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好惹
眾人都在鼎火宗的前堂,這是鼎火宗專門用來招呼客人所用。從山門上來,推開門的院子前,就是這個前堂。
前堂正中央一個主座,倆旁是一排整齊的椅子。此時火荀和非明,正在中央的主座倆邊坐著。
鼎叔和九夜,還有一個人族男子,在火荀的一旁站著。呂皋則是在非明的一旁下手椅子上,正閉目坐著。
正在火荀和非明聊著的時候,鼎叔卻因為路上使用靈力的勞累,內傷讓他有些咳嗽了起來。
火荀自然是當即聽出問題,隨即問了事情經過後,隨後連忙道:「你帶著九夜去骨訶他們那,讓骨訶給你好好看看。」
「師傅無礙的,非明大人已經給我服用了丹藥。」
「快去!」
「是,師傅!」鼎叔見火荀皺眉,連忙帶著九夜撤走。
「是你要武鬥!」待鼎叔走後,火荀看著呂皋。
而呂皋雖然對非明叔和氣,但是對於他人,一直都是一副傲氣模樣。隨即睜開眼睛,點點頭道:「是的。」
「火胤!」
隨火荀對著身旁喊著。一個身穿黑色衣袍人族男子,從他的一旁慢步走到了大廳中央。
男子年紀和鼎叔相差不多,但是卻沒有像鼎叔那般滄桑,也沒有凌亂的鬍子,反而是臉上鬍鬚掛得非常乾淨。
濃濃的眉宇間,顯得這人無比正氣。只是男子的臉色,卻非常平淡,慢步到了前堂大廳后,和火荀,非明倆人拱手行禮。
而這人,也正是「火胤」鼎火宗的首席大師兄。因為他一直沒有表情,遇任何事都是臉色如古井般平淡無波,所以就被九夜起了一個「石佛」的外號。
石佛和鼎叔是親兄弟,從小一起被火荀收養,授藝,鼎火宗開派后,自然也就成為了宗門的首席弟子。
鼎叔借宗門的「溫王境」功法,修鍊的是武體,而石佛是修鍊的仙體術。本來溫王古神的傳承里,只有仙武刀法。
但是倆人只喜歡武體,仙體,這倆脈修鍊之道。索性倆人的天賦也不錯,竟然為宗門自悟了二脈新的修鍊出來。
所以入鼎火宗的弟子們,到了大黑鋤修為以後,便有三條修鍊之道供他們選擇。仙武,仙體,武體。
「剛才的事,你也聽到了。既然他要去武鬥,你帶他去後山演武場。」火荀對著石佛說著,一邊眉頭挑了倆下。
而石佛似乎懂得了他的意思,隨即道:「我知道怎麼做了,師傅,那我這就帶他過去了。」
「恩,去吧!」火荀揮揮手。
帶他們走了之後,非明卻突然忍不住的大笑起來道:「瞧瞧你,還是那副護犢子的模樣,真是改不下來。」
「武鬥被騷擾敗下陣,那自然是不服。再說了,又不是我逼迫他來,而是他自己送上門的,若是火胤勝不過他,也作罷。」
「好了好了.……你這老奸巨猾的,火胤的鼎級所悟神祗法則,論同階位修鍊者,能與他抗衡的,怕是雙手都能數來。
更別說呂皋雖然是古將後人的子弟,天賦異稟,但卻因為性子蠻勇,被皇室的人挑撥下,以致在家族裡並不是很受待見。
哎.……所以他家族的傳承,他根本未能習得全數。只可惜了他的一身天賦,太祖皇室啊.……」
火荀聽聞,拍了拍自己好友的肩膀道:「你也別說了,咱們好久未見,不聊這些,咱們先去喝一杯。」
「哈哈哈……好,先去喝著。」
倆位老者剛說完,身形便一個閃爍間,消失在了前堂內。
九夜擔心鼎叔,拉著他一路到了前堂邊上的客房區。這是一個五間房屋,半圍著一個院子的規格。
從院圍牆開的拱門進去,院子內的地上,被小白石子鋪出了幾條彎曲小道,通向了五間房屋的門口,還有中央的亭子。
小石子路的倆邊,都種滿了花草,剛進院子,就鋪面的一股花草清香。
此時的亭子內,骨訶的枯瘦身形,正坐在石桌前,手上拿著一本藥草雜論閑看著。
隨著鼎叔和九夜進院子,骨訶隨即抬頭,笑著道:「我就是吧!你們今天才回來,是不是九夜你又貪玩了。」
「我才沒呢!是因為遇到了一些事,骨爹你快幫鼎叔治療下。」
「恩?怎麼了,火鼎你快坐下,我先幫你查看下。」骨訶一把將鼎叔拉上前,不等鼎叔說道,便將他按在了石凳上,連忙用靈力開始為他把脈。
自從骨訶慢慢恢復開始,也得知了前十年,九夜一直都是他一手呵護長大。對於鼎叔的謝意,雖未表露,但是一直記在心中。
幫鼎叔一番細心查探后,骨訶就從自己的聚寶袋中,掏出了倆瓶丹藥給了鼎叔道:「你快些服下,我用靈力幫你催發,化去內傷血瘀,和傷勢。」
鼎叔連忙照做,打開了倆個藥瓶,各倒出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藥丸,吞服了下去。
隨著骨訶見鼎叔吞服了藥丸后,便開始用出倆股渾厚的靈力,劃分倆路,從捏著鼎叔的倆個手腕脈門湧入。
修鍊醫法的人,可以通過木系靈力催發丹藥效果。而水系靈力,可以幫助受傷之人恢復氣血,配合丹藥治癒傷口。
所以雙系修鍊的醫師,最為難得。此時在骨訶控制下,一道綠色,一道藍色,倆股靈力從鼎叔的雙臂亮起,慢慢至他的丹田。
隨著到了丹田內之後,便開始散發到鼎叔的全身,而鼎叔有些微白的額頭,隨之肉眼可見的開始恢復氣色。
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九夜才剛給自己乾爹說完這次的進城周轉。骨訶便已經完成了醫治,收回了靈力。
而鼎叔驚奇站起道:「果然不愧是青丹狐一族的醫術,我的傷勢竟然全好了。」
「誇大了,這倆瓶丹藥你拿著吧!日後也能用得到。」
「不用了,這丹藥的成色來看,怕是價格不菲,還是給九夜留吧。」
「九夜的就不用你擔心了,這次不是給了你一份清單,讓你買了一些藥材回來嗎。那些都是我要準備給他煉製丹藥所用的。」
「哦,我就說呢!藥材我已經買回來了,你清點一下。」鼎叔說完,就從聚寶袋裡,掏出了好幾大袋子。
裡面有些藥材,還有一些貴重的,有單獨木盒裝著。骨訶沒有仔細看,而是直接收進了自己的聚寶袋裡。
「九夜,這次放你去城裡過生日,也算是好好休息了一番。可有想好選什麼修鍊之道了嗎!」
「想好了,我想要學武體.……」
九夜還未說完,突然空中傳來了雷山行的粗狂嗓音道:「老骨,快幫忙看看!」
剛說完,雷山行背著呂皋,衝到了亭子下,將昏迷的呂皋放到了石桌上。
骨訶也沒多說,但也能猜出呂皋的身份,畢竟剛才九夜在他幫鼎叔治療時,就已經跟他說了一些。
此時躺在石桌上的呂皋,身上明顯有不少血口子,且還發紫,嘴唇更是烏黑,冒著白泡,明顯是中了某種毒攻
骨訶隨著靈力探入,一番診斷後,骨訶連連掏出了數瓶丹藥,相繼給了呂皋服下。
「媚兒下的手?」骨訶一邊催發靈力,幫呂皋化毒療傷,一邊問著雷山行。
「恩!今日我和媚兒,閑來無聊時,就在後山武鬥對練,誰知道火胤帶著這傢伙來了。他見我們武鬥,饒有興趣。
但是這傢伙非常傲氣,非要找我武鬥,媚兒有些興趣想要和他比。誰知道這傢伙,說什麼大丈夫,不與女子武鬥。
然後……你是知道媚兒性子的,這傢伙就被打成這樣了,要不是我和火胤攔著.……」雷山行說完,骨訶當即就大致有些知曉事情經過。
畢竟他們口中的媚兒,正是九夜在鼎火宗,唯一的乾媽,是一名毒系仙武修。
九夜這十一年,也多少知道了些。在他小時候,三位乾爹乾媽,似乎是為了躲避什麼,才將他抱到了鼎火宗。
而他的這三位乾爹乾媽,是結拜兄妹關係,彼此都牽連著對方,也是互相了解著對方。
而不是躲避仇殺,還是何事,他們遭到了極大的打擊,從此一蹶不振。
直到九夜開始修鍊,骨訶從他身上看到了希望開始,這一年間,他們三人才慢慢恢復。
九夜的那位乾媽,直到是最近,被骨訶,雷山行倆人,一直勸說下,才開始有了些起色,才讓鼎叔去城裡,順帶購置一些女子物件。
隨著骨訶花費了不少時間,呂皋終於氣色恢復了過來,隨著他從石桌上,驚坐而起大呼道:「剛才那個大娘呢!再來一次,再比過!」
他的話還未說完,之間一顆石頭從院子的拱門外射來,直直的砸在了呂皋的眉心。
剛被救醒的他,本是神情恍惚,根本閃躲不急,被砸中后,當即又是一躺暈死了過去。
「這.……」雷山行,鼎叔,和九夜都是一愣。
只有骨訶擺擺頭,苦笑道:「自作孽,不可活!雷山,帶他去客房,等他昏睡過了,自然會醒來的。」
雷山行再次背起呂皋,帶他去院子內的一件客房內。而院子內,一道綠色的身形一閃而過,還未等九夜,骨訶,鼎叔他們三人反應。
只聽到正中央的房間門,就被重重的關上。隨後傳來一個女子聲音道:「東西可都買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鼎叔當即點頭道:「媚兒姑娘放心,我按照你所寫清單,逐一購買的,也清點了幾番,沒有任何缺漏。」
「恩,給九夜吧,讓他幫忙送進來。」
女子聲音再次響起,鼎叔照做,將一個大木盒的東西,給了九夜,示意讓他搬進去。
隨著九夜搬著有近一米長,半米寬,厚也有半米的木箱子,朝著院子中央的客房進去。剩下骨訶和鼎叔,倆人相互對望,搖了搖頭。
各自的心中,都為呂皋捏了一把汗,九夜的乾媽,才剛三十齣頭,加上又是修鍊之士,修為還不低。這容貌自然是非常年輕,如二十齣頭無差。
可是因為常年頹廢,頭髮未曾仔細梳理,所致有些顯的年紀大了。
所以這才讓鼎叔去城裡購置的,也都是一些女子的胭脂,梳子,發簪,衣物.……等一些物件。
因為鼎叔和九夜耽擱了一日,今日閑來無聊,好不容易被雷山行說動了,便去了後山倆人比試切磋一番。
誰知道呂皋這個莽漢,不僅說出看不上九夜乾媽武鬥的話,更是稱呼她為大娘,這可是女子的大忌。
呂皋現在還活著,已經是祖墳燒高香了,也更加得謝謝雷山行和石佛倆人,剛才是他們一起拚命攔住了九夜的乾媽。
不然呂皋怕是不被毒死,也得被劍給挑的瘦下多少斤的肉。
隨著九夜進入房間內,鼎火宗簡約,向來不喜太過繁雜的東西,這雖然是女子所住的房間,但依舊是空曠簡約,除了一個梳妝台外,就是一張床榻,和桌椅。
「九夜,過來,讓乾媽好好看看你,這一晃十一年過去,都長得這麼高了。」
喊九夜的女子,正坐在梳妝台前,是一名狐妖族女子。她的頭髮凌亂,並未編紮起來,導致遮住了半邊臉,只有半邊瓜子的臉型露出。
九夜記得小時候,可不止被骨訶的頹廢樣子嚇過,這位乾媽曾也幾次看他,可也沒少將他嚇哭過。
此時看著這位乾媽,他心中還是有些咯噔。似前不前的樣子,最後還是下定了決心,走了上前。
待九夜靠近后,女子接過箱子放在梳妝台前,隨後馬上轉身,一雙十指間如筍,腕似白蓮藕般的雙手,捧起了九夜的臉龐。
此時九夜才十一歲,個子四尺餘一些,女子身材高挑,坐在椅子上,不用舉手太高,也不用太低,正好適中捧起九夜的臉龐,開始仔細端詳。
倒是九夜,他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下,嚇得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但隨後他臉上傳來玉掌間的溫軟,讓他又覺得沒那麼可怕。
如此的第一反應,其實也不能怪他。畢竟他從小是鼎叔帶大,這位乾媽在十年間,只是每年偶爾和他倆位乾爹們一起,來看過他幾次。
但那會骨訶,雷山行,和此時的這位乾媽一樣,都是頭髮凌亂,臉色滄桑,眼神空洞,如冥界逃出來的遊走鬼靈似的。
讓九夜小時候,每每見到他們一次,都會被嚇的好幾天睡不著。
「真是一模一樣,這顆淚痣,這雙杏眼倒是不像,隨了靈泉.……」一番大量后,女子發現了九夜的異樣,不在意的笑道:「怎麼,這麼怕乾媽嗎!」
「也……也不是!只是……」
「口是心非,怕就是怕,我多年沒打理自己,自然是有些邋遢可怕。不過這箱子裡頭的一些女子物件,既然已經買來,我收拾一番后,倒也無妨。
今日聽聞你雷山乾爹說,你已經開始選擇修鍊之道了,可有做好打算?」
「恩,我想和鼎叔一樣,學習武體術。」
「什麼?武體?不行,不行……」
「為什麼?」九夜有些好奇,畢竟之前他們還說可以讓自己選擇。
「你看看你雷山乾爹,一副熊樣,可不能修鍊武體。再說你父親……這樣吧,我和你乾爹們商量一下,暫時不急著做抉擇。」
九夜沒有馬上答應,畢竟他也有些自己的倔強,但也沒有馬上表明。
「也不是不讓你選擇,只是有些事情……」
「時機未到。」九夜已經聽了多遍,此時卻也背了下來,一邊搖頭,一邊學著火荀的模樣。
「恩,時機未到,小傢伙倒是學的挺像的。你先出去吧,我需要洗個澡,換一身衣服,打理一番。」
「哦!乾媽,那我先出去了。」
九夜出了房間后,亭子內的骨訶,鼎叔連忙拉著他過去,隨著也是說起了修鍊之道,明明之前說讓他自己抉擇。
可是隨著他說武體時,卻就連鼎叔都開始反對他起來。讓九夜有些迷糊,又有些歐氣。 ——
隨著夜晚降臨,火荀和摯友非明,到後山貪杯去了。
九夜的三位乾爹乾媽們,聚集到了一起,似乎在討論什麼,從房間外都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回到了自己房間的九夜,也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小鬼,小鬼……快起來.……快起來。」從修鍊開始,九夜在未做過奇怪夢境,可是今晚他卻又在一陣裊裊怪聲下,進入到了一個月光照耀的空曠之地。
不過這一次,他竟然似意識清醒,沒有被帶入其中。他先試著動了幾下,竟然可以自如控制。
只是他卻怎麼也醒不過來,彷彿是被困在了這個空曠的世界夢境里。
突然那喚醒他的裊裊怪聲,又一次響起:「小鬼,可還記得我!」
隨著這話音落下,九夜面前不遠處,突然有一團黑色火焰洶湧翻騰,最後在他不知所措時。火焰化成了一個黑色,足有臉盆大小的火球。
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火球,因為火球中心處,有一張面目。眯著像月牙般的眼睛,中間露出各一顆金色瞳孔。
面目沒有鼻子,卻有一張咧很大的嘴巴,佔據著怪球的大半張臉。
九夜從來不信鬼神之說,但是眼前的這個怪球,卻讓他如遭晴天霹靂,失聲驚呼道:
「你是誰……是.……是是何方的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