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十五章 天涯何處有坦途（一）

  中考結束，班委幹部基本上都達到了原有的目標。只留下了一個遺憾：有一個班委以一分之差，沒有考上三中的強化班，她就是宣傳委員姚藍。一個生活在順境中的孩子，無憂無慮、天真爛漫，臉上洋溢著特別有感染力的快樂。看到她，任何抵抗力差一點的人都不忍心在她的臉上點染一絲陰影。

  眾所周知，順境中的孩子是在練習，逆境中的孩子是在煉獄，然而順境中的孩子通過練習，能成功嗎？

  答案無一例外，如果不經過浴火熔煉，又如何能涅磐成為鳳凰呢。正如泰戈爾所說，:「只有經歷過地獄般的磨練，才能煉出創造天堂的力量；只有流過血的手指，才能彈奏出世間的絕唱。」雖然付出並不一定有回報，但不付出連回報的希望都沒有。人都是靠逼出來的，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嗎？「你不逼自己一把，怎能知道自己有多優秀呢？」

  在我的印象中姚藍的媽媽總是那麼淡定，那麼坦然；姚藍可能就遺傳了她。如果我當年了解他家的狀況，我肯定是和他的爸爸站在一邊，雖然到現在我和姚藍的媽媽親密無間，無話不談。在我的心目中，他們一直對姚藍的學習成績很滿意，順應時勢（剛開始聽到的最時髦的詞語「素質教育」）任其個性發展，孩子身心健康，家庭氣氛融洽。數年後，我才知道他們經歷了什麼。

  回想當年初三最後一學期的時候，我看到她還是那一臉「乾乾淨淨」的笑容，快快樂樂地活躍在同學們中間，嘰嘰喳喳的像只小喜鵲。

  「你究竟笑什麼呀？你怎麼這麼快樂？你知道你這樣下去，不說三全的實驗班考不上，就是考三全也危險了！你的家長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啊！」我實在忍無可忍了。當時我連想也沒想：姚藍的和諧的家庭氛圍會不會給我擾亂？她的父母會不會對我從此反目成仇，甚至發飆，跑到領導那兒告我一狀呢？

  我把姚藍喊到了辦公室。

  我就這樣像蓄足了子彈的炮火筒，連珠炮一樣的，狠狠地向她發射我的氣憤，我的質問。轟炸完了之後，我沒有像對其他的學生那樣，問一句：「從今以後，你學不學，你努力不努力？」我直接就說：「你繼續笑去吧，你繼續快樂去吧！」

  我何嘗知道：在那看似平靜無波的家庭里，姚藍的爸爸對女兒的狀況早已不滿，為此父女倆衝突不斷，已經掀起過多次軒然大波。然而我渾然不覺。

  此時我想對家長說一句話：要及時地將自己的願望和要求反饋給老師，否則老師如何「下得去手」呢？學校老師有過多少次被恩將仇報的實例啊，雖然我是倖存者。

  事後我還是和姚藍的父母進行了溝通。緊接著她的父母在思想和行動上對她進行了一次掃除：回家以後發現了她的床底下塞滿了寫作業和自習時開小差的畫作，她也自覺理虧，自覺地交出了聽歌的數盤磁帶。

  也就是從那以後，姚藍開始了莘莘學子苦海無涯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