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白衣翩翩
沈愫愫不知昨日是聽了多長時間,只記得初瑤走時,外頭的天都已經暗了,初瑤的晚膳都是在她這兒用的呢。
第二日,為防止初瑤再來給她講課,沈愫愫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連早膳都沒用,就急匆匆地出門了。
以至於待初瑤上午過來看沈愫愫的時候,見屋內沒人,問了侍從之後,才知道這丫頭一早就出門了,看著還是挺匆忙的樣子。
初瑤稍微轉了一下腦筋,就知道這丫頭是安了什麼心,現在大概是跑去齋主那兒去了,想避難?
不過嘛……若真如此,愫愫要學得恐怕得更多。
初瑤心中好笑的想到,既然愫愫這裡不需要她了,那麼後面估計也是一樣了,本來要留下來的幾日就是為了愫愫,眼下愫愫不需要自己了。
初瑤想想,自己還有哪些東西沒收拾好,早收拾完,就好早點上路了。
而沈愫愫則是沒有那麼順利,大概是昨兒晚上被初瑤那樣說教,現在腦子是真的不夠用,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沒有問小度林笙霄的情況,現在就直接這麼碰上了。
只見他穿著青色的學服,混在一片學子之間,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讀書人的樣子,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與身旁同窗們不卑不亢地交談著。
他容貌本就生得出色,再加上這一身俊逸溫和的氣質,在這一行人之中,就是一副鶴立雞群的模樣,沈愫愫一眼就看到了他。
「要死啦!小度,你怎麼沒與我說這件事情啊?」沈愫愫看到林笙霄往自己這邊走來的時候,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她實在是不懂,這位大名鼎鼎的魔頭在想什麼,要在一個小小的書齋內讀書?
【宿主,你也沒問啊。】
沈愫愫得到小度這個一個無辜的回答,瞬間手就有些痒痒了起來,還以為小度升級過後,好幾次主動幫忙,都是有眼裡力的了,沒想到還是這麼死板。
「……你,哎,算了,相信你的我才是不該的啊。」
沈愫愫無緣無故冒出這麼一句話,小度都有些摸不清頭腦,但是現在是宿主不說話,它就不開口,畢竟上次主動開口后,竟然還被宿主懷疑自己進病毒了,這真是太侮辱人,哦不,太侮辱統了!
那些學子們自是看到了沈愫愫,林笙霄看到沈愫愫的時候,臉色先是頓了一下,隨後眼中閃起一絲驚喜的情緒,但很快就被壓下去了,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清淺的弧度。
沈愫愫看著林笙霄那拙略的演技,心中一片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且,教主啊!林教主,你難道不知道你那演技很爛嗎?而且還特別明顯,很做作啊!
沈愫愫特想搖著對方的肩膀大叫道,今天這一早就出師不利,碰見了林笙霄,誰知道後面會是什麼樣的?
「愫愫姑娘。」
那些學子們皆對沈愫愫輕聲叫了句,行了一個小小的禮,沈愫愫也反應過來,趕緊向他們回了禮。
雖然說著沈愫愫是挺怕那個什麼教主的,但是現在人就在眼前,沈愫愫發現自己就只是緊張,外加驚訝罷了,恐懼的情緒倒是真的不多。
「見過愫愫姑娘。」林笙霄的聲音就像是特意壓低了嗓子說的,聽在耳中的感覺特別不一樣,且這說的也是與別人不一樣,像是特意要突出一樣。
沈愫愫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一一對他們回了話,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待走遠后,沈愫愫才敢與小度吐槽:「我去,小度,你看見沒,那個林笙霄這是怎麼了?今天看著怎麼這麼不對勁,想搞事情?」
沈愫愫一想起對方那個笑得故意很燦爛的笑容,還特意要在她臉上停留幾下,好像是要仔細看的樣子,沈愫愫覺得他是在打量著自己臉上的骨頭,哪塊最好看!
【宿主是要小度陪你聊聊天嗎?這個功能小度也是可以提供的哦!】
沈愫愫擺擺手,說道:「沒有沒有,只是想找個知情的人吐槽一下罷了,雖然你不是人,但也湊合。」
【……】
雖然宿主說的是事實,但是小度總覺得宿主在罵人,是它自己太敏感了?還是自己真中病毒了?
九月中旬,溫度已經開始漸漸落了下來,但是還沒有那麼大的差異,而且太陽也還是很曬,所幸沈愫愫出門的時候夠早,再加上這裡環境問題,現在還沒那麼熱。
沈愫愫就加快腳步,往顧長風院子那兒趕去。
到顧長風房門口的時候,沈愫愫一拍腦子,誒呦,差點忘了自己來找顧長風是幹什麼的,一撞見那個林笙霄,沈愫愫真的是差點就要怕的全忘了。
這個時候,顧長風倒是已經起床了,現在正在院子里練劍,聽著武器在空中響起的聲音,那些清脆的錚音,聽在沈愫愫耳中是那樣清晰,一下子就吸引了沈愫愫注意。
只見院內,白衣男子手握細劍,烏黑的長發隨風飄散,白色的髮帶一起舞動,白色的身影便如那白鷹般迅疾,手腕輕微抖動,那細劍便如閃電般快速抖動,劍光閃閃。
這是沈愫愫第一次見到顧長風用劍,她一直以為那把摺扇是顧長風的武器,但是沒想到他用劍也是這麼厲害,而且氣勢也足,更重要的是,身姿很美啊!
沈愫愫看著院內白色的身影這飄逸的身法,她一直想不清楚這看人練劍有什麼好看的,尤其是那些武俠小說里,一般厲害的劍客身邊,他的心上人總是喜歡看他練劍時候的模樣的。
以前沈愫愫也是在網上看到過那些專門練武術的人練劍的視頻,雖然很有氣勢,很有力量,而且招式也利落,但是看著也就那樣。
那個時候沈愫愫想到若是那些劍客都是這樣,那麼她實在是很不能理解,為什麼會喜歡看對方練劍的樣子呢?又不好看。
但是她現在看到顧長風練劍的樣子,一切的答案都有了解釋,沈愫愫有那麼一刻想到,若是顧長風能一直這麼練劍,那麼她也能一直這麼看下去。
「愫愫。」
顧長風最後一招收完,一抬眸,就看到沈愫愫倚在門口,整個人沐浴在陽光底下,身邊不自覺地泛著淡淡的光暈,一頭青絲垂直過腰,白嫩的小臉正笑著看著他,眼中都充滿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意。
沈愫愫看著院內那道白色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直到兩個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連一人不能容納時,顧長風停住了,沈愫愫的面前投下了一片陰影,腦中頓時什麼想法都沒有,她慢慢抬頭看向對方。
只見顧長風正笑意吟吟地看著她,額角邊大概是因為方才練武,現在出了些細汗,那雙琥珀色的眼眸閃著細碎的光芒,在陽光的沐浴下,顯得如此溫柔。
沈愫愫張了張嘴:「齋主,你……」
她剛想說些什麼,但是眼角一瞟,就看到顧長風額角的汗滴,沈愫愫下意識地,將自己的手帕拿了出來,遞給顧長風。
「出汗了。」
顧長風似有所感,他低下眼眸看著沈愫愫,唇角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便接過了沈愫愫手中的手帕,擦拭起了自己額角邊的汗。
彼時微風不燥,帶著幾片吹落的樹葉,吹起一陣秋意,捲起二人的烏髮,衣角,纏繞在一起,相互觸碰著。
沈愫愫看著顧長風這一副模樣,這是難得的在顧長風身上見到的少年意氣,看著真是很熾烈。
糟了,心又開始不規則跳動了起來!
顧長風擦完汗后,沈愫愫下意識地接手,但是顧長風倒沒有將這帕子遞還給她,而且不著痕迹地自己收下,然後笑著說道:「愫愫,你今日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沈愫愫還想著被顧長風收入懷中的帕子,眼下被顧長風這麼一問起,腦中卻突然開始卡殼了,完蛋了,剛剛被顧長風那一波美顏暴擊之後,腦子開始暈乎乎了。
「啊這,這個……那個,就是……就是……」沈愫愫一時之間想不起來,嘴裡開始吞吞吐吐的。
突然沈愫愫的肚子開始叫了起來,隨後她才想起今早出門的時候,還沒用早膳,那個時候沒什麼感覺,怎麼現在開始叫了起來。
沈愫愫有些煩躁,這肚子咕咕叫的,怎麼這麼會挑時候啊。
顧長風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他眼中帶笑地看著沈愫愫:「愫愫,一起用早膳?」
沈愫愫很想點點頭,但是她還是知道自己現在是個小侍女身份的,所以語氣有些遲疑:「齋主,這怎麼可以,愫愫只是一個侍女,這……這不合禮數。」
顧長風將劍別在身後,另外一隻手摸摸沈愫愫的頭,笑道:「愫愫隨我一同長大,算起來,也是……親人,不要這麼看低自己。」
嗯?那句親人是不是有些遲疑了?
沈愫愫敏銳地注意到顧長風說的話,總感覺顧長風要說的話,不是原來要說的那個意思。
顧長風說完之後,眼光不自覺地看向了沈愫愫垂在一邊的小手,忽然有些扭捏了起來,但一想起自己想清楚的那件事情,那點扭捏就不復存在了。
他伸手將沈愫愫的小手包裹了起來,見她不反抗,心中升起一絲絲小竊喜,眉眼含笑,微風迎面吹來,彷彿都是甜的。
於是,沈愫愫就這麼不知不覺地,被顧長風牽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