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雲仙寺
龍敖沒有那麼小心眼,我們拿他的年齡開玩笑,他也沒有生氣。一群人說說笑笑,眼看也都半晌午了,龍敖就邀請我們去他從小長大的雲仙寺里逛逛。
在龍敖的指引下,我們把車開到了雲仙寺附近,找了個地方停車。
「我帶你們去吃飯,這附近都是素菜館,也不知道你們吃不吃得慣。」
龍敖像是一個特請的嚮導,主動為我們介紹著周圍的一切。
我們跟著龍敖進了一家素菜館,坐在大堂里,從門口就能看見雲仙寺的大門,香客絡繹不絕,比想象中的還要香火鼎盛。
龍敖也跟到了自己家一樣隨便,扯著嗓門把店裡忙碌的老闆娘招呼過來。
「呦,這不是那個花和尚嗎?老久沒回來過了。」
老闆娘樣貌一般,但兩眼中透著精明勁兒,一看就是八面玲瓏的角色。
我被她的話吸引,笑嘻嘻的問龍敖:「龍大師,原來你還有這個綽號?看起來你也不像喜近女色的樣子啊?」
龍敖老臉一紅,只會憨笑:「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了,我以前在這廟裡掛單,然後我媳婦兒有一回來廟裡上香,我們倆就••••••一見鍾情。」
我和李曉健燃起了八卦之魂,但龍敖平時大大咧咧的,這會卻還不好意思了,決口不願說出自己的青蔥歲月。
龍敖被我們嘲的掛不住臉,就一個人跑到廚房門口點菜去了。
不大一會,滿桌子的菜就被端了上來,我砸吧了下乾燥的嘴唇:「這菜看著一點油星都沒有,能好吃嗎?」
「封哥,你知道你現在像啥不?」李曉健自問自答:「你現在就像個成了精的柚子,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我瞬間勁兒又上來了,不過看到沈沐冰默默從包里拿出葡萄糖和注射器之後,我的火氣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冰妹子,咱沒必要吧?昨天我不剛掛了好幾瓶嗎?」
沈沐冰沒有理會我哀求的眼神,動作利索的給我掛上營養液,看到牆邊有顆釘子,又拉了張椅子讓我去那兒坐下,輸液袋往釘子上一掛,就自己回桌吃飯了。
我現在不止感覺到了心酸,還有悲涼,只能默默感慨,受傷之前怎麼沒先好好吃上一頓。
他們三個埋頭吃喝,我現在只能眼巴巴看著,這時候老闆娘從我面前經過,看到我的窘狀,若有所思的道:「生病了?來雲仙寺拜佛?」
我離得大老遠都能聽到李曉健笑出了鼻涕的聲音,這小子扭過頭來賤兮兮道:「對,我們封哥醋喝多了,現在說話都是一副酸氣兒。」
「滾!不想好好吃飯,就過來扎一針陪我。」
我瞪了他一眼,這貨就是仗著我現在身體不好不能修理他,才敢跟我開玩笑。
老闆娘又看了我幾眼:「看你這樣,應該也沒啥大病。不過有病還是得去醫院看,燒香拜佛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更何況,現在廟裡那些和尚都忙得很,也不一定有空帶你燒香。」
「和尚不就是成天吃飽了再念念經嗎,還能有多忙?」
這會還不到中午的飯點兒,老闆娘就乾脆站我身邊和我閑聊了起來。
「要說這也是個稀罕事兒,昨天下午的時候,有人把一口大黑棺材抬到雲仙寺里去了,而且聽說那棺材可邪了,一下子挖出來九個一模一樣的。」
我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正吃飯的那三隻也馬上齊刷刷的看向我們這邊。
「九個棺材?鐵棺?」
我急聲詢問,老闆娘微微一愣:「是不是鐵的我不知道,我光看見是個黑色兒的,昨天我就在門口掃地,看的清清楚楚的。早上起來我就聽人說,是從石瓦村抬過來的,他們村兒挖出來了九個打棺材,因為這事兒還死了人呢。」
沈沐冰乾脆端著飯碗就過來了,我也繼續詢問老闆娘:「石瓦村挖出了棺材,幹嘛要送到雲仙寺來?」
老闆娘很自然的道:「當然是讓廟裡的和尚給超度超度唄,本地人都說雲仙寺里的菩薩可靈了。」
我抬頭看向龍敖,他嘴裡塞著半口沒咽下去的米飯,還在那裡發愣。
看他這樣,我就知道他對於這件事並不知情,也沒再問他。
和老闆娘交談了一陣,店裡就來了客人,她去忙自己的事了,沈沐冰端著飯碗背貼著牆站我旁邊。
「咱們可以先去雲仙寺看看那口棺材,一直趕路的話,我也怕你的身體吃不消。」
我也覺得這樣正好,而且不止外來的和尚好念經,還有龍敖這個本土和尚。
他們吃完飯之後,店裡的客人也越來越多,我實在忍受不了路人們好奇的眼神,硬拉著他們先回到了車上,掛了兩包營養液之後,我們才又去了雲仙寺。
進去之後,龍敖就一路帶著我們往裡走,他和這裡很多人都認識,一個個打著招呼,並且打聽到了現在雲仙寺的主持,雲麓大師還在自己的禪房裡靜修。
龍敖主動和我們介紹:「雲麓大師算是個我半個師父,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我有事沒事兒就來看他。」
我們被龍敖直接帶到正殿後面的偏院,這裡是雲麓大師修行和生活的地方,院子里種著各色花草,即便已經是深秋,還有些草木依舊茂盛。
「雲麓大師一般都是下午三四點鐘才從禪房出來,咱們得等會。」
龍敖對於老住持的生活習慣還記得很清楚,我輕聲問他:「我看得出來,你對這裡的感情很深,那又是怎麼還俗的啊?」
我們三個都等著龍敖的回答,他下意識從口袋裡摸出香煙,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抬頭仰望四十五度角,悵然輕坦:「因為愛情!」
龍敖雖然是很真誠的有感而發,但我怎麼都覺得他這副體格和在夕陽的餘暉下熠熠生光的腦袋,都和『文藝』、『憂愁』這些字眼格格不入。
在院子里瞎聊了大半天,禪房的門扉才終於打開了,一個身形有些佝僂的老僧人從門內走出來,連眉毛都已經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