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吃掉小黑
第四章吃掉小黑
原來是大夢一場，雖然醒了，林伽爍依然沒有從夢中的緊張感中恢復，趴在桌子上等待「突突」的心跳平靜下來。
過了一會，他才坐起身子，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掉在地上，原來是放在身邊的書包，被他用手打落在地。
林伽爍拿起書包，忽然想起什麼，伸手去摸書包的夾層，裡面是一尊造型古樸的塑像，比手掌略大。
這是父親留給他唯一的遺物，林伽爍始終不知道這個顏色漆黑造型古怪的物件是什麼。
林伽爍的父親林楓，是一位考古學家，對中東地區人類早期文明有著深入的研究，這個塑像就是林楓中東考古時候託人帶回來的。
自從那次去中東考古，林楓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據回來的人說，他遇到了一次沙暴，林楓為了探路被沙暴颳走，消失在茫茫沙海之中。
這個雕塑十分簡約，好似一個人在仰望蒼穹，雙手交叉放在腹部，腿部似乎是罩在一件長袍中，最令人疑惑的是頭。
不過頭部不明顯，似乎整個頭部都是一隻巨大眼睛，橢圓的微微上翹，上面布滿了密密的紋路。
不知道是什麼材質做的，黑黑的材料放在手裡卻溫潤如玉，還有一種金屬的質感，造型很像是遠古人類的遺留，材料卻滿滿現代感。
林伽爍還給他起了個名字——獨眼小黑！
小黑一直擺在書桌的檯燈旁邊，想父母了就拿在手裡撫摸，每當這個時候會有一股暖流油然而生，撫慰他的心靈。
林伽爍一向認為這個東西十分堅硬，不會容易被輕易損壞，沒有特別加以保護，比如做個防護罩這類的。
早上聞思松撞在書包上，「咔嚓」一聲，沒想到竟然把獨眼小黑給撞壞了！
被當做頭的獨眼和整個身體分離開來，好像是被斬首一樣，黑眼還在倔強的仰望！
一股悲涼和憤怒同時襲上心頭，陪伴他在無數個夜晚的小黑曾經是他最後的心理依靠。
現在就連著也要失去，林伽爍的眼圈不禁一酸。
他把兩部分小心的拿起來，放在桌子上，看看還能不能修復，他找來膠水想把身體和頭部粘在一起。
林伽爍在塗抹膠水的時候才發現，獨眼小黑的身體是空的，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
果然他拿鑷子從身體里發現有一張發黃的字條！
林伽爍抽出字條，上面正是父親的筆跡，只寫了一個地址和一個人的名字，看起來應該是個老頭——宗伯！
這個地址就在離自己的不遠的地方，在林伽爍的印象中是個修理電器或者手錶的小店！
林伽爍看著這張字條充滿疑惑，不知道為什麼父親留給自己這樣一個奇怪的塑像，還在裡面藏了一個字條是什麼意思。
好奇心就像是冬眠蘇醒的筍，按耐不住萌發的衝動，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個宗伯到底知道些什麼，他和父親是什麼關係？
看看錶，十點多有點晚，也不算太晚，「等到，明天再說吧！」，林伽爍起身在屋子裡來迴轉悠。
林伽爍煩躁起來，一刻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更來不及了！
馬上出發去找這個宗伯，估計他就住在店裡，最不濟被罵一頓，也要把他叫醒！
夜晚街上的人漸漸稀少，一絲絲涼意隨風吹來，林伽爍懷著一顆忐忑的心來到一棟大廈的背後，他預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大廈的儲物間被物業出租了，變成了一家修理電器和手錶的小店。
這年頭修理電器和手錶的人不多了，大部分電器的維修都有售後，過了質保期的壞了，很多人寧願選擇換新的也不願修理，生意清淡的很，也就是勉強度日。
林伽爍遠遠的看去小店亮著一盞昏黃的燈光，與周圍高大的建築顯得格格不入。
小店的玻璃門上用紅色油漆寫著「修理電器和手錶」幾個大字。
一個身穿棕色馬甲的老人戴著單眼放大鏡，聚精會神的修理一隻手錶。
林伽爍站在門前平靜了一下心情，敲了敲門。
老人皺著眉，抬起頭看了看他，沒有說話示意他進來，又低下頭繼續他的工作，在專心時最不願意被打擾。
林伽爍看著老人沒有說話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雖然他內心焦急，仍然耐心的等待，沒想到這一等就過去了兩個小時！
老人背後的時鐘指向十二點的時候，終於最後一個齒輪恢復原樣，手錶的蓋子被嚴絲合縫的蓋上。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老人擦擦手，摘下單眼放大鏡說道。
「我父親是林楓，他失蹤了，失蹤前留下字條，讓我來找您！您知道關於他的事情嗎？」林伽爍迫不及待的說道。
「林楓？印象不深！」宗伯皺著眉，搖搖頭說道。
「就是個子高高的，瘦瘦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林伽爍站起身來，用手不停的比劃著說道。
宗伯抿著嘴，看了看他說道：「也許是我幫你爸爸修過電器、手錶之類的東西吧，他是不是還有什麼東西要讓我幫他修理呢？」
林伽爍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那張字條太簡單，只有一個地址和一個名字，再沒有其他信息，林伽爍有些為難。
眼前這個不起眼的老人和自己的當考古學家的父親會有什麼關係呢？
難道真的只是父親曾經找他修過東西，而這張字條只是偶然被留在獨眼小黑身體里？
情急之下，林伽爍一伸手在兜里摸到了分成兩半的獨眼小黑，「也許您能幫我把小黑給復原。」說著將小黑遞給了宗伯。
宗伯從林伽爍手裡接過小黑的一剎那，臉色微微一變，皺起眉頭仔細打量一番，又戴上單眼放大鏡，對著燈光反覆端詳了半天。
宗伯放下小黑的身子，只拿著那隻碩大的眼睛，沉沉的說道：「這是你從哪裡得到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是我父親送給我的，好像是從中東地區得到的，是古代文明遺存的文物嗎？」林伽爍受父親的影響對文物很敏感。
「確實很古老，好久沒見過這樣的東西了，真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看到這東西，能保存的這麼完好！想來功能應該還在。」老人摸索著，似乎在自言自語，眼睛充滿熱望。
林伽爍看著老人激動的樣子心想：莫非這東西是一件價值連城的文物，雖然損壞了，也很值錢吧。
如果把他賣了，說不定自己也能安裝「天狼」系統，再不濟也能裝「亞特蘭蒂斯」系統。
林伽爍為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震驚了，這可是父親留給自己的唯一的遺物了，賣了他就好像是隔斷了父子之間最後的聯繫。
生存變得是值得考慮的事情，其他一切都會變得模糊，情懷是不能充饑的，更不用說遙不可及的理想。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是不是很值錢？」林伽爍抑制著內心的不安問道。
「你跟我來！」宗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慢站起身來，走到櫃檯後面的一個高大落地的柜子面前。
林伽爍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也跟著他來到柜子前。宗伯打開柜子，裡面都是一些修理電器用的工具和一些常用的配件。
宗伯不知按動了什麼地方的開關，柜子向後移動，露出一個旋轉樓梯，是一個向下的通道！
林伽爍猶豫了一下，這老頭不會想把這文物獨吞，然後滅口吧！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是父親留給自己的東西，想來也不至於是個坑。
沿著旋轉樓梯下來，林伽爍被眼前的情景震驚了，與樓上凌亂破舊的情景截然不同，這裡乾淨整潔，地面光滑如鏡，似乎連塵埃都沒有。
中間是一張工作台，工作台兩邊有兩個摺疊起來的架子，一個半球形的光源光線從頂部射來，四周看不到影子。
宗伯來到工作台前，左邊的架子自動垂下一個一張椅子，剛好接住了宗伯坐下來的身軀，椅子是塑性的包裹性能隨著身體變化。
宗伯把小黑放在工作台上，右邊的架子伸出一塊屏幕，在小黑的上面停住，一個小黑的全息圖像呈現在屏幕上！
原來小黑的內部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線路組成，縱橫交錯，彼此交叉，交叉點略有加粗，宗伯不知道做了什麼操作，整個屏幕上的線路從一個紅點開始，在屏幕上遊走。
紅點經過之處，線路也跟著變紅，如同一條火蛇，在屏幕的三維圖像上，左突右沖，上下翻飛，很快就形成了一個火紅的網狀結構。
當火蛇停下來的時候，整個火網由紅變綠成為一個通透的球狀物，發出瑩瑩的光芒，不斷翻滾！
「竟然還是最古老的系統，老是老了點，勝在穩定，功能沒有損失，還能繼續使用。」宗伯看著屏幕自言自語的說著。
宗伯在工作台上點了幾下，工作台左側分開升起一瓶無色的液體，右邊則出現一個杯子，宗伯將小黑的頭部放在杯子里，把那個瓶透明的液體倒進了杯子里。
屏幕上的綠色光球，在液體的侵蝕下所有線條開始迅速收縮，從粗細不同的線條，迅速的收攏成一個個綠色的小球。
這些小球大的如綠豆，小的如小米粒，小球完全收攏完畢，球和球之間開始融合，不多時變成一杯新鮮綠茶。
林伽爍獃獃的看著這一切，完全沒弄明白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頭是怎麼把他的小黑給變成了綠茶！
宗伯拿起杯子，回過頭來遞給林伽爍，林伽爍下意識的接過杯子，「把它喝下去！」宗伯的聲音緩慢、低沉，卻有一種讓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林伽爍端著杯子，盯著碧綠的液體，恍惚間用手摸摸臉，很真實的感覺，一點不像做夢，「我真的要把它喝下去嗎？」
「這是什麼？為什麼要我喝下去？」林伽爍感到一片茫然，問道。
「你只管喝就是了，會不會有好處不確定，至少不會有壞處，你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給你的人？」宗伯沒有解釋什麼，眼睛中只有平靜。
林伽爍猶豫的看著杯子里綠色的液體，這種液體讓他想起春天楊柳嫩綠的枝葉，在雨水洗滌之後更顯的生機盎然。
那一瞬間林伽爍似乎都嗅到了芳草的氣息，想起父母帶著自己在清晨的陽光中漫步在鬱鬱蔥蔥的樹林中。
林伽爍拿起杯子一飲而盡，沒有任何味道，就好像是一堆小球順著喉嚨從懸崖滾落，暢快的進了肚子里。
幹了這一杯不知是液體還是固體的東西！宗伯默然的送他出來，林伽爍一路上恍惚的回到家，倒在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