的價格有多貴，作為一個進遊戲以來一直都十分貧窮的人，這個消息讓他振奮無比。
畢竟換個思路就是，他們白白賺了好幾萬啊！
「對了渣女，你打算給這個小傢伙起什麼名字啊？」唐小懿好奇地問道。
「這個……就叫小夢吧。」做個渣女猶豫了一下后說道，順便也解釋了一下自己起這個名字的原因，「因為我的真名里有『夢』這個字。」
「我覺得挺好聽的。」陳辰琛豎起大拇指說道。
「行了行了，別糾結名字了，是不是該輪到我了！」花無柳急吼吼地說道，他看著做個渣女懷裡的小水晶獅已經心癢難耐了好久了，此時也是從身份卡里取出了他的那一枚水晶蛋。
「你這小子可真是性急，老夫施放｛孵化術｝這個技能可是很廢神的。」蕭震岳一邊埋怨道，一邊接過了花無柳手裡的蛋。
放下蛋，伸出手，施法。
與之前相同的一番操作后，陳辰琛也算是親眼見證了一回這水晶獅幼崽的出生過程。
他看著｛孵化術｝製造出的綠色光團在水晶蛋內遊走，顏色逐漸變淺，直至完全消失。
緊接著蛋殼就開始出現了裂痕，從頂部開始，慢慢向下蔓延。
最後水晶獅的幼崽掙扎著將裂紋擴大，碎著咔擦一聲，整顆蛋就變成了一桌的碎水晶。
儘管是特殊的魔物蛋，但是整個過程就和任何一種胎生動物的出生過程一樣，沒太多差別。
不過見證新生命的誕生這種神聖的事情還是讓陳辰琛看得目不轉睛，連連驚嘆。
「哦？你這隻也是公的呢。」蕭震岳連續施放了兩次｛孵化術｝，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不過還是很負責任地幫花無柳看了一下這隻幼崽的情況，「嗯，和小夢一樣，非常健康，身體沒有任何缺陷。」
「謝謝您！」花無柳興奮地抱起了屬於他的水晶獅，一會兒親親一會兒舉高高，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以後你就是我的寶貝兒子了！就給你取名雲寶吧！雲起衣飛的雲！陳辰琛你覺得怎麼樣？」
「你給寵物起名字也要佔我的便宜是吧？」陳辰琛翻了個白眼，「不過有一說一確實還挺好聽的。隨便你吧，畢竟你再怎麼折騰也改變不了我是你爸爸的事實。」
「哼！看在哥心情好的份上就不和你計較了。」花無柳哼了一聲，繼續滿心歡喜地逗弄他的雲寶去了。
「那接下來就輪到你了，雲起衣飛。」蕭震岳看向陳辰琛。
「您的身體沒事吧？」陳辰琛有些擔憂地說道，「需要休息一下嗎？」
「多謝關心了，我這老骨頭還吃得消，趕緊搞定我今天也好早早回家歇著。」蕭震岳笑笑，「不過三次｛孵化術｝也算是我一天之內的極限了。這法術因為與生命有關，因此消耗極大，我平時都很少使用。」
「好，那就麻煩您了。」陳辰琛取出自己的那枚水晶蛋將其交給了蕭震岳。
他雖然表面上淡定客氣，但是內心還是非常希望現在就能完成水晶蛋的孵化的。
既然蕭震岳自己說沒事，那他自然也就不會再多說什麼。
……
操作照舊，一模一樣的手勢，一模一樣的光芒。
看著那團逐漸融入進蛋里的綠光，陳辰琛已經開始醞釀一會兒見到自己的水晶獅時激動的心情了。
很快，隨著綠色的光徹底被蛋里的胚胎給吸收，蛋殼碎裂的聲音在房間里響起。眾人也都屏息凝神，等待著這個小傢伙的降生。
一個裂縫，兩個裂縫……陳辰琛的越發地興奮起來。
雖然奇怪的是，裂縫新增的速度似乎要比之前那兩次要慢一些，不過也沒人放在心上，畢竟這種事情的時間不固定很正常。
直到蛋殼上新裂縫出現的頻率慢得已經有些離譜了，蕭震岳作為專業人員終於率先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糟了，完蛋了，這小傢伙好像沒力氣衝破這層殼。」他憂心忡忡地說道。
「什麼？！」陳辰琛一聽，當即就打算伸手去敲碎那水晶蛋的外殼。
「萬萬使不得！」還好蕭震岳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陳辰琛的手腕，「破殼是所有動物成長中非常重要的一環，如果人為地去替它打開這層殼，那這隻水晶獅的身體素質將會變得極差。」
「啊？那怎麼辦啊？」陳辰琛急得直跺腳。
「有些困難是它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必須要克服的，這是自然界的物競天擇，我們不能干預。」蕭震岳認真地說道。
「那如果它實在出不來怎麼辦呢？」陳辰琛焦躁地問道。
他怎麼也想不到對於花無柳和做個渣女他們兩個來說一切順利的孵化過程，在輪到他的時候竟然出現了這樣難以處理的狀況。
「這……雖然不希望你傷心，不過我還是得鄭重地告訴你。如果它自己出不來的話，它就只能活活憋死在這水晶蛋里。因為就算你人為地打開了這顆蛋，它也會因為身體孱弱而活不了多久的。」蕭震岳有些遺憾地說道。
「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您有沒有其他技能可以幫助這隻幼崽破殼的？」花無柳問道。
雖然平時天天吵架拌嘴，但是這會兒看到好兄弟難看的臉色，他便立刻開始想辦法了。
「抱歉……沒有。我們只能期待這個小傢伙自己的努力了。」蕭震岳無奈地說道。
並不是他不想幫忙，而是確實沒有辦法。
現實不是童話，比想象中要殘忍得多。
放眼整個自然界中，經常有小動物死於破殼的過程，一窩蛋里能成功孵化出來的一般不超過一半。
適者生存，優勝劣汰，是整個宇宙漫長歷史中唯一不變的真理。
陳辰琛默默地聽著這一切，沒有說話。
他的拳頭緊緊攥著，雙眼通紅，掌心和額頭上已經布滿了汗水。
要加油啊！
他在心裡說著。
水晶蛋上的裂縫還在增加著，只是從一開始的兩三秒一條，變成了現在的半分多鐘。
陳辰琛此刻切切實實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度日如年」，他不敢去想那個最壞的結果，可是這個結果卻在離他越來越近。
……
「它……好像失敗了。」唐小懿失落地說道。
水晶蛋已經整整一分多鐘沒有新的動靜了，陳辰琛獃獃地站著，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嘴唇微微發抖。
「兄弟……別太難過了……要不這樣！我明天就陪你去找新的魔物蛋！好不好？」花無柳伸手摟住陳辰琛的肩膀，用力晃了晃，認真地說道。
「我也加入。」
「算我一個。」
渣女和唐小懿異口同聲地說道。
陳辰琛此刻的心情有多麼苦澀他們多少可以理解，他們也知道再多的安慰眼下也是蒼白無力的。
但是作為朋友，作為兄弟，這一刻將堅定的信念和毫無餘力的支持傳達給他會讓他好受很多。
就這樣了嗎？
看著靜靜立在桌上的水晶蛋，陳辰琛有些木然。
自己在這個遊戲里的第一個「夥伴」，連面都沒見上，就要天人兩隔了嗎……
他甚至已經想好了這隻水晶獅的名字——小六，和他現實生活里的寵物一樣。
怎麼偏偏倒霉的事情就找上自己了呢？他寧願放棄自己遊戲里的一切，也不願這個小生命就此死亡。
可他又能做些什麼呢？在生與死面前，任何事情都顯得無足輕重。
造化弄人，這就是不可違抗的命運嗎？
「求求你了……不要放棄好嗎？你還沒見到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呢……你還沒有和我一起去各種地方冒險，怎麼能就這麼倒在來時的路上呢？」陳辰琛跪倒在桌邊，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哎……」蕭震岳看著悲痛欲絕的陳辰琛，心中十分不忍，嘆了口氣說道，「要不……就人為地幫它出來吧……但是它的身子會特別弱，能不能活過一周都不太好說。」
「要不算了吧……不然到時候眼睜睜地看著它死去多難受啊……」做個渣女說道。
「要不就放棄吧……」唐小懿也勸到。
畢竟對這個小生命來說，在這個世界留下短暫的痕迹，比不來這個世界還要殘忍。
「老陳你自己做決定吧，無論如何兄弟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花無柳一字一句地說道，此刻的他哪還有半分平日里弔兒郎當的樣子。
陳辰琛咬著牙，「放棄」二字盤旋在他的腦子裡，「算了吧」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
這時他想起了水晶獅母親臨死前望向他的眼神，那是滿滿的期待和信任。
也許她死的時候，腦子裡裝滿了對於自己孩子們未來的期許。
她期許著這些小水晶獅們可以在人類的世界里幸福地長大，期許著這個混亂的世界終有一日會回歸和平。
她安然地去往另一個世界，是為了自己的遺願不被辜負。
小水晶獅此刻正在蛋里絕望地等待著拯救它的人，他能坐視不理嗎？
父親從小就告訴自己，只要不放棄，一切就都還有機會，哪怕這個機會根本看不見，摸不著。
而自己，從來都不是是輕言放棄的人。
想到這裡，陳辰琛開口了。
「麻煩了，蕭長老，幫它破殼吧。」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會讓它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