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賣身契
將一切事宜都安排妥當后,炎雀才想起黑鳳的事,問阿狗:「之前你說打聽到黑鳳的下落了,那她此時正在何處?」
阿狗蹙了蹙眉,先是用餘光掃了一眼華錦瑞,才將打探回來的消息告訴炎雀。
「在您救回牙君的那一日,二陵主就離開了京都,一路往東邊的方向去了,據我猜測,他們應是去往東州了!」
「東州?」炎雀蹙眉問:「她去東州做什麼?」
「聽說是因為二陵主她……她……」阿狗一臉難言之色,不敢繼續說下去。
見他這般支支吾吾的,炎雀的一顆心突然揪了起來,忙道:「快說啊!究竟發生了何事?」
之前她是有感覺到黑鳳突然受了很重的傷,但後來那種感覺又突然消失了。雖明知黑鳳有著不死之身,但還是忍不住要牽挂一番,畢竟那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阿狗知道此事是瞞不住炎雀的,便一咬牙,硬著頭皮說道:「她和她的……夫君,為了救牙君,而被人設計陷害,受了重傷,從城裡逃出來后,或是怕朝廷中人再找他們的麻煩,便與一家老小逃往東州了!」
「夫君?」
炎雀對黑鳳救人之事倒是沒什麼想法,而且,既然她已經往東州去了,便是說,她並沒有生命危險。
但那個『夫君』又是怎麼回事?
而此時,阿狗竟然說她有了夫君,那便是說,他已經知道了黑鳳的女兒之身。
炎雀那雙鳳眸中閃著幽冷的光,冷冷的盯著阿狗,聲音流露出些許的敵意與警告。
「你已經知道了?」
阿狗趕緊跪地叩首:「大陵主,阿狗絕不會將此事泄露出去的!您放心!」
李元厚心中也是一驚,暗道:「沒想到這冥淵陵堂堂的二陵主竟然是個女人?」
華錦瑞並不知道黑鳳之前一直以男人身份示人,瞧著阿狗的反應卻是一頭霧水。
但聽說黑鳳與子淳為了救他竟然被設計陷害了,心猛地一揪,忙問:「嫂子她怎麼樣了?她可還懷著孩子呢!」
「什麼?她懷孕了?」炎雀的臉上更難看了,心中暗道:「這個蠢丫頭,怎麼……唉……真是氣死我了!」
又猛然想起華錦瑞剛剛叫她嫂子,冷聲問道:「她跟誰成親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華錦瑞瞧著炎雀那雙冰冷的眸子,下意識咽了口水,將知道的事,事無巨細的告訴了她。
「你說黑鳳的相公就是宮裡的那個小醫師子淳?」炎雀若有所思的問。
華錦瑞點頭,「嗯!就是他!」
炎雀的臉色稍稍緩和下來,喃喃的道:「這個人還是不錯的!」
又有些釋然的說道:「去東州就去東州吧!那裡應該比這裡安全得多!」
眾人見她並未大發雷霆,而是欣然接受了此事,才放鬆了緊張的神情。
……
翌日,阿草啟程先行一步,去往南州的郜連城。那裡地處南州邊陲,周圍山林居多,正是南州暗部所在之地。
此前,阿草已飛鴿傳信眾暗部,叫他們化整為零,紛紛從各州去往郜連城集結。此番,找到華錦瑞后,便先行去郜連城將諸事安排妥當,便等著華錦瑞親臨主持大局了。
兩日後,華錦瑞與炎雀一同上路,趕往郜連城……
二人快馬加鞭,在三日後,便已到了通城。
此地乃中州與南州交界之處,再翻過前面的嶺山,便是南州的松泰城。
或是因此時五州動亂所致,在通城內已有眾多守衛軍駐紮,且,城門緊閉,不許百姓私自出城。
見此,他二人打算先找一間客棧,歇息一晚,等明日天不亮時,再從城西繞小路去往嶺山。
因嶺山山勢高峻、陡峭,普通人難以攀越。所以,守衛軍並不擔心會有人冒著生命危險翻山,去往松泰城。但對於炎雀,那座高不可攀的嶺山,卻是如平地一般。
太陽還未落山,二人已找到了落腳的客棧。因此地滯留客人眾多,店內便只剩一間客房。
炎雀雖不願意與他同住一間,但華錦瑞卻暗自高興的好半天。
華錦瑞不等炎雀反對,已然拿出一錠銀子,交給了那店掌柜的,要了那間客房。
炎雀雖心中不願,但見他如此,也只能漠然接受!
他二人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后,要了些吃食,便吃了起來。
華錦瑞一邊吃著自己碗里的飯,一邊時不時的瞧向她那張絕世容顏,偶爾間,瞧見她那緊裹著脖頸的衣領時,心中便生起了些許的疑惑。
這些時日,常與她在一起,他便發現炎雀的衣服有些奇怪。
按理說,在這炎熱的夏季,大家都喜歡穿一些寬鬆些,露出脖頸的衣服,但炎雀的衣服卻一如往昔的都是這種高領素裹的。
「難道……她那裡有很難看的疤痕?」他暗暗猜測著。
炎雀見他時不時的瞧過來,皺眉問:「你不好好吃飯,亂看什麼呢?」
華錦瑞被逮個正著,一臉尷尬,撓了撓頭,「沒……沒什麼!只是覺得奇怪,這麼熱的天,你為何要把脖子捂得那麼掩飾呢?你不熱嗎?」
炎雀下意識向上提了一下衣領,臉色有一刻的不自然,隨即,冷聲道:「我不熱,趕緊吃飯!吃完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們還要趕路呢!」
「哦!」華錦瑞應了一聲,然後專心吃飯。但炎雀那下意識的動作和那一閃而過的不自然,卻沒能逃脫他的眼睛。
心說:「肯定有古怪!哼哼……有機會,我非要瞧個清楚不可!」
這時,客棧二樓突然傳來一陣毆打責罵的聲音。
一名中年男人的聲音傳來,他罵罵咧咧的道:「你個賠錢貨,哭什麼哭?你娘都被你氣死了,你現在還嫌老子命長,也想把我氣死嗎?」
隨後,便聽到一名少女哭著,祈求道:「爹!求求你,別把我賣了。我會好好孝順你的!」
中年男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都與那福財主說定的事了!你不去也得去!」
便見,一個滿臉怒色的男人拉扯著一個梨花帶雨的少女向樓下走來。
眾人都被他們的聲音吸引,同時看向了二樓。
華錦瑞皺著眉,瞧著那少女一副凄凄慘慘模樣,便有些於心不忍。隨即,起身,正要訓斥那中年男人時,炎雀卻一把將他拉回了凳子上。
她皺著眉,低聲道:「莫要多管閑事,小心暴露了身份!」
「可她……」華錦瑞張了張口,想要反駁,但見她面色冷峻,便及時住了口。但仍是忍不住去瞧那對父女倆。
那女子撕心裂肺的喊道:「這城中誰人不知,那福財主就是個變態!這些年,有多少人家的女兒被他害死了?爹,你不知道嗎?難道……你就真的如此狠心將我送入那狼窩裡嗎?」
那中年男人的臉上卻未曾有過一絲動容,反倒一臉猙獰道:「我收了人家一錠金子,此番,已花去了大半,若你不去,死得人便是我!人家福財主說了,今日,若能將你送到他府上,便會再給我兩錠金子!我怎能讓這麼好的財路跑了?」
「什麼?爹你……你竟然……又去賭了?」那女子滿眼痛心與失望。
便聽有人議論紛紛!
「竟是個賭鬼?怪不得要賣女兒呢!」
「那可是一錠金子啊!就他這種嗜賭如命的人,賣幾個女兒也不夠他賭的啊!」
「這種人是要下地獄的啊!」
「……」
那中年男人見眾人對他指指點點,苛責言辭頗多,便對眾人怒吼道:「這是我家的姑娘,我賣了她管爾等何事?」
說罷,便托拉著泣不成聲的少女向客棧外走去。
華錦瑞見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狠狠的拍了桌几一下,『啪』的一聲,眾人全部轉頭看向他。
便見他不顧炎雀的阻撓,陡然起身,來到那中年男人身前,怒斥道:「這世間竟有你這等豬狗不如的父親?本……本少爺我今日可是長見識了!」
那中年男人怒道:「我們家的事,豈由你來說三道四的?閃開!別擋了我發財的道!」
華錦瑞也知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無權過問,但眼見這可憐的少女,他又無法忍心不救,便忍著心中怒氣,道:「好!適才你說那什麼財主給了你一定金子,還要另付你兩定金子是也不是?」
那中年男人沒好氣的說:「是啊!可這又關你何事?」
華錦瑞從懷中直接取出五錠金子,「那好!我出五定金子買下她,你可願意?」
那中年男人的眼中閃著貪婪之色,便伸手要去拿華錦瑞手中的金子。然,華錦瑞將手向後一縮,問:「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中年男人連忙答道:「小人願意!小人願意啊!」
隨即,華錦瑞招呼了店小二,讓他拿來紙筆和硃砂,寫下賣女的契書,又讓他按下紅指印。隨後,將手中那五錠金子扔給了他。
又道:「此後,這位姑娘便與你再無任何關係!」
中年男人手捧著金錠子,哈著腰道:「少爺說的是!此後,她便與小人無任何關係了!」
「那還不快滾!」華錦瑞一刻也不想再見到這個令人作嘔的東西了。
「是……是……小人這便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