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眼見為虛
當張丕靈看到肖穹渾身是血從祖師殿走出來，哭著跪了下去。
「我還沒死，哭什麼？」
南鶴集團的員工早被驚動，聚集在會客廳，看著肖穹經過，不敢吭聲。林鳳嬌早有交待，他們僅僅是員工，萬佛山的所有事情、包括肖穹的一切事情不許過問、不許亂說。
洗了澡后，肖穹換了一身衣服。然後把隨身衣物放進一個包里，再塞幾瓶七靈液，提著便走。張丕靈等在門口，見了一把拉住。
「小師叔去哪裡？」
「仇人太多，怕連累了你們。」
張丕靈大吃一驚：「大院都不安全，哪裡還安全？」
「這個不用你操心，看好家就行。」
肖穹帶著胖雪、拖著行李出在萬佛山，用手機叫了一輛無人駕駛的士，準備回紗廠宿舍。對於在哪裡過夜，還真沒有什麼特別要求。就在這時，電話響了。
「江叔叔好。」一看號碼，肖穹知道來事了。
「小蟲同學，現在在哪兒呢？」
「準備找住的地方。」
江興亭非常驚訝：「放著皇宮一樣的萬佛山不住，還跑哪裡？」
「江叔叔知道的。」
江興亭大吃一驚：「又有人找麻煩啦？」
「差點被人殺了，不想連累自家人。」
市長鄭國富就在一旁，聽了肖穹的話打個寒顫，鶴城可經不起折騰了。
「你想怎麼處理？」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兩名市長長出了一口氣。可打不還手，不像萬佛山的處理風格，估計大弟子林鳳嬌還不知道。
「江叔叔有什麼事？」
「今天，迎豐公園失蹤了八名警察，兩名網紅主播，這事你知道嗎？」
「官府想讓我管這事？」
「不是官府，是江叔叔以私人的名義請求。」
「我今天就在現場，沒有把握。」
「為了解決這事，官府發出了一百萬的懸賞。」
「如果我解決了這事，不要錢。」
鄭國富一陣頭疼：人不要錢鬼都怕！
「江叔叔，我會去再場看的，至於會不會出手，不敢保證。」
掛了電話后，肖穹讓的士改變目的地，去迎豐公園。公園已經清場，一片漆黑。找到白天吃飯的那個包廂，直接破窗而入。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胖雪已經提前到來，躺在沙發上睡大覺。
自從玉扳指戴在手上后，便一直閃閃發亮。肖穹知道有東西，到了公園后，以最快的速度靜下心來，運起瞳術。剛開啟掃描模式，幾十冊書便蜂湧而入：《萬佛山紀要》、《秘境錄》、《盤古靈境》、《瞳識術》、《相術》……。幾分鐘后，扳指變暗，恢復正常形態。
讓肖穹沒有想到的是，玉扳指還是一枚儲物戒指。除了書，裡面還有很多東西。當然，以自己目前的本事，只能看不能使用。
這時，阿依朵打來了視頻電話。
「哥哥，你在哪裡？」
「鶴城。」
「怎麼這麼暗？」
肖穹拉上窗帘，打開燈。
「你肩膀上是什麼東西？」
「我的寵獸，是只異化松鼠。」
「好可愛……，哥哥，我想你。」
「我也想你。」
「我想來鶴城找你。」
肖穹大吃一驚，斷臂男正滿世界尋仇呢，皇都分部和曾堅成的人也蠢蠢欲動。
「不行，不安全。而且我四日拍了畢業照、參加畢業晚會後，就直接離開。」
「可是我已經買了高鐵票了。」
肖穹一咬牙：「退了。」
「不理你了！」阿依朵大怒，直接掛了電話。
肖穹一聲苦笑，很快把心思拉了回來。
下載的這些書中，肖穹最感興奮的還是《瞳識術》，立即打開。老師說過，自己所學的瞳術僅僅是《瞳識術》的第一部分。《瞳識術》分為三部分：瞳術、識術、控術。當初對坦克使用的控制之法，純屬心理暗示，與控術無關。
當他翻開識術的第一頁，就看不下去了。在總綱里，明確指出識術的中心就是眼見為虛。在以往接受的教育里，都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可在識術里，卻是眼見為虛！
「傻小子。」窗外有人笑了。
肖穹聽出聲音來了，立即跪在地上：「請老師指教？」
「不叫老頭子啦？」
「老師，徒弟跪著可累了。」
「你朝對面看，看到了什麼？」
「看上去是山川移位，可感覺氣息還是原來的氣息。」
「老頭子年紀大了，臉上皺紋多了，還是不是你的師父？」
「是。」
「就像現在這樣，老頭子穿得破破爛爛，別人怎麼看？」
「一萬個人中，只一個人知道您是高手。一萬個知道您是高手的人當中，只有一人知道您是萬佛山的掌門人。」
「那絕大多數人是怎麼回事，瞎了眼嗎？」
「不是，是他們見識不夠。」
「對嘍，這就是眼見為虛，識術的總綱。」
肖穹恍然大悟，問道：「如此說來，公園還是原來的公園，雲杉還是原來的雲杉。徒弟之所以看不明白，是因為見識不夠，是不是？」
「儒子可教。小胖，跟爺爺吃肉去。」
胖雪吱吱叫了兩聲，從窗戶破洞竄了出去。肖穹很不高興，朝外面叫道：「老頭子，別教壞我的寵獸。」
理解了總綱后，肖穹把識術一口氣看完。然後從第一頁開始，逐字逐句領悟。直到次日凌晨三時，才躺在沙發上睡一會兒。天還沒亮，他就離開了餐館包廂，偷偷爬上公園附近一座高層的屋頂，觀察小山包。可終究離得太遠，看不清楚。
「要是能從天上俯視就好了。」
七月四日上午八時，在警車的開道下，十多輛高級小轎車駛進迎豐公園中心廣場。從車上下來一大群人，帶隊的是市長鄭國富、警察局長史前朝。
一名梳著飛機頭的中年男子指頭小山包問：「鄭市長，就這個小山包就能失蹤十個人，還懸賞百萬？」
「是。」
來的這些人中，有特異總局的高官、自命不凡的異能者。儘管這夥人眼睛長在後腦勺、用鼻孔說話，鄭國富不得不擺了小腳媳婦的姿態來。
「五百萬，我幫您搞定。」
鄭國富苦著臉：「這位高手，一百萬還是我說破了嗓子，才從賬務審查委員會爭取到的。」
「買一個億的意外保險也行啊。」
鄭國富不想跟這個二貨說話，把頭扭到一旁。
史前朝不樂意了：「這位先生，既然您有把握，還買什麼保險嘛。」
說話的異能者張嘴結舌，答不上來。
一名中年男子走進中心廣場，獨自一人站在一處，朝小山包上望。隔著兩三百米，肖穹感受到此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再看他的一隻袖管空蕩蕩的，立即反應過來。
「有機會搞定他！」
雖然他們一個個大言不慚，可商量起誰進去時，全啞了。
十時許，兩隻巨雕出現在公園上空，不斷鳴叫。幾分鐘后，其中一隻降低高度，衝進小山包，不見了。
人群中有人叫了起來：「異化獸。」
在場的都是高人，身價不菲，一百萬沒看到眼裡。可再加這一對巨雕，就不一樣了。
肖穹同樣看到了巨雕，心裡默念：我是你主子的小師弟，幫個忙好不好……。
大鳥似乎感應到了肖穹的思想，長鳴一聲。在空中轉了一圈，繞到身後，俯衝下來。到了近前，牢牢抓住他的兩隻胳膊，騰空而起。
幾名異能者一直關注著巨雕，見它抓起一人飛起，不禁失聲驚叫起來。
警察局長史前朝大驚失色。昨天搬人頭，今天捉活人，上面責怪下來，這個局長還怎麼當啊！
鄭國富早有準備，帶了一個軍用的高倍望遠鏡。當鏡頭鎖定被大鳥捉住的人後，又驚又喜，這不是女魔頭的小師弟嗎？
藉助於上升氣流，一人一鳥在小山包兩百米的上方盤旋。運用瞳術，肖穹終於在小山頂發現了五棵不大起眼的樹，看著跟雲杉王有些相似。轉了半個小時后，猛然醒悟過來。
「明白了，這就是老頭子所說的眼見為虛！公園還是原來的公園，雲杉還是原來的雲杉，在一層外衣的偽裝下，一切都變了。如果猜得不錯，這層外衣就是傳說中的蜃境，虛實相結的海市蜃樓……。」
想明白后，肖穹心情大好，開口說道：「好孩子，送我回去。」
不曾想，這句話惹惱了巨雕。兩個爪子鬆開，肖穹如石頭一般掉了下去。
「大叔我錯了，祖宗……，扁毛畜生，老子扒光你的毛！」
看到被巨雕抓住的人從天上掉了下來，史前朝扭頭問鄭國富：「老闆，這算不算失蹤人員？」
「從兩百米高空掉來來，還能活嗎？」
「明白，直接列入死亡名單，可他是誰啊。」
鄭國富打了個激靈：打死都不能說！
高度超過兩百米，中間沒有任何支點，這已經超出神降術的操作範圍。在降落的過程中，出於求生的本能，肖穹雙臂張開，兩隻腳亂蹬。在接觸到森林的一剎那，兩手亂撈。一連彈了幾下后，他重重摔在地上，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肖穹感覺臉上涼涼的，慢慢睜開眼。胖雪趴在自己的胸口，幫著舔去臉上的血跡。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全沒了。再看頭頂的大樹，碎布迎風飄揚。他長出了一口氣，既然胖雪能找到自己，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他掙扎著坐了起來，扭了扭身體。然後站起來，跳了兩下。雖然渾身痛得厲害，可行走沒問題。
「昨晚被打得吐血，今天又從高空掉下來，老子命真大啊。……胖雪，前面帶路。」
胖雪好像沒聽見一樣，一動不動。