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蘭苕入陣
輕歌安然的度過了涅槃,在一刹那流光飛舞,天地黯然失色。
迷途花謝,彼岸花開。
那瞬間的鳳舞九天,鳴動雲霄,七彩祥雲吉光漫漫,仙音嫋嫋。連一向靜心清神,風輕雲淡卻心容萬物的梧心也在那一瞬間看得稍稍有些癡迷與驚豔。
涅盤重生,稍有分毫差錯,便可萬劫不複。輕歌雖然度過了涅槃,卻極其虛弱。
梧心幻化人身,一個青衣男子,袈裟披身卻語調寡淡,朗朗如玉。美若神袛,如秋雨乍晴,眼眸是看淡人世的滄桑,眉目如畫間卻點綴著點點的溫潤。
他指節白皙修長,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般潤滑細膩。他將從天際慢慢墜落的輕歌摟在懷裏,指節用勁,像摟了一世珍寶。
“輕歌,我決定……”
“轟隆。”
梧心本來打算告訴輕歌,他願陪她一生一世,就在這凡間。可是未等他說完,天上烏雲驟起,轟隆的打雷聲不斷,震耳欲聾,震懾人心。
梧心雷劫已至。本來這雷劫是紅塵曆劫已滿,淬煉己身,助他返還的西方,重列佛位。可如今,梧心心中已有情愫,已沾染上紅塵之中的七情六欲,這雷劫便成了最致命的毒藥。
九重雷劫,一重勝過一重。雷劫突然而至,他甚至來不及反應。梧心隻能選擇將昏迷的輕歌護在懷裏,硬生生的憑借修為抗下了八重。
他臉色蒼白如紙,身子止不住地打顫,身上更是千瘡百孔,傷痕累累。
輕歌意識昏迷前朦朦朧朧的看見梧心嘴角那一抹刺眼的鮮紅,心如刀割。
最後一重雷劫,也是最厲害的,甚至勝過前麵八重雷劫之和。第九重雷劫由前麵的白色已經演變為深深的紫色,似乎看一眼都能刺進眼底,令人生疼。
梧心安慰的衝著自己護在懷裏的女子,深深一笑,眷戀而又深情。隨即,看了一眼天際“滋滋”作響的雷電,閉著眼睛,打算以身體硬抗雷劫。
梧心心底早已知道了最後的結局,他已動情,在這次雷劫之下,隻能灰飛煙滅而已。
閃電化成世上最快的細蛇,眨眼間便就到了眼前。梧心閉著眼睛,突然感到懷中一輕,預想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梧心呼吸瞬間停止,快速的睜開眼睛,卻隻是迎上了輕歌最後一抹幽然如水卻隱忍著無限眷戀的微笑。
輕歌的身體先於意識,卻為她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鵷雛,非梧桐而棲,非竹實而不食,非甘食而不飲。也許在當初那個雛鳳落在梧桐樹上的瞬間,情緣便早已注定。
七彩的流光羽翼在紫色的雷電下化為飛灰,灑落在這片綠草茵茵的草地。梧心從來都平靜無波的深眸裏,漣漪點點,波光盈盈。晶瑩的淚水,無聲的順著臉頰滑落,摔碎在地上。
從此,便就再也沒有見過梧心,有人說他踏遍萬水千山,隻為尋找複生之法。有人說他從此隱居山林,不問世事。也有人說,他從此便鬱鬱寡歡,相疾而終。
最終真相怎樣,卻無人而知。隻是相傳在他淚光滴落的地方,長出了一株似梧桐卻非梧桐的植物,結出的果實伴著風凰涅磐是七彩的光澤,奉為聖藥。
而有輕梧果生長的地方,便有無數株梧桐護衛。
而現在蘭苕所在的這處地方,梧桐便有數百,古樹參天。而且靈氣充沛,純淨的似乎毫無雜質。由此蘭苕便可大該肯定,此處應有輕梧果。如若即使沒有輕梧果,那也可能是出了不得了的奇珍異寶。
想到此處,蘭苕心底暗喜,甚至有幾分迫不及待,連著身子都興奮的微微顫抖。
水聲潺潺,猶如空靈的。蘭苕順著靈氣湧現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兒便到了一個鳥語花香,溪水淋淋的地方。
在一片遮天蔽日的梧桐樹間,隻有一株半身雜草高,平實樸素的植物。它呈現出翠綠色,葉似梧桐,側葉複葉羽狀。
唯一奪人眼球的是在這株植物的頂端,有一顆雪白色嬰兒拳頭大小般的果實,映著絢麗的七彩光色,流光瑩瑩。
無數純淨的靈氣仿若細流從四麵八方湧來,眨眼間便被這個白色的果實吸食殆盡。隨即,雪白的果實,像一個得到糖果的孩童,似乎發出了“咯咯”的一個銀鈴般的笑聲。連著整片梧桐樹林,似乎都掀起了一陣飀飀的微風,一陣喜悅的沙沙作響。
蘭苕瞳眸一亮,心底欣喜若狂。隨即硬生生地壓下心底的狂喜。
靈草仙藥都衍生出自己的靈智,對周圍生物的情感變化尤為敏感,尤其是人的一絲一毫情感波動。
若是絕天的靈藥,真正的對一個人產生了厭惡,寧願會自爆,弄得魚死網破的。她可不想弄個竹籃打水一場空。
她私下裏用靈力探查四周,按照道理說,一般如鳳毛麟角般稀世的仙藥仙草,若是無主之物,旁邊應該有守護他的靈獸的。
現在輕梧果身旁她沒有發現絲毫靈獸的氣息,而且輕梧果即將成熟,若真的無靈獸守護,那便說明可能是有主之物。
可是,若是有主之物,即將成熟之際,會後主人也不守護在其身邊。
蘭苕心中稍顯遲疑,隨即釋懷,莞爾一笑。“無論如何,她也是天生的上仙,蘭苕仙子。”
若輕梧果擁有之人,是仙家上神,如若識相,看著她的幾分薄麵相讓倒也無事。若真是不識相,既然知道了所擁有之人是誰,那她便有辦法將它奪過來。
若所擁有之人是妖神鬼魅,那殺了便也無妨。可能還是立功一件呢!
光想想,蘭苕便已認定輕梧果已是她囊中之物,她勢在必得。她得意地一笑,下頜微揚,一副倨傲清高之態。
但畢竟蘭苕屬於上仙之流,雖然這裏看起來一片祥和,但她的警惕之心並沒有放鬆。
芳草流鶯,在茂密的草叢中,一隻毛色潔白的兔子睜著水汪汪的紅色大眼睛看向蘭苕,有些好奇又有些膽怯,眼睛提溜的轉兩圈,低頭啃一口青草又重新抬頭炯炯的打量蘭苕。
蘭苕四處打量,似乎在找什麽東西。當她無意間瞥到了草叢中蛋蛋怯怯的小白兔時,嘴角一勾,一抹嗜血陰霾一閃而過。
她在袖口裏的手一揮,靈氣凝結成紅色的繩子飛了出去,準確地將草叢裏的兔子綁了起來。
眼角眉梢揚起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隨即,她理了理袖口再一揮,仍在掙紮中的兔子,就被扔了出去,重重地摔在輕梧果的前放位置。直接在地上就被摔斷了氣。
蘭苕再沒有瞥一眼剛剛還是鮮活的生命,轉眼就在她手上死去。她隻是想驗證一下,這邊有沒有什麽機關陣法?
既然沒有什麽陣法,她便放心了。她邁步走上前去,她要保證果實成熟的那一刹那,她是第一個摘到手裏的。
輕梧果剛衍生出靈智,萌懂無知的孩童,似乎好奇地看著世上的一切事物,“咯咯”般銀鈴的笑聲看著蘭苕一步步向它走來。
蘭苕發絲輕揚,空靈飄渺,如弱風拂柳一般,嫋嫋而來。臉上卻掛著與她不相稱,甚至有些猙獰的微笑。
距離輕梧果隻有一步之遙,什麽事也沒有發生,在蘭苕意料之中。她伸腳輕輕向前跨出半步,隻帶蒂落瓜熟之際,她便能將其收入囊中。
“哢嚓,滋滋滋”
蘭苕腳尖踩斷一根枝椏,瞬間笑容凝聚在臉上,眼底的驚恐將來不及收起的笑意掩蓋。
畫風突轉,風雲乍起。原本賢雅淑徳的蘭苕變得狼狽不堪。一根根紫色的閃電無端地從虛空中伸出,鐵鏈一樣將她鎖住。被閃電所糾纏到的地方,她上的衣服全部化為飛灰,白玉凝脂般的皮膚也被燙得血痕斑斑,似乎有些焦色。
蘭苕痛苦地緊皺著眉頭,用力,卻隻換來越來越緊的枷鎖,身上勒的陷阱了肉裏。
虛空中不斷的飛出無數桐樹葉般的刀片,一刀一刀細碎的割著蘭苕的肉,像是淩遲活寡一樣。一晃眼,她便被割得鮮血淋漓。
蘭苕額角的冷汗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麵色烏青,嘴唇卻咬的毫無血色,蒼白如紙。身體疼得不停地打顫。
她臉上的肌肉疼的獰絞在一起,顯得猙獰和恐怖。蘭苕不停地哀嚎叫喚,聲音沙啞,試了好幾次才將自己的聲音找回來,氣急敗壞地朝著已經躲在她身體裏的洛隱吼道:“你給我滾出來,你不是說好無危險的嘛?疼死我了,你快想辦法。”
蘭苕已經有些神智混亂了,她完全沒有想起,她之前自己還警惕地在驗證,為此還讓一個生命活生生的死去。是她自己肯定了毫無危險,自己才敢邁步前進的。
如今她陷入了絕境,她就將所有的過錯完全推向了洛隱。
刀鋒冷光閃爍,嘩嘩作響。活生生的將蘭苕的臂膀上的肉剮掉一層。鮮血如小溪般流淌,將衣服浸染的看不出原先的顏色。
閃電將蘭苕鎖住,不停的燒灼著她的肌膚。她的麵部已經完全疼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