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選秀
盛雪蘭操辦了一月有餘的選秀,今日總算拉開了帷幕!
此次選秀也是華言城多年以來,少有的盛舉了。皇族貴胄、五州各部、朝臣各家,紛紛齊聚華言城厚土宮。
今日又是華錦瑞二十七歲的生辰,選秀也成了一個別樣的賀禮。
厚土宮張燈結綵、綾羅掛錦。各處選來的秀女成排成隊被中侍領入了雍華殿。
華錦瑞與盛雪蘭高台上坐,一眼望去,這些個鶯鶯燕燕的秀女品相都還不錯,盛雪蘭滿意的頷首微笑。
隨即,有中侍引領一排秀女走上前。
一排六個,長相各有千秋,雖不是天姿國色,卻也清秀可人。
盛雪蘭問:「都是誰家的姑娘呀?」
秀女各報了家門。有說是大將軍家的、有說是領主家的、有說中閣家的……
盛雪蘭轉頭,問華錦瑞:「皇兒,瞧瞧有沒有心儀的?」
華錦瑞隨意掃了一眼,搖了搖頭。
眾秀女隨之退下!
而後,又一排上前,又各報了家門。
華錦瑞仍是搖頭!
眾秀女退下后,又連續上前幾排。
然,仍是沒有華錦瑞瞧得上眼的。
這一一上前,過了近一個時辰,眼瞧著秀女都要見完了,也沒一個能讓華錦瑞多瞧一眼的。
盛雪蘭揉了揉頭,似有些乏了,也有些心累了,一直搖頭嘆氣的。
華錦瑞見此,便說:「母后似乎有些乏累了,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瞧得差不多了,皇兒著實沒有心儀的。我看,此事便算了吧!」
盛雪蘭又長嘆了口氣,「還是看完再說吧!」
華錦瑞不願忤逆她,便道:「也好!」
眼見最後一排也瞧完了,正要散場時,忽有一紅衣女子風風火火的闖入殿內。嘴裡叨叨著:「還好!還好!差一點兒就趕不上了!」
殿內眾人正滿眼疑惑時,自那紅衣女子身後衝進來一隊禁衛軍,立即將她拿住了。
「這是做什麼?」盛太后皺眉喝問。
禁衛軍隊長趕緊俯首道:「啟稟太后,這女子私闖入宮,微臣怕她是刺客!」
盛雪蘭蹙了蹙眉,看向殿內的紅衣女子,「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私闖入宮?」
那紅衣女子也不掙扎,抬眼望向高台上的盛雪蘭,不卑不亢的問道:「今日不是選秀嗎?我自是來選秀的啊!」
盛雪蘭皺眉,「選秀?」又問:「你是哪家的姑娘,因何此時才來?」
紅衣女子道:「我乃北州王家的,名喚蒼水欒英!」
盛雪蘭凝眉沉思了一刻,便釋然道:「竟是北州王家的欒英郡主啊!」
隨即,對那禁衛軍隊長道:「放開她吧!爾等都退下!」
「是!」
禁衛軍隊長帶著禁衛軍隨即離去。
這紅衣女子仍是一襲紅沙遮面!這身姿、這眉眼、還有這百靈鳥般的妙音。華錦瑞斷定,她便是那日在歡喜院見過的姑娘!
他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瞧,想要透過那紅色面紗,看清楚裡面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兒!
盛雪蘭問欒英:「既然是來選秀的,因何要戴著面紗?」
欒英道:「這是我們蒼水家族的族規,女子未出閣之前不得以面示人。」
蹙了蹙眉,又問:「難道……太后不知此事?」
盛雪蘭身旁的右侍怒目欒英,叱道:「大膽!竟敢如此口氣與太后回話?」
盛雪蘭側過頭,笑著對右侍道:「無妨!這孩子性子直爽,我倒是挺喜歡的。」
左侍俯首道:「是!」
盛雪蘭又轉頭看向欒英,一臉慈和的道:「倒是我給忘了,你們蒼水家的是有這規矩!」
又蹙了蹙眉,有些見難的說:「可你這紅紗遮面,不露真顏,我皇兒又眼界極高,恐怕是……」
盛雪蘭的話還未說完,華錦瑞已然說道:「母后,皇兒就選她了!」
盛雪蘭側過頭,瞧向華錦瑞,訝然道:「皇兒此言非虛?」
華錦瑞點頭:「母后這便幫皇兒擬定詔書吧!便先封她做個美人,如何?」
盛雪蘭笑得合不攏嘴,點頭道:「好!好!好!便先封她做個美人,等皇兒二十八歲成人時,再另做封賞!」
華錦瑞站起身,走到盛雪蘭面前,對她躬身行禮:「謝母后!」
待站直了身形后,又道:「那無事,皇兒便先回去了。母后也早點兒歇息!」
盛雪蘭點頭,道:「好!」而後,又突然皺起了眉頭,似有難言之事。「皇兒啊……」
華錦瑞正要離開,聞言,又頓住腳步,問:「母后還有何吩咐?」
盛雪蘭瞧著他的雙眸,輕嘆了口氣,說道:「前日里,你舅父與我說,想要她那小女兒碧落入宮侍奉與你。我說,這事還需得你同意才算。他便有些惱我!說我這做母親的在自個兒的兒子面前竟沒一點分量,事事都得由著你的性子來。我雖惱怒,但又不想因這點兒小事影響了我們兄妹之間的情分,便硬著頭允下了此事。皇兒……你不會怪母后吧?」
華錦瑞見她一臉難色,便說:「碧落是我表妹,入宮本無可厚非,便聽舅父的,也封她做個美人吧!」
「哎!好!好!」盛雪蘭大喜,一臉欣然道:「看來我兒終於長大了,也懂事了!」
華錦瑞拉著她的手,一臉鄭重的道:「母後放心,皇兒定當以國事為重,以後都不會再讓母后操心了!」
「嗯!好!好!我的好皇兒!」盛雪蘭喜極而泣。
……
夜裡,兩位美人早已入了各自寢宮。
蒼水欒英所居西邊的秋水閣,盛碧落所居南邊的玉香閣。
此時,秋水閣與玉香閣都是紅燭羅帳,朱釵鬢鸞,紅蓋遮面,佳人坐等郎君歡好。
然,郎君只一人,誰也不知那郎君幾時才來,是否會來!
華錦瑞雖心中急切著知曉答案,但還是斟酌再三,先入了玉香閣。
推開房門,他緩步走到正襟危坐於喜床上的人兒面前。
他看得出,紅蓋頭下的人兒有些緊張,因那垂放在雙膝前的兩隻小手正緊緊的攥著拳。他不想在這裡耽擱太久,便拿起床頭的喜秤,掀開了紅蓋頭。
「牙君!」
碧落滿面嬌羞的嚶嚶一喚,頭也不敢抬。
華錦瑞俯身坐在她身側,語氣溫和的道:「表妹莫要拘謹!你我本就連著親,今日入了宮,又有了這樣的因緣,此後,你便是我皇家之人,我與母后都會好生待你的。」
碧落聽著華錦瑞的話,心中甚喜。此前,還擔心這個頑劣的表哥會不會好好待自己,看來是過於擔憂了。沒成想,表哥竟是這般溫和之人。
然,華錦瑞又道:「我拿你當自家親妹,日後有何需求只管知會一聲,我定當全然滿足於你……」
「親妹?」碧落猛然抬頭,滿臉不解。
華錦瑞繼續道:「今日這紅蓋已掀,你與我便是一條命的人,我好,你便安好,我若有失,你也只能與我同舟共濟!你可明白?」
碧落悵然若失的盯著華錦瑞那張俊美而鄭重的臉許久,心中五味雜陳。只嘆自己只是女兒家,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自己的命運只能由他人安排。可悲、可嘆啊!
「臣妾明白!一切都聽牙君的!」碧落垂下頭,潸然淚下。
華錦瑞見她如此乖巧,心中也著實有些不忍,可他的心早已被那人填的滿滿的,再也容不下其它。若此時,他是個實至名歸的君皇,也定然不會毀了她的大好前途。可他那舅父、大閣主,不僅掌握著京都政權,又是中州州王,還與軍帥連著姻親。如若不應下此事,難保不會出什麼亂子。
「嗯!那你早些歇息!」說罷,便出了玉香閣。
隨即,便聽到屋內嗚咽之聲。
華錦瑞暗嘆了口氣,便去了秋水閣。
當他走到秋水閣時,也不知怎得,竟有些莫名的心慌。或許是因為那個答案就要揭曉的緣故吧!
他長出了口氣,穩了穩心神,方才推開門。
眼見那紅衣美人也遮著紅蓋頭,雖也正坐喜床上,卻沒有半分緊張的樣子。可他反倒有些緊張起來,遲疑了半刻,也沒敢上前。
欒英透過紅蓋頭,瞧那模糊的人影頓足不前,便說:「因何不來掀這蓋頭?你很怕我?」
華錦瑞被她這一問,反倒臊得臉紅了一片。不想被她看扁,便鼓足勇氣,快步上前。不服氣的道:「為何要怕你?」
欒英道:「那便趕緊把這悶熱的蓋頭掀了便是!」
「知道了!」說罷,華錦瑞便拿了喜秤,可那喜秤舉了半刻,仍是沒敢掀。他的心有些發慌,不知這蓋頭下的究竟是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張臉。
欒英見他磨磨蹭蹭的,便直接抓了他的手,挑了那紅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