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頭宴

  七月二日晚九時三十分，湖湘醫院的病房裡，向暉受不了消毒不的味道，叫曾堅成安排出院。可是一連打了三四個電話，都是無人接聽。向暉很不高興，掏出手機給自己的手下拔電話，結果一個也沒有接。

  兩人心裡掠過一絲不安：肯定出事了！

  「曾總，趕緊給皇都分部打電話。」

  兩分鐘后，曾堅成搖了搖頭。

  「我給總部打電話，你回公司看看。」

  十時許，曾堅成來到自己的公司，一打開門，一股血腥味便撲面而來。可裡面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發現一滴血。再去皇都分部，也是如此。

  「向總，出大事了，滿屋的血腥氣，兄弟們一個也沒看見。一定是萬佛山展開報復了。」

  「不可能是萬佛山。」

  「為什麼？」

  「燕北傳來消息，今天好像是誰的生日，萬佛山的四大高手，正在燕北聚會吃大龍蝦呢。」

  「姓肖的小子呢？」

  「姓肖有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咱先不說，今天一整天，他都呆在大院里，哪兒也沒去。」

  「現在怎麼辦？」

  「先報警吧。」

  在向暉和曾堅成的重金許諾下，史前朝勉強同意派出警力搜尋。上百人忙了一夜，什麼也沒撈著。自從三名殺手死在歡迎午宴上后，他就估計到了這個結果。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到萬佛山的屋頂后，肖穹從井底升起。

  「小師叔，氣色不錯，有了點仙風道骨的意思。」

  「築基境大成，又晉級了，謝謝張哥。」

  張丕靈嚇壞了，趕緊跪下叩頭：「小師叔，可不能這麼叫。就算不論輩份，我也應該感謝您。如果不是您，我現在還在太平橋下混世界呢。」

  「那是一個人的機緣造化，你那徒弟不就什麼也沒撈著嗎？」

  「你看見我徒兒啦？」

  「看見了，跟著大蛤蟆混呢。」

  「這我就放心了。」

  吃過早餐，江小年打來了電話，約肖穹去迎豐公園玩。

  「就我們兩個，不好玩。」

  「還有姜小玲、練書新、陳林、趙小蘭。」

  「今天不上課嗎？」

  「七號高考，學生已經放假，在做心理調節。」

  「早上九點，大門口集合。」

  「公園裡有一家餐館，味道不錯，我現在就打電話訂餐。」

  肖穹晉級築基境大成后，信心大增。只要自己不作死，在鶴城，自保的本事還是有的。到了公園門口，幾位同學已經先到了。幾個月不見，大家都很興奮。只是班花姜小玲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大家心知肚明，不敢點破。

  進入公園后，肖穹就感到了異樣。空氣中帶著一絲血腥味，若有若無。他掃了四周一眼，人們沒有什麼異常反應。沒過多久，大家來到公園的中心廣場，身後就是鶴城的城市名片：五棵雲杉王。

  看到雲杉，江小年小想了吊在樹上的兩個人，忍不住多看了肖穹一眼。感受到江小年的心理變化，肖穹下意識地抬頭看了雲杉一眼。這一看，差一點叫出聲來！

  三十米高的樹枝上，掛著三個血淋淋的人頭。人頭上的鐵絲鉤，就是自己彎的！

  「大師姐不會這麼無聊吧！」

  感覺到肖穹有點魂不守舍，江小年關心地問道：「歡迎午宴的事還沒過去？」

  肖穹想了想，低聲說道：「我看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姜小玲就在旁邊，聽得真切，連忙答道：「我們心理素質很好，沒事的。」

  一隻巨雕從天邊飛來，利爪還抓著一樣東西。肖穹定眼一看，叫出聲來：「我的媽呀！」

  江小年抬頭看了一眼：「一隻巨雕就把你嚇成這樣？」

  巨雕飛到雲杉上落下，一連跳了幾步后，將人頭掛在樹枝上，得意地叫了一聲。肖穹將瞳術運到極致，不斷發現被樹葉遮擋的人頭。數了數，已經有二十五顆了。這一對大鳥，要舉辦人頭宴嗎？

  六個人在廣場邊的大樹下找了一張大石桌，分成兩組打字牌。肖穹的心思不在牌上，連連出錯。在天上，兩隻巨雕像過年一樣，不停的往樹上掛人頭。人頭丟在哪裡連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對活寶是如何得知的？得虧大雕力氣不夠，要是把死屍搬來，就更嚇人了。

  十時，第一輛旅遊大巴開進中心廣場。迎豐公園免費開放，很受外地遊客歡迎，每天有幾十輛大巴進出。一群遊客下車，周圍的店鋪老闆像打了雞血一樣，一個比一叫得起勁。

  肖穹一看要壞事，乾脆把牌扔到一邊。他這一扔，另一組也不打了。

  「雞蛋、鳳爪、鹵豆腐。」

  「香煙、瓜子、礦泉水，啤酒、飲料、八寶粥。」

  「望遠鏡，高倍望遠鏡出租，看鶴城雲杉王的不二選擇。」

  所有的店鋪都在望遠鏡出租面前敗下陣來。不過，出租望遠鏡的生意也不見得好，做生意的比顧客還多！

  年輕的女導遊跟遊客簡單交待幾句后，來到肖穹旁邊的椅子坐下。看到肖穹帥氣模樣，忍不住逗兩句：「小哥，做什麼的？」

  「算命的。」

  女導遊眉頭一皺：「夕陽產業，年輕人還是不要接觸的好。」

  「這個姐姐就不知道了，占卜是異能者的本事之一，大學今年還招生呢。」

  「那你給我算算。」

  肖穹翻了個白眼：你的小內內有個破洞，我都能看到，有什麼好算的。

  「十塊。」

  「算準了就給。」

  「這還用算？長期出差在外，三任男朋友，無疾而終。」

  女導遊臉上閃過一絲憂傷，掏出十塊錢，放在桌上。江小年、陳林眼睛都直了，一向老實巴交的小蟲，什麼時候成了撩妹高手了？

  「那你再看我氣運如何？」

  「一百塊。」

  發導遊鬼使神差，當真掏出一百塊錢，放到桌子上。

  肖穹把錢推了回去：「我逗你玩呢，錢收好。趕緊帶你的人走，今天大凶！」

  「凶到什麼程度？」

  「今後無緣雲杉王。」肖穹隨口說了一句。

  說話間，一名老太太突然扔瞭望遠鏡，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指著雲杉，抖得厲害。小販嚇壞了，趕緊搶上前去，拾起望遠鏡，檢查沒有損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導遊一看出事了，趕緊跑了過去，和其他遊客把人扶起。

  「奶奶，您沒事吧。」

  「我沒事。我看見雲杉樹上……，掛、掛滿了人頭！」

  掛滿了人頭，那還得了！中心廣場足有幾百遊客，聽到這話立即炸了。脖子上掛著望遠鏡的小販也不拉生意了，自己拿著看。

  「真是人頭！」

  「還在滴血呢。」

  「快看、快看，兩隻大雕又抓人頭來了。」

  一分鐘之內，幾十個望遠鏡被一搶而空。幾個同學也想看，被肖穹及時制止。

  「不要看，晚上會做惡夢的？」

  「你能看見？」

  「剛才說了，我看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一共三十二個人頭，老雕還在搬來。」

  姜小玲一聲尖叫，藏在肖穹後面。其實，以普通人的視力，就算把眼珠子瞪出來，也看不清楚。

  江小年心裡掀起驚濤駭浪，這事肖穹早就知道，跟他脫不了干係！

  迎豐公園是鶴城僅存的一片原始森林，立市之初，當權者高瞻遠矚，下達了封山令。一九七零年，改造成公園，對市民免費開放。隨著城市的發展，原本偏居一隅的公園被城市包圍。作為城市名片，幾乎每天都有網紅主播在這裡開工。最著名的要數雲杉老鳥，在公園裡有數十個固定機位，每天二十四小時不斷拍攝。

  老鳥原來是一家電視台的頭牌記者、攝影師，因正義感爆棚，將目光鎖定在弱勢群體身上，得罪了利益集團，遭到排擠。離開電視台後，他帶著自己的小團隊回到老家鶴城，成立雲杉老鳥工作室。每天在公園裡定時直播，並向傳媒機構出售版權，混得風聲水起。

  事發時，雲杉老鳥就在廣場身後的工作室，和工作人員商量今天的直播方案。一名現場拍手興沖沖打開電話：「老鳥，一號機位有重大新聞。」

  一號機位共有三台攝像機，放在工作室的屋頂上。所使用的設備不是普通手機，而是高清攝像機。兩天前，這個機位拍攝的視頻，點擊量過億，收益過百萬。

  「又有人被吊上去啦？」

  「比這還要猛。一對大鳥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人頭，正不斷往樹上掛，如今已經有了三十二個……，不，現在是三十四個！」

  「所有人放下其他工作，全力跟進……。」

  當工作屋的大屏幕出現放大了二十倍的畫面時，所有的人震驚了。人頭面目猙獰，生前的遭遇可想而知。被用掛鉤住，掛在樹枝上，不時往下滴血。畜生肯定不會剪鐵絲鉤人頭，其中絕對有人的參與！

  「把休假的同事叫回來，全員上崗。老三，把直播信號切一小段，發給國家電視台新聞頻道。兄弟們年底能領多少年終獎，就看今天啦。」

  當報警信息、網紅的直播畫面傳到警察局999指揮中心時，繁忙的大廳頓時啞雀無聲。三十多個血跡未乾的人頭掛在樹上，這樣的視覺衝擊力，能把人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