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默默相處
彈指如蓮,轉眼之間三天已過。
雖說這三天離萱一直在清秋峰修行,可是修為卻半分都沒上去,她根本靜不下心來。
這三天對於離萱來說可以稱得上度日如年。她除了偶爾撇到一眼師父的身影,完全沒有正麵看到師父一眼。
師父這幾天都在翻閱古藥書,要不就是將蘭苕師姐喊道屋裏替她把脈煉藥,完全沒有閑暇時間。
要說離萱心裏沒有一點點妒忌那肯定是假的,可是,即使這樣,她又能怎麽辦呢!
離萱心底自嘲的笑了笑,繼續拿起劍舞了起來。
“萱兒。”
離萱聽到這聲音下意識心尖一顫,世上能喊她萱兒的人也就隻有一個,其他的人她是萬不準許的。
她似乎不同經過意識思考,身體就自然而然的轉過身去,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意。
“師父。”
青泫負手立在離萱身後不就,眉目如畫。他揉了揉跑到他身前的萱兒的頭,淡淡的笑道:“萱兒,你似乎有心事。”
話語落到離萱耳朵裏,她嚇得心肝有一瞬間的停滯,難道是師父看出她在嫉妒師姐了,還是師父知道自己仍沒把她放下。
離萱惴惴不安的抬頭看向師父,希望從他眉目間找到一點原因。
“師父怎麽知道的?”
“為師怎麽不知道的。”青泫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語氣帶著三分的寵溺,摻雜著一絲回憶的惆悵,“畢竟為師伴了你十多年,看著你點點出落成人。為師雖不知道你有什麽心思,但是為師卻知道你這幾天修為沒有任何長進。而且你師姐說這幾天日日清晨給你飲用百花蜜釀,你身上靈氣卻絲毫未增加多少,由此可看出你確實有心結。”
離萱心底鬆了一口氣,隻要師父不是猜到她正正的心思就好,其他的.……也無所謂吧!
她暗暗苦澀的笑了笑,抬起頭抿了抿嘴唇,“師父,是萱兒不對。明明師姐都給我喝了仙釀,我還這麽沒用,我……”離萱哽咽著怎麽也說不下去,她心裏悶得難受。
青泫看了看將什麽事都悶在心裏,又無法發泄出來的萱兒,心底歎了一口氣。“萱兒,為師見你這次從山下曆練回來,成熟了不少,也變了不少。”
自從見到師姐,師父不是同樣也變了麽?離萱在心底暗暗地補充了一句,麵上卻什麽也沒開口。
她對師父的眷戀相似,就像蝕骨的藥水,將她身上尖銳的骨骼一點點腐蝕掉,腐蝕的坑坑窪窪。
自從離萱從山下回來,她便沒有像幼時那樣什麽事都對青泫脫口而出。青泫不禁有些失落,就像上次他在萱兒眼裏看不到對他的一點眷戀一樣失落。
他有的時候真的在反複的思考,自己當初讓萱兒下上曆練是否正確。
青泫自己也沒發現,他現在的心境完全不能像之前一樣平靜,總是跟著離萱的身影泛起點點漣漪。
“能跟師父說說你下山都經曆了些什麽嗎?”
師父話音剛落,離萱也不知怎麽了,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了師父,雙手環在師父腰間,頭卻完全埋在師父懷裏。
動作一如小時候那樣,隻是離萱知道,畢竟是不同的了。小時候自己這是覺得師父的懷抱暖和,而現在,她卻貪婪的眷戀著師父身上每一寸的味道。
離萱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她應該放開師父,可是心底就是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等一等,再等一等。她在等師父生氣地推開她,她不想先放手。
出乎離萱意料的事,師父並沒有推開她,隻是開始的時候微微一怔,隨後便伸手輕柔的在她後背一下一下的拍著,像是安慰她一樣。
這一瞬間,心底的委屈似乎都散了,她第一次發現眼眶熱熱的,可是等她在仔細感覺的時候,卻什麽也沒感覺到。
其實,萱兒剛開始抱上來的時候,青泫卻是一怔,心底微驚。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莫名的安心,萱兒與他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她一點都沒有變。
青泫嘴角勾起了由心底散出的笑容,他以為萱兒隻是在山下受到了委屈,不願說悶在心裏。他語氣溫柔了幾分,將剛才的話重新重複了一遍。
“能跟師父說說你下山都經曆了些什麽嗎?”
窩在青泫懷裏,離萱點了點頭,她在山下經曆的事情,尤其是那一段段可以說是癡傻的愛情,她都將它們隱藏在心裏,慢慢的影響著她的情緒。她確實該找個人訴說一下了。
青泫將萱兒埋在他懷裏的身子拉出,好笑的順勢就做在地上的草坪上,讓萱兒靠在他的身邊。
其實,萱兒下凡經曆的任何事他都從虛空鏡裏看到了,可是他還是單純的想聽萱兒慢慢的訴說。
“師父,是這樣的,那天我下山……”
離萱乖巧的靠在師父身上,嗅著鼻尖淡淡的玉梨花香,心中說不出的溫情。
就像一幅溫馨自然地畫,自然而然的帶給人一種莫名的心悸。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遠處在一扇竹屋裏的窗子後,一雙淬了毒的眼睛正忿忿的盯著。
蘭苕站在窗楔旁,遮住了整個身影,她麵容扭曲猙獰的看著遠處的一對璧人,眼中閃著令人心寒的幽光。
“本來想著過會再收拾你,既然你怎麽心急,就怪不得我了。”
……
陳國地界,金碧輝煌的皇宮之內。
蕭墨一身龍袍,聚精會神的看著奏折,不時眉頭微皺幾下。
“墨哥哥,我給你做了點蓮子羹,你試試,別太累了。”柳妃端著一個瓷碗,笑著放在桌麵上。
蕭墨放下奏折,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抬手揉了揉額角,寵溺的詢問:“柳兒,你怎麽來了。你的身體不是才好麽?”
“沒事的,墨哥哥。這次都虧了墨哥哥救回柳兒,柳兒當然要為墨哥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了。”
柳兒盛了碗蓮子羹放在蕭墨身前,隨即轉身走到蕭墨身後,替他捏捏肩。
蕭墨聽到柳兒的話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他眼神額外的迷惘。他記得柳兒的所有前因後果和細節,他也心裏明白是自己救了柳兒。可是要是細細回想,他到底是怎麽救柳兒的,他完全想不起來。
隻是,他似乎沒有以前那麽迷戀柳兒,有時候,他的眼前會閃現出一個模糊的女子身影,他看不清她,隻是覺得一種烙入骨髓的疼痛。然後隨之而來的是一股錐心裂肺的心痛,像是整顆心被活生生的挖掉一塊,心裏空的難受。
“墨哥哥,你喝喝看,這個蓮子羹好不好喝。”
柳兒的聲音將蕭墨從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勉強的衝著柳兒笑了笑,低頭抿了口蓮子羹。
“柳兒,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好,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墨哥哥也要注意休息。”柳兒有些不情願的回答。
“嗯。”
柳兒出去時在門口向裏麵張望了一看,隨後眼神黯淡,麵帶苦澀。都說女子是最敏感的,她當然知道,表麵上墨哥哥對她還是一如既往,可是,有些事終歸是不同了……隻是,她也不能說什麽!
蕭墨看著柳兒關上了書房的門,隨後才睜開了眼睛,歎了一口氣。
他隻是想知道自己到底丟了什麽。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等到外麵天色漸漸轉黑,蕭墨才將手裏的奏折重新放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似乎像是自己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所以才這麽認真的批閱奏折,處理政務,似乎上想要為什麽事贖罪,可能隻是他的本能吧!
“你的事處理好了麽?”突兀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宮殿裏響起,蕭墨起初嚇了一跳,隨即很快就麵無表情。
在陰暗的陰影裏緩慢的走出一個人,他身形佝僂,滿臉皺紋。
“你是誰?你可知擅闖皇宮可是死罪。”
“我,”老人滿臉陰暗,聲音喑啞。“我不知什麽死不死罪,我知道的是,你馬上要加入我們了,嗬嗬。”
被老者的眼睛盯上,蕭墨覺得似乎被什麽毒物盯上,身上汗毛豎起。
老人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陰邪之氣,肯定不是善類。蕭墨畢竟是一代帝王,心中一驚之後就很快恢複過來了,鎮定自若的坐在椅子上。
“我怎麽不知道我會加入你們呢?難道你比我還了解我自己。”
“嗬嗬。”黑衣老人也不生氣,仍是笑眯眯的,臉上褶子都笑的像一朵菊花般一層層的。他似乎很有自信。“我相信等你記起來一些事情你肯定會加入我們的。戛戛,你倒是在這裏舒舒服服的,可惜啊!有一個可憐了女子還在地府遭受酷刑,為你償還罪孽啊。”
“你說什麽?”蕭墨不知道為什麽,心裏一陣刺痛,他直接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聲吼道:“你胡說,我怎麽可能忘記什麽?我什麽也沒有忘記,我好好的。”
蕭墨故意將聲音提高了幾度,他不知道他是在掩蓋自己的心虛,還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老人似乎完全料到了蕭墨的反應,眼中光芒閃過。“等我幫你把記憶恢複了,你就知道我沒有騙你了。到時候我保證你會心甘情願的為我們主子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