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我師父太強
「吾劍……歸來！」
隨著劍尊邪屍的一聲低喝。
無極峰上！
那焦黑色的盒子，瞬間打開了。
盒子打開剎那，一股驚世劍意，猛然席捲而出。
一劍驚天下，就連那其高萬仞的無極峰，都轟然崩塌，與無極峰相連的一片片山脈，同時被削平了！
極為恐怖！
只見在焦黑盒子中，一把劍緩緩浮起！
那把劍……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裂痕，甚至，劍體上有很多裂隙、孔縫。
整把劍，像是碎裂了一遍，然後又被人粘好。
但，縱然如此，那把劍依舊散發著滔天劍威。
噌！
此刻，宛如感受的劍尊的召喚，那把劍輕輕鳴響，化作長虹，瞬間飛到了劍尊手中。
劍尊低頭，輕撫長劍。
只見在劍柄之中，隱約有一顆淡黑色的真骨鑲嵌，似乎便是這顆真骨，凝聚起了破碎的劍片。
劍尊的目光自淡黑色真骨上停留一瞬，這，並非他的骨。
但，他漠無表情，並沒有在意。
「吾劍，名無極。」
他緩緩開口，而後抬手！
舉劍。
劍光起！
整個劍域，彷彿沸騰，滔天劍氣如浪，無盡劍意如潮。
「爾等……可能接我一劍？」
他朝著獨孤玉清、尹徐安一劍刺出！
這一劍出，整個武荒界都瞬間在顫抖，長空湮滅，大地震動，彷彿穿越了一切，恐怖的劍意如滔天江河，席捲而至。
「很好，很強！」
尹徐安見狀，眼中卻瞬間綻放出一抹興奮的光芒。
那神色，活像一個百年老光棍，忽然見到了赤果的大美女一般……
「小子，我先擊敗你前世，再來敗你！」
尹徐安朝獨孤玉清開口，然後一步邁出，這一刻，他渾身上下，也有驚天劍意閃爍。
方才形容落拓，宛如落魄書生的尹徐安，此刻整個人，都像是化作了一柄長劍。
他手中無劍，卻以身為劍，衝天而起。
劍氣驚世，好似可鎮壓萬古
劍尊邪屍，與劍道至強者尹徐安，即將碰撞。
「路盡頭皆虛妄，吾一劍斬之！」
劍尊邪屍低語，長劍緩緩劃過長空，在長空之中，決然一劍，席捲而去。
這一句話，乃是劍尊臨死前所留。
也是他一生中劍道最巔峰之時，朝著某條路斬出的一劍。
這，便是他的劍道之巔。
那是殺穿了無盡灰霧海的無盡殺氣，是踏上古路的一往無前，是看到某條黑色小徑時的決然一斬……
這一劍，窮盡他畢生之力，要斬萬古虛妄，要滅不世大敵，要為億萬蒼生，斬出一條太平之路！
這一劍，沛然莫御，無法阻攔，滔滔如諸天傾倒，浩蕩如宇宙澎湃！
而尹徐安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前所未有的讚賞和狂喜，他雙手合十，凝神一劍，驚破億萬星穹！
尹徐安的身上，發出了一種絢爛璀璨的劍光，那種劍光，明明耀眼到了極致，但，卻像是虛無的！
他的劍光所出，他所處的世界，便像是處在半虛半實之間。
驚天神虹，好似一道天淵般，橫陳在前。
轟！
劍道至尊的無上劍意，席捲而來，宛如衝進了無盡的天淵，猶似泥牛入海。
尹徐安坦然而立，劍道至尊的劍意，居然無法逼近他身前十步內！
但，尹徐安的眼中，此刻卻流露出無比複雜的神色。
有驚嘆，有佩服，有讚賞，甚至，還有一抹深深的惋惜！
他觀劍道至尊的劍意，看到了無數的畫面……
那是一代至尊，來不及走向更遠的路，就不得不挺身而出，迎戰諸天強敵。
那是一代劍修，面對灰色海洋，不曾退後一步，劍震諸天強敵，空以上路之修為，居然撼退了一條條灰色古路！
那是一代英雄，輾轉諸天，殺穿了一切敵，居然踏上了那條傳說中的路，甚至，還朝著某條黑色的小徑，斬出了驚世一劍……
「我收回以前所說的話。」
尹徐安一字一句開口，這一刻，他眼中無比凝重道：
「若是同境界，我……未必能穩勝你！」
「自你劍意中，我得見大無畏之劍道！」
「可惜……你死的太早，你當得起一句，天妒英才！」
很難想象，尹徐安這等自負的劍道至強者，會說出這等評價！
實際上，此刻他心中……的確心生敬佩。
他所修鍊的劍道，乃是隨心意，自然從心，所以，在當年灰霧海大動蕩之時，他選擇的是直接隱居，埋頭不看。
但，昔年還沒有他強的劍尊，卻是決然而去，以命相搏！
若不是遭遇意外，或許在那個年代，劍尊的大無畏劍道，會綻放萬丈光芒。
就連他尹徐安，或許最終也只能仰望劍尊之光輝。
……
而劍道至尊，此刻卻只是眼中灰霧沸騰，碎裂的長劍在蜂鳴，他一字一句道：
「斬，虛，妄！」
劍道之氣，暴增百倍！
尹徐安卻是搖搖頭，道：
「這一劍，的確夠強，可以威脅到曾經的我。」
「但，我觀萬道終點的那位，一劍開天淵，已有所獲。」
「我已修成天淵劍氣，雖然不能與那真正一劍開天淵的絕世驚艷相比……但，你這一劍斬不了真正的虛妄，也斬不動我的天淵！」
他很淡然，以身為劍，萬丈長虹，渾若無敵的領域，任憑劍道至尊百倍劍意席捲而來，依舊紋絲不動！
他們兩人在耗！
但，尹徐安卻非常有自信。
因為，他的天淵劍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師承萬道終點的那位。
他永遠無法忘記，當年那個女子，獨對灰霧海一切敵，在無盡灰霧之路延伸而來，猩紅的雙眼遍布諸天之際，一劍斬出，開天淵！
天淵一劍，斷了萬古歲月！
鎮守劍尊邪屍多年，他一直在悟，悟那一劍開天淵。
「你棄劍吧，你並不算輸，只是，我比你活得長。」
尹徐安看向劍尊邪屍，已然有惺惺相惜之意。
但，劍尊邪屍卻並未放棄！
而，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卻是淡淡響起，道：
「你二人若是互相消耗太久，那就無趣了。」
「且停手，接我一劍！」
這是獨孤玉清的聲音！
此刻，他已經屹立於長空之中！
他的手中，多出了一支筆。
那是李凡用小院中的雞毛，為其親手製作的凰天筆。
這樣的筆，在小院中，也僅有三支。
紫菱的凰羽筆，獨孤玉清的凰天筆，林九正的火神筆。
獨孤玉清，以筆為劍，以劍尊的無盡劍域為宣紙，抬筆間，牽動劍尊領域的無盡劍氣！
——他的境界不過六藏，但是，現在他卻能調用劍道至尊的領域劍氣，從而發揮出劍道至尊級的力量！
「路盡頭皆虛妄，吾一劍……斬之！」
獨孤玉清，催動凰天筆，調動劍尊氣，一筆一劃，凌空書寫。
他整個人，都已經超然於物外，凝神靜思，運筆之法，乃是道衍五書！
他的腦海中，迴響著臨行時師尊的話語……
「以楷書為基礎，推演行書之道！」
一字一筆，激蕩萬里大地！
此刻，原本因為焦黑鐵盒，而出現的那行字，忽然摧枯拉朽，宛如薄沙上寫的字，被狂風吹走一般……
看到這一幕，劍尊邪屍，空洞的眼窩不禁朝著獨孤玉清看去！
「勝過你前世的道？！」
尹徐安也是微微一驚。
大地上此前的那行字，乃是劍尊邪屍臨死前所留，代表著他的劍道。
而今，居然被摧毀了……
這意味著，獨孤玉清此刻展現的劍道，在劍尊邪屍之上？！
而獨孤玉清，已然運筆，寫下了第一個字。
「路！」
這個字一出，獨孤玉清的腳下，猛然有億萬丈劍光浮現，那是無盡的劍道烙印，浮沉凝聚，化作了一條劍意大道！
緊接著，一字一句寫出！
「盡！」
「頭！」
「皆！」
「虛！」
「妄！」
第一句話，已然寫畢！
路盡頭……皆虛妄。
他的字，龍行蛇走，宛如蜿蜒萬古長空的神龍在舒展。
他腳下形成的漫天劍意，好似化作了無盡的天梯瀑布，隱約間，竟似乎還有一條條虛幻的道路映照，像是通古今、貫天宇！
在那些虛幻的道路盡頭，似乎還有一座座虛幻的劍道殿堂。
神秘莫測！
他寫就與前世相同的話語，卻展現截然不同的神異！
尹徐安大驚失色，道：
「這是何等劍道……居然引來諸天劍道路映照襯托？！」
他震撼了！
他昔年，練成天淵劍氣之時，也曾出現過這等異象。
但是，引來的諸天劍道路，並沒有這麼多，更沒有看到諸天劍道路盡頭的殿堂！
而在他震撼之時，獨孤玉清已經寫完第二句！
「吾一劍斬之！」
此句一出，忽然間，諸天劍道路的虛影，直接被摧毀了！
包括那路盡頭的殿堂，都是無聲間湮滅，化作了虛無。
而在獨孤玉清自身腳下劍道之路的盡頭，一座萬劍烙印凝聚而成殿堂……幾乎實質化地浮現！
那……是獨孤玉清引發的終極天象！
就在這終極天象出現的瞬間，劍意滔滔，也直接斬向了尹徐安、劍尊邪屍！
「真是……見了鬼了……啊呸，見了天堂了！」
尹徐安這一刻，眼中又驚又喜，他等待萬古的劍道前路，如今……居然真的出現了！
但是，眼見那恐怖的劍道天瀑已經襲來，他臉色大變，嘎聲道：
「不打了行不行？！」
「打個商量，投降輸一半啊！！」
但是，他沒得選，身上的天淵劍氣盡數爆發，抵擋這一劍！
「劍道盡頭的殿堂………怎麼會……」
劍尊邪屍，石皮覆的臉龐上，露出了無與倫比的震驚之色，宛如從大夢中蘇醒。
「不……劍道之路，沒有前路……只有惡鬼等待，那位化成了鬼，在等著吞噬一切……世間的一切路，根本都走不通了！」
「為什麼……你只是我沉寂的虛影……為什麼可以走通？！」
他不解，憤怒，悲哀，好似萬重情緒，從死寂的內心爆發而起！
他舉劍，也朝著獨孤玉清的劍道天瀑斬去！
轟！
劍道爆發，但是，整個天宇，都像是化作了黑洞。
無人可視！
諸界寂然！
就連下方的吳大德、武小鯤，都是不禁閉上了眼睛。
良久，良久之後。
……
吳大德才睜開眼睛，只見劍尊無盡的劍域，已經消散了。
尹徐安神色委頓，倒在了前方地上，拿起酒壺，大口地喝著酒，呼吸有些急促。
而劍尊邪屍，也是跪在另一邊，用手中裂痕遍布的無極劍，支撐著自身。
天宇上，獨孤玉清緩緩落筆。
「不是你們兩太弱……而是我師父太強。」
「兩個一起上，你們依舊不及我師萬一……輸在我師之道前，你們，不算丟人。」
他淡淡開口。
……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