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冤魂
肖穹頓時睡意全無，站在牆角仔細打量。
這是大樓中間最大的一個承重柱子，足有七十厘米寬、一米二長。柱子的底部蹲著一個人，張嘴瞪眼，雙手死死抓住鋼筋，看樣子是還活的時候被塞進去。已經成了乾屍，頭上的白色安全帽清晰可辯。在埋人的位置，沒有放鋼筋。再看樓上樓下，柱子都小一號。很顯然，多出來的部分是專為此人而準備的。
「什麼樣深仇大恨，把你弄成這樣！」
肖穹打開門，來到走廊上，與死者面對面。樓層服務員顯然意識到他在幹什麼，遠遠看著，嘴裡咬著手指頭。對視了五分鐘后，腦子裡轟的一聲，接收到這樣一組信息：石西川，龍城大廈項目部監理工程師……。
「服務員，過來。」
樓層服務員硬著頭皮走了過來：「先生，您有什麼事？」
肖穹一指右手邊的房子：「這間房子怎麼沒有人住？」
服務員低聲答道：「這間房鬧得更凶，我們晚上都不敢進去。大堂經理說了，可以給你換房，大套間、總統房隨便挑。」
肖穹笑了笑：「沒事，我已經和那個死鬼商量好了，晚上不來打擾我。」
樓層服務員臉色大變，落荒而逃。
進了房間后，肖穹對著柱子念叨：「您讓我安心睡一晚，明天幫你出這口惡氣。」
果然，肖穹上了床后，再也沒有做惡夢，一覺睡到天亮。
早上八點，樓層服務員推來餐車，後面還跟著兩名夾克男子。
「先生，為了表示歉意，早餐免費贈送。」
「還沒有交班？」
「同事有事，讓我頂兩個小時的班。」
「美女姐姐怎麼稱呼？」
「我叫肖志玲。」
「我想見你們的值班經理。」
「馬上安排。」
「這兩位是……。」肖穹已經攔截了對方腦子裡的信息，卻裝著什麼也不知道。
「我們是銅川警察局的，想找肖先生了解點情況。」
「請進。」
兩名便衣警察連連擺手：「肖先生先吃早餐，我們在外面等著就是。」
為了表示禮貌，肖穹打開房門，吃完了早餐。服務員把餐車推走後，兩名警察走了進來。
「職責所在，請肖先生諒解。」
「兩位怎麼稱呼 ？」
「我叫陳勇，這位叫房先進，是轄區派出所民警。」
肖穹笑了笑：「陳警官，你叫同事找一名建築工人，帶上電鎬來這裡。一會兒等問完話，我送你們一份大禮。」
陳勇沒有多想，立即給同事打了個電話。接受任務時，領導有交待，這位肖先生是盤古國B+級涉密人員，也是一名異能者，說話得客氣、客氣、再客氣。
簡單交待一番后，陳勇打開執法記錄儀，開始問話：「肖穹先生，我們是大川省銅川縣警察局警員，我叫陳勇，旁邊這位叫房先進，現在對您進行詢問，請如實回答。」
「我保證如實回答。」
「請問肖先生，一九九五年六月二十日，你在哪裡？」
「二十日中午，我在西陽與大川交界處的路邊店吃飯，然後開著摩托車向西，進入兩省交界處的風電場過夜。」
「你去風電場幹什麼？」
「我是修行者，也是異能者，在深山修行是我的日常。」
「你去過風電場山谷施工隊的活動板房嗎？」
「去過。」
「見過什麼人？」
「一個驢友團，七男五女，一共同十二個人，在我後面來。」
「你和他們一起過夜嗎？」
「沒有。晚上九時，我開著摩托車，從南面山的施工便道下山，然後轉入伐木便道，連續下坡十公里，到了山腳，在離村莊約一公里遠的柴垛上過夜。一時說不清楚，我畫張圖給你們。」
看著肖穹畫的線路圖，兩名警員感到不解：「放著七八米寬的大道不走，為什麼要走羊腸小道？」
「我的異化獸發牛脾氣了，一路追、一路哄。」
「異化獸，有照片嗎？」
肖穹不停地敲著床板，胖雪氣不過，從床底竄出來，不停叫喚，還把他的衣服咬了個洞，表示不滿。
「兩位警官，你們必須保證不把我有異化獸的事情說出去。」
兩人點了點頭。B+級涉密人員，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們連多問一句話都不願意。
「這麼說，你是在下暴雨之前離開風電場的？」
「是。」
「據我們了解，你所說的那個山谷也發生了塌方，道路被阻斷，你是怎麼過去的？」
「扛著摩托車過去。」
「你的摩托車有多重？」
「一百五十公斤。」
兩名警察目瞪口呆。
「不相信？」
「相信，能徒手活捉一頭異化水牛，力氣自然不小。在山上還遇到其他人嗎？」
「三個異能者，要搶我的松鼠。為了避開他們，所以走了便道。」
「打過照面嗎？」
「天太黑，沒認出來，可我記住了他們的聲音和氣息。」
「下次遇上能認出來嗎？」
「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五十米內鎖定。」
「感謝肖先生的大力配合。」
肖穹笑了笑：「客氣。你們問完了嗎？」
「問完了。」
「兩位是本地人嗎？」
「是。」
「建這座大廈時，有沒有出事？」
「好像失蹤了一個人。」
「監理工程師，名叫石西川。」
兩人大吃一驚，騰的站了起來。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別說是吃瓜群眾，就連當時的辦案警察也記不起來了。
「誰告訴肖先生的？」
「石西川的冤魂。」
兩名警察兩腿顫慄，一屁股坐在床沿。能與鬼魂交流，還真不是一般人。
八時三十分，一名身穿職業套裝、三十齣頭的大美女來到了肖穹的房間。
「肖先生找我有事？」
「是，如果我想這兩間房的問題解決掉，需要怎麼做？」
美女瞪著肖穹，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不過她沒有多問，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張總，我是翁倩，有重要事情向您彙報……。」
九時，一名中年胖子帶著一名白鬍子老頭上來了。值班經理和服務員一齊叫了一聲張總。在他們的後面，兩名警察帶著一名工人出現。
「介紹一下，這是劉大師。」
在場的人立即向白鬍子老頭點頭致敬，這可是銅川的老神仙啊！肖穹掃了對方一眼，心裡暗笑：就這能耐也敢稱為大師？
劉大師看出肖穹的不敬，心裡非常不爽：「這位小哥，你想解決這裡的問題？」
「不是我想解決，而是事主託夢，請求我為他伸冤。」肖穹不能把用瞳術掃到殘魂的事情說出來，只能用託夢說事了。
劉大師火起，這不是來搶自己的飯碗嗎？酒店是自己的大主顧，每年買一百張鎮靈符，每張三百塊。
「小兄弟也會畫鎮靈符？」
「不用鎮靈符，我連根拔掉。」
劉大師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氣！如果你能連根拔掉，小老頭甘願拜你為師。」
肖穹白了劉大師一眼，這傢伙可比萬佛山的新晉管家張丕靈差太遠，擺擺手說：「當我徒弟你不夠格，要不我跟師侄說一說，讓他收你如何？」
劉大師氣得滿臉通紅。自己在銅川倍受尊尊崇，徒弟數以百計。到了這小子嘴裡，當個徒弟都不配！
肖穹心裡暗笑，沒有理會。看劉大師的表現，給自己當徒孫都不配！他怕老小子被氣死，不敢說出口。
張總看著一臉稚氣的肖穹，一時拿不定主意。
倒是便衣警察陳勇先開口了：「張總，這位肖先生協助我們調查一宗失蹤案件，請您配合。」
張總點了點頭。轄區警察的面子得給，不然的話，三天一次例行檢查，生意還做不做了？
「肖先生，大家都很忙，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有粉筆嗎？」
旁邊的工人問：「記號筆可不可以？」
「行。」
肖穹接過記號筆，在牆上畫了一個人形：「師傅，沿著外面敲，從上面打起。」
張總大驚失色：「不行，這是柱子，不能打。」
陳勇看著人形圖案，試著問：「肖先生，失蹤的監理工程師就在這裡？」
「是。為了埋人，他們特意把柱子加寬四十厘米。」
張總一聽，立即帶著工人往上下兩層跑，用捲尺一量，果然如此。一旁的張大仙心裡盤算，如果這小子失手的話，自己要找什麼樣的借口，把鎮靈符加到五百塊錢一張。
「你確認裡面有名堂？」
「確認。」
「把柱子全打掉？」
「多餘的部分打掉。實際上，我只需要打一個小洞，你們就可以看到了。」
張總覺得自己應該表態了：「如果肖先生真能解決問題，酒店願意出十萬塊錢酬金。」
陳勇也說道：「當初，為了找到人，警察局懸賞五萬元，徵求線索。兩年前清理積案時，增加到十五萬。」
肖穹自言自語道：「二十五萬少是少了一點，也還將就。」
在場的人被肖穹的這句話氣到了。樓層服務員干一年，連工資帶獎金也不過五萬塊。工資最高的張總，一年也不過二十來萬。
工人扯了一條電源線過來，把電鎬通上電，準備幹活。肖穹想了想，接過電鎬。在工人師傅的指點下，他很快學會的操作。
十分鐘后，肖穹在牆上打出一個十厘米寬、五厘米深的洞來。當他把電鎬放下時，眾人湊上前去，什麼也沒有看到。
張大師神氣起來了：「小子，還是把你祖師爺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