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說不吃，就不吃
耿直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發現李管事的到來，便收拳挺腰，看著李管事憨厚的笑道：「管事。」
李管事拍了拍手，笑著說道：「好拳法！好身手！」
聽了李管事的話，耿直的臉有些微紅，略微尷尬的說道：「李管事，客氣了。就是一些粗淺的把式，上不了檯面。」
「客氣了，客氣了，」李管事沉著臉，佯裝生氣的說道：「這身手在我看來就很厲害了，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
耿直撓了撓頭，嘿嘿一笑。
李管事笑道：「跟我來吧，帶你去吃飯，然後去見老爺。」
耿直笑著點頭說道：「好嘞！」
見他痛快的答應，李管事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就帶著他去吃飯了。
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的向前走。
與此同時，清風會館。
「回來了？」劉媽媽看著眼前的楊秀紅，緩緩地說道。
「是，回來了。」楊秀紅低著頭，沒有看劉媽媽。
此時的楊秀紅早就沒有了入城之時的意氣風發，整個人看著很頹喪，甚至還有一些狼狽，低著頭也不敢說話。
劉媽媽點了點頭說道：「知道碰壁了吧？沒人要你吧？」
楊秀紅點點頭，低聲道：「的確是沒有人要我。」
「早就告訴你了，在鄉下的時候，媽媽說你嗓子好，要到江寧城闖一闖。可是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江寧城，這裡比你模樣好的女人有的是，比你嗓子好的女人也有的是。人家不但嗓子好，而且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什麼都懂，甚至歌舞那也都是一絕。」
「你呢？光有一個嗓子，有什麼用？」
「如果早些年，可能還行，找人好好的調教一下。可是現在你已經成年了，沒什麼提升的空間了，想練都練不成。如果想要混一口飯吃，就留在這吧。」
雖然楊秀紅很不服氣，還覺得自己能行、能練出來。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她不能硬氣的起來，只能先留在這裡。
楊秀紅點了點頭頭說道：「媽媽說的有道理。」
「想留在我清風會館，那就從最下面開始干吧。」劉媽媽煽著手絹說道：「知道你不服氣，就給你個機會，在我們這兒當雜役。平日里你忙完了自己的活，就可以跟姑娘們去學，想學什麼都成。」
「多謝媽媽。」楊秀紅抬起頭，語氣有些激動。
「別謝我。」劉媽媽搖了搖頭說道：「要謝，就謝謝你的媽媽。要不是她，我才懶得管你。當年就蠢，現在更蠢，你這樣的人留在鄉下多好。到時候在鄉下找一個土財主，過點安生日子不好嗎？」
楊秀紅抬起頭說道：「劉媽媽，這件事情不怪孫媽媽，是我自己不想在鄉下的。我想要到江寧來，我不想嫁給那些土財主。」
「行了，隨你吧。」劉媽媽搖了搖頭說道：「跟著她們去幹活吧，把地拖了。」
說完，劉媽媽轉身就走了。
楊秀紅跟著人去領了抹布、水盆，開始幹活。
也不知道忙了多長時間，楊秀紅站起身子，揉了揉腰，輕輕地鬆了一口氣。
以前沒發覺，現在真的做起來，這擦地還真是一個累人的活。
「幹完了吧？幹完了就快吃飯。」
劉媽媽搖晃著手絹走了過來，臉上一點笑的模樣都沒有。她對著楊秀紅說道：「擦得還不錯。行了，快去吃飯吧。」
聽了這話之後，楊秀紅笑著點點頭說道：「多謝劉媽媽。」
劉媽媽也沒說什麼，只是說道：「行了，去吧。回頭讓她們多給你添點飯，別餓著肚子。這餓著肚子，可沒法幹活。」
說完，劉媽媽轉身就走了。
楊秀紅帶著笑容下了樓。
雖然劉媽媽為人刻薄，看起來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可是楊秀紅知道，當媽媽的基本都這樣。
當初在鄉下的時候，她就問過孫媽媽為什麼私底下不笑？
當時孫媽媽就說自個兒已經不會笑了，每天接待各種各樣的人，臉上都帶著笑，可那笑容是虛假的。笑了一整天，回來了你還能笑嗎？
臉都笑酸了，酸疼得厲害，板著臉反而最舒服。
進了飯堂，這裡已經有不少人了。
與樓上的姑娘不一樣，人家那裡邊有人打了飯菜送過去，身邊都有丫鬟伺候。不像她們這些干粗使活的人。
楊秀紅拿著碗就去排隊了。
起來就幹活，勞累的夠嗆，得多吃點。
看著碗里的飯菜，聞著香味，楊秀紅咽了咽口水。
兩天之前來到了江寧城，可是事情卻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原本想著劉媽媽會收留自己，自己用才華震驚她，
沒想到劉媽媽聽了自己唱歌之後就說這水平根本就沒法法在江寧立足，嗓子好也沒有用。因為這裡有很多人嗓子更好、更漂亮，這些人還會跳舞、會琴棋書畫。你有什麼？
當時劉媽媽就說了，回去吧，回鄉下去。
楊秀紅不想回去。
劉媽媽就說，如果不想回去，留下只能做雜役。
楊秀紅告訴劉媽媽，在鄉下的時候，媽媽說她嗓子好，要到江寧城闖一闖。
可是來到了江寧城，她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可是楊秀紅不服氣，去找了別的藝館，結果卻都一樣。
沒有人要她，沒有人收她，最終，她只能重新回到清風藝館，從一個雜役開始幹起來。
楊秀紅相信，自己肯定能成。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楊秀紅就留在了清風藝館，成為了清風藝館中的一個雜役，也開始了她的學習之旅。
蘇家。
早飯很豐盛，不過耿直沒有放開了吃，因為等一下要給老爺練武。
這要是吃太多了，可能就武不動了。而且吃多了運動的話，會出事。
李管事看著耿直，搖了搖頭笑著勸說道：「你還是多吃點吧。」
耿直連忙搖了搖頭說道：「這可不行，等一下要練武，吃太多的話會影響我發揮，到時候讓老爺看不上就不好了。」
現在的耿直，已經放棄了當鏢師的想法。
走過那麼多個鏢局，沒有一個要他。有倒是有想要他的，就是讓他拿錢賄賂。
耿直不喜歡，他們這種做法不好。
蘇家他喜歡，蘇家小姐很可愛，李管事也很和善。
如果能夠留在蘇家，就能夠在這裡吃好吃的飯菜，說不定還有香烤羊腿；還能睡乾淨暖和的床鋪，還能夠領到錢財。想想這也是極好的。
對於耿直來說，蘇家是一個很好的歸宿。
「你呀，放心吃吧！」李管事拍了拍耿直，笑著說道：「咱們大老爺現在忙著呢，可沒空看你練武。怎麼著也要等到快中午的時候，到了那個時候你就該餓了，你還怎麼練武？」
「該怎麼吃就怎麼吃，到了那個時候正合適。在老爺面前好好的表現一下，你就能成為蘇家護院。」
耿直看著香噴噴的飯菜，都是他愛吃的。
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
「不能吃。」耿直鼓著腮幫子，一臉的嚴肅認真說道：「習武之人要控制自己，說不吃，就不吃。」
說完，他偷偷咽了一口口水。
李管事無奈的看著耿直，站起身說道：「隨你吧。」一邊走還一邊搖頭。
耿直回到了住的院子，開始習武。
無論是刀法、拳法、腿法還是棍法，他都演了一套。因為不知道等一下老爺要看什麼，還是要做好準備。
只不過剛剛練了一套刀法，李管事就腳步匆匆的來了。
看著一臉急切的李管事，耿直連忙沖了上去，一把拉住他問道：「李管事，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老爺要見你，快跟我來。」李管事喘著粗氣說道，顯然這一路疾走讓他累得夠嗆。
「見我？」耿直下意識的放開了李管事，站在原地一臉的蒙圈。
李管事見耿直站著發獃不動，拉著他就走。
被李管事拉著往外走，耿直這才回過神問道：「你不是說老爺要中午的時候才會見我嗎？怎麼現在就要見我了？」
李管事無奈的說道：「這我怎麼知道？老爺做事還和我商量嗎？」
「快走快走，老爺要見你，可不能耽擱了。你能不能成為護院，可就看這一次了。」
耿直掙脫了李管事的拉扯，說道：「那我也要帶著我的刀啊！」
說完，他跑回去拎起自己的大刀，直接扛在了肩膀之上，一邊大步向外走，一邊心滿意足的說道：「現在走吧。」
李管事連忙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的就向外走去。
只不過耿直的腳步更大、速度更快，李管事只能小跑著在後面跟著。
還沒有走出百丈，李管事就受不了了。
「慢點！慢點！」李管事一邊咽著唾沫，一邊伸手拉住了耿直說道：「慢點，沒那麼急。你跟在我後邊走。」
耿直看著李管事的樣子，疑惑的問道：「李管事，你這是怎麼了？沒事吧？」
我怎麼了？
我被你累的！
李管事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耿直，隨後只能搖頭笑著說道：「我沒事，我沒事，就是有點喘。那個，慢慢走，跟著我，別掉隊啊。」
「放心吧，管事，我跟得上。」耿直點頭，一臉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