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還是人類嗎？
我還是人類嗎？
事實證明，默契的夫妻工作，旁人是很難插得上嘴，龐勛還想著在研究上能和這兩位『前輩』說說話打發時間，但來了之後說的挺好，可那兩人之間默契值實在太高，哪怕產生分歧討論時三言兩語之間就能解決，而且完全無視龐勛的存在。
原本在地下森林裡呆著的史萊姆，也是覺得這裡因為那兩人的存在，有點生氣，所以也在這裡定居下來，見到龐勛那吃癟的樣子，忍不住發出了巨大的笑聲。
不過儘管聲音很大，但好像能聽見的只有龐勛，那對夫妻甚至連這裡看都沒有看一眼，仍舊做著自己的事情，無奈之下，龐勛只好來到他的身邊，和這個非人類閑聊。
「怎麼？很好笑嗎？」站在史萊姆面前，龐勛冷冷的看著他。
不過像是對龐勛有些了解，史萊姆雖然收斂了自己的笑聲，但並沒有想以前那般畏懼，「還好啦，不過這也是正常想象，人家夫妻倆本來就是科研狂魔，你能在最開始的時候插上嘴已經很不錯了。」
龐勛對於史萊姆的話饒有興趣，一屁股坐在他的旁邊問道：「怎麼說？看你這樣子很是了解他們啊。」
史萊姆並沒有豐富的面部神經，和器官間的有效區別，估計也只有他自己或者同類能知道他的哪裡是哪裡了，他簡單的蠕動了下自己的身軀像是在調整方向，一切就緒之後，他便再次出聲，「還好了，畢竟吃了他們這麼多年，對他們的習性還是有些清楚的。」
龐勛現在是實在沒有事情干，龐老二開始了深度冥想，所以是沒有辦法在他這裡找樂子的，現如今只好開始東拉西扯，「既然如此你來說說你對他們的認識。」
儘管沒有表情，但龐勛能聽的出來此時這個史萊姆的得意，「其實你應該能看出來，這對夫妻總是泡在機器之間，所以在他們眼中除了這份工作不會容下其他。」
「這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吧？好吧，雖然你不是人。」
「做人有什麼好的？在我生存的地方還沒有人類這個生物呢，更別說你們這些稀奇古怪的所謂的科技產品。」
「哦？」對於龐勛來說，史萊姆的故鄉很明顯比眼前兩人的故事更有吸引力，他先前是知道一點他們的事情的，什麼吃住都在實驗室，連續幾年都宅在實驗室，這樣的事情他還是非常了解的，最誇張的就是松田雅生產的時候也是在實驗室進行的。
也幸虧松田花子命好，否則還真有可能早夭，大概幻想一下，大肚婆在工作時突然開始生產，然後再不驚動十多米外圍著機器轉的老公的情況下，生下了松田花子，據說直到那場實驗之後，松田牧才知道自己的女兒降世了。
往後的生活里，兩人對松田花子的陪伴時間都是從實驗室里擠出來的，這也致使了松田花子沒有走夫妻倆的路，卻對各種實驗室格外熟悉。
龐勛原本還想著是否能聽到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但開頭一句話，龐勛就阻止了史萊姆的發言，將話題帶向一邊。
「不知道離家這麼久，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家鄉呢？」
龐勛的話在他看來沒有什麼，但卻刺激到了史萊姆，說起家鄉他的語氣明顯帶了些凄涼，他簡單的蠕動了幾下，像是在凝望天空，就像人們再想起不好的事情的時候一樣。
全身散發出一種落寞的感覺，「背井離鄉不知多少年，儘管大多數時候都在沉睡，不過有那種生物不想念生育自己撫養自己的地方呢？」
儘管史萊姆並沒有最直觀的表情，但龐勛也感覺到了他突然轉變的心情，「對不起！！」或許是充滿愧疚，讓他想起不好的回憶，龐勛不經意間吐露出了這三個字。
史萊姆微微搖擺，像是在進行著搖頭，他緩緩道：「這沒什麼，一切都是上天安排事情，對此我並沒有任何怨言。」
龐勛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史萊姆只是普通的智慧型生命體，但沒想到，對方也是有信仰的，儘管不知道他們的信仰如何派分，劃分為什麼，但眼前的史萊姆卻是深信天意，好像凡事以天為大。
「說起我的故鄉，那裡並沒有你們這裡的多樣的建築，儘管知道自然之中有這種物質，但我們從未索取，一切都跟隨自然而生活。」
「在哪裡，除了史萊姆之外，擁有較高智慧的就是舞蜂一族，他們本來沒有飛行的能力，但卻能藉助自然中的風而讓自身漂浮起來。」
「當初我看到人類的第一眼還以為是舞蜂一族，但很顯然是我錯了，你們是我從未見過的種族。」
龐勛眉頭一跳好奇道：「舞蜂一族和人類很像？」
「嗯。」在龐勛的疑問下，史萊姆開始變化，漸漸地就形成了一種類人模樣的生物，龐勛仔細端倪之後，發現了其與人類的不同。
在龐勛看過之後，史萊姆迅速恢復原狀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像？當然要是在人類身後按上那很薄的翅膀，身上再多一些舞蜂一族的花紋，是不是一模一樣？」
的確，史萊姆的變化雖然不能完全復刻生物原本的樣子，但剛剛他已經很努力的還原了舞蜂一族的樣子，除了翅膀，和那如虎豹一般的花紋之外，唯一的區分點或許只有額頭上的觸角了。
那樣子簡直就是蜜蜂好人類的結合，龐勛對新的物種還是充滿了好奇，下意識問道：「那他們……？」
「滅亡了！！！」史萊姆回答的非常乾脆，彷彿一切好像都是正常的。
「這樣啊……」龐勛的語氣中充滿了遺憾，對於新事物的發現，無論是何人，只要是進行科研工作的，哪怕這個新事物不在自己的學科領域，這些人還是對這些東西充滿了探索的慾望。
至於說為什麼龐勛對史萊姆沒有這種慾望呢？一是因為他曾經也解析過這個傢伙，後來龐老二也告訴他很多，所以在很大程度上，龐勛已經算的上是了解這個傢伙了。
「當初災難來臨的時候，我們史萊姆因為自身特質，相互融合保留一個意志，進入沉睡，才有了我們現在交談的情況，至於舞蜂一族，他們雖然能簡單使用工具，但本身卻是極為脆弱的，在我的意識徹底沉睡以前，舞蜂一族已經沒有一個倖存者了。」
龐勛的臉上仍舊流出出的是惋惜，不過腦袋裡閃過一個奇怪的想法，讓龐勛不禁問道：「對了，你們不是可以吞噬生命體並保證其安然無恙嗎？既然如此為什麼沒有對他們伸出援手那？」
史萊姆回想著那時的一切，突然開始沉默，龐勛原本還想著是否算了，要是他不想說那就不問了，但對方比他更快一步道：「因為一切來的都太快了，要不然我們史萊姆也不會相互融合，而不是互相吞噬保證所有史萊姆的意識保留能量共享。」
「我們已經再努力的擠時間了，不過事情總是不如意，別說舞蜂一族，就連其他生命我們也沒有辦法讓他們延續下來，哪怕是最弱小的生命。」
經過了解，史萊姆所生活的地方和泰耀一樣，有著自己的生態系統，而和人類一樣可以的高智慧生命只有史萊姆和舞蜂一族，而他們走的是和人類截然不同的路線，人類是在向自己生存的家園不停索取，而他們則是依仗著天地間的恩賜。
至於他們是如何滅絕的，那就是更高級的智慧生命發現了他們，但雙方並未交談什麼，對方就對他們進行了毀滅打擊。
「為什麼？？那些傢伙為什麼會直接開戰？相互交流資源互換共同成長不好嗎？他們這樣能得到什麼好處嗎？」
「哼！！」儘管沒有表情，但那身冷哼就能說明史萊姆鄙夷和不屑，「你們並未踏上無盡的宇宙，並不能理解那裡的生存法則，而我也會在經歷毀滅打擊之後才對這一點恍然大悟。」
「什麼意思？」
「你們不是有句老話說的好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在人與人之間尚能明白這些，你為什麼在跨物種之間就不能明白這些呢？」
突然，史萊姆像是響起了什麼，緩緩道：「我想這可能與你自身有關，請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像你這個特殊的存在還算是人類嗎？」
「啊？」龐勛先是一愣，原本還想著嬉笑著回答這個問題，但轉念一想卻有了些許動搖，他伸出雙手打量了一下自己喃喃道：「我不是人類嗎？」
「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怎麼知道？我不知道你對人類的定義是什麼，但我恐怕和你想的不同，刨去人類的外表，和與人類交|配的特點之外，你還能確定自己是人類嗎？」
「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我的錯覺，你就當玩笑聽聽，事後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嗯。」龐勛木訥的應了一聲，很明顯他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懷疑，除去外表和交|配能力，自己好像並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是人類。
「我想問你，你是不是擁有很強大的力量，這股力量讓你感覺天下無敵？」
「天下無敵？」龐勛笑了笑，他現在的能力貌似已經不能用天下來評判吧？要是無懼生死，或許在整個世界都是無敵的存在。
看著龐勛的表情，史萊姆心裡已經有了答案，這或許就是史萊姆的優勢吧，所謂的察言觀色對他毫無用處，但他了解一些之後，那所謂的人類就沒有辦法隱藏自己的心思。
史萊姆移動到龐勛面前看著他，「或許那不是錯覺，那股力量是真的能改變世界，所以你才不會想到未知生物間的隔閡。」
「是嗎？」對於史萊姆的說法，龐勛並未聽進去，他的思想還在前一刻，還在想著那個猜測，「我還是人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